乔书宁闻言立刻将律师的脸拍了下来，然后在手机上编辑短信。
林汐一脸淡漠地听着几个人在那里吵。
法庭她来的次数不少，但是这么热闹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顾天恩时不时地会转过脸来看着他们，神情十分阴险。
在一开始她要查顾天恩和顾文沫的时候，她怀疑的就是他们两个的血缘关系，但是鉴定结果显示并不是父女。
一直到今天庭审结束，也没争论出个所以然来。
当初林汐判的时间比较短，过失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林梓芸那边没有人起诉，只有公诉方，以及秦逸扬在明面上，陈生在暗地里，力保。
延期开庭一周，林汐觉得时间够了，这个时间搞定那个律师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不到吧林汐，你们也有吃瘪的时候。”顾天恩看着林汐，笑得如夏花般灿烂。
林汐很无所谓地耸耸肩：“别着急，等到最后再看。”
过程怎么样并不重要，只要结果让她开心就可以了。
顾天恩现在宁愿林汐和他狠狠吵一架，也不愿意她这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因为这样他觉得自己很白痴。他劳心劳力地，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顾天恩气得脸上的肉都在颤抖。
乔书宁和顾文澜将林汐送到了家里，林汐问他们：“几点的飞机？”
“下午四点。”
“时间差不多了，路上小心。”林汐嘱咐。
她进门之后，被田锦绣叫住。
“听说今天是审判不怎么顺利？”
“嗯。”
“听说你被拉出来鞭尸了？”田锦绣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鞭……鞭尸，为什么不能换个好点儿的形容词？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把那个律师的文件甩在他的脸上，告诉他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个那瓷器活，想保顾文沫，得先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
“我已经让人去查那个律师了。”
“嗯，查查也好。哦对了，我这里有些消息，是关于顾天恩和顾文沫的。”
一说到这个，林汐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在发光。
“锦绣姐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省得我还让林恩骏去查。”
田锦绣瞪大眼睛：“你也没早早问我啊不是？”
“啊，对对，怪我怪我……您赶紧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
林汐觉得自己脑子不好用了，当初第一个想到的应该就是田锦绣，她本来也在顾家呆过一段时间，而且本身也挺八卦的，肯定有很多小道消息。
失策，失策。
“其实我当初没和你说也有个原因，就是顾家本身就已经够乱了，要是再乱下去的话我怕你觉得我儿子也有毛病，真的，我先告诉你，我儿子出淤泥而不染，没有任何毛病。”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疯了才会觉得顾经年有毛病，“所以拜托您赶紧说重点行吗？”
“顾天恩和顾文沫的养父女这个关系没毛病。但是顾天恩和顾文沫的妈还是有点儿关系的，好像两个人之前还有过一段历史，但是由于某些原因最后没有在一起，顾文沫的妈嫁给了另外一个人生下了她。后来顾文沫父母都去世了，她就交给了顾天恩来抚养，可能她觉得顾天恩喜欢她，也会喜欢她的女儿。”
“怎么和我以前听到的版本不太一样？”她以前听说的不是什么……顾文沫是顾凌峰的战友的孙女还是女儿来着……
“别管你以前听到的是什么版本，我这个版本才是最权威的。我这个可是多方调查取样才得出来的，可不是空口白话，而是证据确凿！”田锦绣一脸严肃，并不想让林汐质疑自己的权威性。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林汐急忙点头。
“所以，一句话总结，顾文渊的妈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顾文沫的妈才是他心头的真爱。”
总结得非常精辟。
这么一想，顾天恩那个人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起码还从一而终，因为自己喜欢那个女人，连带着对那个人的女儿也那么好，尽管那个女儿是她和别人生下来的。
“顾文沫和她妈长得倒是蛮像的，我见过那个女人的照片。”田锦绣又加了这么一句，林汐表示更加可以理解了。
厉害的，厉害的。
“还有就是关于今天的那个律师，我觉得你不妨去查查他和顾文沫的私人关系，顾文沫这个事情很轰动，也知道咱们这边的态度多强硬，一般人是绝对不会接这个案子的。”
田锦绣今天涂着淡淡的紫色的眼影，和她身上那条枚红色的旗袍很搭，再配着她那复古的大红色的唇膏，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犀利。
其实田锦绣每次的打扮从外表上看，就完完全全是一个强势的女人的装扮。
还好顾天正够儒雅，可以互补，否则两个人说不定还要怎么打架。
“晚上我回一趟沪市公司，你爸会和我一起去，大概要两三天的时间，这两三天你好好照顾着自己，别让让我操心。”
“嗯，好的。”
田锦绣站起身来，蹬蹬蹬上了楼。
林汐随后也上楼，睡午觉。
她很嗜睡，所以每次都能从中午睡到晚上。
每次醒来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都很寂寥，也都下楼见到陈生和田锦绣这一群人的时候，才能感到一丝慰藉。
她还是比较习惯醒来的时候顾经年躺在她身边的那种感觉。
这次林汐醒来旁边确实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她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陈珺瑶。
陈珺瑶睡得很熟，呼吸还很均匀。
睫毛很长，看起来很可爱。
其实已经有很大进步了，因为以前自己醒来的时候，很多次出现的都是雪球那个大头。
她轻轻坐起来四周看了看，果然看见沙发上的雪球，似乎也是刚睡醒，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她和雪球对视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雪球很害羞地挪开了视线。
林汐将被子给陈珺瑶盖好，然后去洗手间洗漱。
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几个短信，都是顾文澜的。
“嫂子，我们到西南了。”
“我们到军区了。”
“我们到了你说的这个医院，但是没有看到乔司哥，也没有张璇姐。”
“问了医生说他们转院了，但是他们不告诉我们现在的医院。”
她正阅读着的时候，看到了一条新的短信。
“嫂子，我们见到乔司哥了。”
他们是在医院不远处的一个马路旁边的椅子上看见的乔司，因为他们饿了正打算吃饭，找饭店的时候却找到了这个人。
其实他们真没认出这个人是乔司来，和他问了个路，他一抬头，他们才看到他的脸。
他正在抽烟，烟蒂掉了一地。
尤其是，他面前还扔着几个硬币。
顾文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乔司现在的这个装扮，有人把他当成拾荒者了吗还扔硬币？
“你们怎么来了？”他眯着眼睛问。
“哥，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乔书宁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这……”
乔司将手里的烟头扔掉，又去拿烟盒，但是抖了抖一根烟也没掉出来。
他随意从兜里拽出一张钞票递给顾文澜：“帮哥去买盒烟。”
顾文澜没有去接那张钞票，乔司很不耐烦地将手一甩，钞票随风飞走。
“我自己去。”
乔书宁一把拉住他：“你去哪里？张璇呢？”
“走了。”乔司很干脆地吐两个字，“我他妈也不知道她走到哪里去了。”
乔书宁一下子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真他妈烦。”乔司捋了捋头发，“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来找你。”
“找我？”乔司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我好着呢，没死了。”
顾文澜从乔司说出的只言片语，大概能猜测出这是个什么意思。
林汐说了张璇是早产，现在看来，估计情况不好。
“哥，你是不是好几天没吃饭了？我们去吃饭。”
听到顾文澜的话，乔司很自嘲的一笑：“我还有什么脸面吃饭？我就是个废物，连女人孩子都保护不好。”
他一把甩开乔书宁的手：“你们回去，别管我。”
他走路的时候，背影很沧桑，看起来仿佛经历了世间超多的苦难，千疮百孔。
乔书宁和顾文澜一直跟着他，看见他去了一个小卖部买了烟，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继续抽。
乔书宁一把将他手里的烟盒抢了过来直接扔了，接触到他手的时候，才发现他体温烫得惊人。
“哥，你怎么这么烧？”
怪不得他一直眯着眼睛神态怏怏，想必是烧到没有力气了。
乔司看着乔书宁的脸都在晃，他的体温很高？
可是他分明要冻死了。
“我带你去医院。”
这次乔司没有拒绝，因为他没意识了。
乔书宁将他背到车上，然后送去刚才那家医院。
“他身上的伤口太多，发炎了，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这是医生看见他的时候的叹息。
“前两天在这里的那位产妇，是真的情况不好吗？”顾文澜问。
“孩子没保住，母体也受伤了，很惨。”医生脸上悲悯同情的表情被她大大的口罩完全挡住，“大概是以后不能生了。”
顾文澜的心扑通扑通加快了跳动，觉得很慌。
乔书宁显然也愣住了。
“我告诉一声王亮，让他来把人带回去。”乔书宁觉得要是任由乔司在这里耗着，可能真的把自己的命也给耗没了。
他不打算告诉林汐，林汐和他们的关系好，不能让她担心。
但是乔书宁没有想到的是，当时林汐就和王亮在一起谈事情，他和王亮说的话，被林汐一字不差收入了耳中。
林汐手一抖，直接捏碎了手里的一个薄薄的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