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副校尉,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在军营拔剑相向,这可不是好习惯。”
崔源气得剑都有些微微颤抖,“方辰弈,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贪图一时痛快,何必?”
“你对馨儿那么无情,害她伤心难过,单是这理由,就足够你死不足惜!”
方辰弈微微抬手,姿态优雅地按住他的剑,“感情这种事,都是两厢情愿,现在我不喜欢她了,这也是情理之中。”
“你——”崔源咬牙,勃然大怒,使劲儿试图拔出被方辰弈压住的剑身,向他攻击,可不知道这世家公子用了什么方法,无论他怎么努力,剑都无法从方辰弈指间移动半分。
“不好了,不好了——”崔馨儿身边的小丫鬟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方公子,我家小姐说是您不要她,她无颜在活于世上,服药自尽了!”
“什么?!”崔源闻言,扔下佩剑,转身就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小丫鬟对着方辰弈和许熙若点了点头,也忙跟着跑了。
“我说熙儿,你这是不看着我被人追杀,心里就不舒服,是不是?”方辰弈啧啧摇着头收回崔源的剑,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发亮的剑身,对着许熙若开口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怨。
“谁叫你长得就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许熙若笑着推他,“走,我们也看看热闹去!”
那边,崔源已经冲进了拨给崔馨儿临时居住的帐子里。崔馨儿躺在床上,身影孤单,脸色灰暗,崔源冲到床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抱起了崔馨儿,只觉得触手一片冰冷,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崔源感到自己的心跳都已经停止,他伸出手去试探怀中人的鼻息,却只让心更冷,充满了绝望。
“馨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崔源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中充满了悲痛。
小丫鬟诺诺地站在他身后,小声说道:“小姐昨天说过,方公子不要她,她的清誉也毁了,将来不会有人愿意再娶她,也不会有人再喜欢她,不如一了百了,可是,没想到小姐她竟然真的——”
“怎么会呢,馨儿,不会没人要你的,他们不娶你,我娶就是了。”崔源像是听到了小丫鬟的话,又像是根本没注意再听,只抚着崔馨儿的头发,喃喃自语。
“你不是她兄长吗?”
随着这声音,许熙若和方辰弈掀帘而入。崔源见到方辰弈,又像是疯了一般,放下崔馨儿就向着方辰弈扑了过来,大喊道:“是你,方辰弈,是你害死了馨儿!”
方辰弈一闪身避开他,这次他没再给崔源留情面,而是衣袖一扬,变守为攻,一股威压便在不大的帐子里扩散开来,只是一瞬,谁也没看清他究竟怎么出的手,崔源便接连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地上,碰翻了一旁的桌椅,发出巨大的声响。
“你自己好好想想,崔馨儿的死,错都在我么?你口口声声说我伤害了她,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不曾伤害过她么?”方辰弈声音清冷,全然不似以往的漫不经心。
崔源周身颤抖着,但却没有再辩驳,只是坐在地上,低下了头。方辰弈和许熙若也不催他,他们知道,他需要时间。
“那时候,我不能回应馨儿的感情。”良久,崔源幽幽的声音才传了出来,“我们一起长大,我一直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就把她当成个妹妹来爱护,但当馨儿说喜欢我时,我才明白,原来在我心里,早就也存了那个心思。我当时就告诉自己,不能放任这段情,我只是个孤儿,有幸被崔尚书收养,已经是莫大的恩惠,又怎么能配得上馨儿呢?”
“为什么你们总是这样,不顾对方的想法,用自己的方式,做着自以为是对对方最好的选择,你难道不觉得,她也有知道实情的权利?”
许熙若说这话时,若有似无地看向方辰弈,完全是有感而发。方辰弈淡淡一笑,握住了许熙若的手。喜欢上一个人很容易,但两情相悦却很难,能共同携手走下去,就更难。
许熙若这一开口,崔源像是才想起有她这么一个人,满怀期盼地抬起头,“你不是大夫吗?你救救她!我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你真的会一切都按照我说的去做?”
崔源闻言,眼中闪出光亮,拼命地点头,“一定!就是要我的性命,我都毫不犹豫!”
“没事别搞得这么血腥成不?”许熙若摸摸鼻子,“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许姑娘你这么说,就是能救她了,是不是?”崔源快步走到许熙若面前,激动地伸手就想要去拉许熙若,却被方辰弈一挥手,不着痕迹地给挡开了。
许熙若从怀中掏出个小药丸,交到崔源的手上,“拿好了,就这一颗,你给她服下,半个时辰之内,她就会苏醒。”崔源刚要握紧,许熙若又收回道:“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等她醒了,你就得把你的想法和心意,原原本本都说给她听,至于是否要和你在一起,那是她的选择。”
见崔源连连点头,许熙若才将药丸交给了他,自己则拉着方辰弈离开了帐内。
“熙儿你这场戏,明显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幸好你夫君我眼疾手快,功夫了得,不然早死过好几回了。”
“可我看你也演得挺起劲儿,还故意激怒崔源。”许熙若对他的言行不一嗤之以鼻。
方辰弈一脸诚挚,“我要是不卖点儿力气,怕你又觉得戏不精彩,看得不过瘾。我这么拼命,有没有奖赏?”方辰弈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唇,眼波流转,似笼了一层分明的桃红色暧昧。
许熙若毫不留情地推开方辰弈凑上前的脸,毫不淑女地打了个呵欠,“好困,最近几晚为了这个伟大计划,都没睡好,我要回去补觉了,这次,该能送走这两个棘手的人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