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妃娘娘可算是死的冤枉呢,前有贤妃死的不明不白,一尸两命。今日姚妃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各位娘娘可要小心谨慎,不要也死的不明不白啊”
众人顺生瞧去,果不其然就是淑妃的妹妹,金海棠。
却不见淑妃。
“金二小姐,是说,姚妃……是本宫所杀?”画兮并不恼怒,轻扬着笑走到金海棠的面前,巧笑嫣然“本宫可不蠢,知道什么是审时度势,而不是引火烧身”
青丝眉黛一挑,俨然带了几分厉色。
金海棠身体一僵。
紧咬着嘴唇,眼角有些愠怒,却不好发作。
画兮露出鄙夷之色,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还当真以为淑妃能护的了她。若非不是心生不忍,她这般排贬自己,还能饶了她。
“你若想活命,就给我安分守己”轻轻贴在金海棠的耳边,耳语。仅是用了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却瞬间让金海棠便了脸色。
“姚妃到底死于何人之手,还须皇上查明之后,才能水落石出,如今尔等暗自揣测,不过是庸人自扰,倒不如好好替姚妃念念佛经,早日投胎转世,寻个好人家,来世不必在受这般苦楚”
这番话虽有些大逆不道,却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嫔妃虽光鲜靓丽,背后的寂寞酸醋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而宫娥太监入宫,却是因为生活所迫。若是可以选择,哪一个不奢望能出生在个富贵人家呢。
众人悲伤悯怜之际,宫外却传来细腻高转的声音。
“参加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
安陵恪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瞧也不瞧跪了一地的嫔妃,走到画兮的面前,眉头紧蹙,碧墨如洗的眸眼平添了几分怒意。
一瞬不瞬的凝着画兮。
画兮冷笑,他亦是不相信自己的。
“臣妾,参加皇上”款款俯身,清冷的声音拂过安陵恪的耳膜,瞬间沁入心底。
微微叹息,又能奈她如何呢?
罢了“你身子孱弱,不好生在正阳宫养着,跑这来胡闹什么?”看似呵斥,却不难听出话语里的担忧之色。握住她的右手,轻轻摩擦着,手腕上的伤痕,入目,惊心。
“这等不干净的地方,还是少来”
拢了拢她的衣裳,眼底流出心痛之色“朕,会处理好的”他会将一切都处理好,人是否是她所杀并不重要。不过区区一个不相干之人,死了又何妨。
只要他所最在乎之人相安无事便好。
“臣妾若不来,怕是要引来非议。姚妃之死,但凡这后宫的人都会觉得,是我嫉恨她鸠占鹊巢,而杀了她。可是臣妾岂非不明白,时不待我的道理?”
“休得胡闹”
“臣妾有没有胡闹,皇上一问便知”画兮手指一旁嫔妃“皇上问问这些人,她们哪一个不是打心底认为,姚妃的死是我做的?”
安陵恪冷冷的瞥过去,众人讪讪低头,不做言语。
“人是不是我杀的,小九儿最清楚。皇上不信,大可问她,臣妾可是从未离开过她的眼皮子”言外之意便是,小九儿是你安陵恪安插在她身边的。
十年前是,十年后依然是。
是不是,你一问便知。
“皇上,娘娘确实没有伤害姚妃娘娘”小九儿并不躲闪,走出来,垂着头,低声而道。
安陵恪阴着眸子,意味不明。
“臣妾生于皇宫,长于后宫,如此浅显道理臣妾会不懂?这偌大的惊鸿殿曾经是臣妾遮风挡雨之处,如今姚妃住了进来,第一个瞧她不顺眼的便是本宫。没错,臣妾是最不希望她活的,但是,臣妾也是最不希望她死的,若是她有个什么意外,宫里宫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臣妾”
冷眼处置,并不将他人眼底诧异之色放在眼里,厉声而言。
抽出被握住的双手,不去瞧安陵恪渐渐染上愠色的双眸。
“不管皇上是否相信臣妾的身份,这都不重要。清者自清,我西宁画兮就是西宁画兮,谁也改变不了。我堂堂西宁长公主,还不屑做如此卑劣之事”
曾经关于宸妃并非西宁长公主的谣言宫中喧嚣四起,如今宸妃这般言语,怕是当真有这么一回事了。只是,宸妃到底是不是西宁长公主,怕是只有她一人清楚。
安陵恪被画兮这么一嗔怒,倒是有些哑言。
当时是他一时大意了,没有查明,单凭太后一己之言便……
可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既然皇上,心中认得了姚妃的死是臣妾所为,大可再一次将臣妾关在寿宁宫的小黑屋里”
既然如此,何必将她带回宫?
侬侬之语,哀婉伤沉,道尽委屈。
转身便离开了。
安陵恪并未尾随而去,如今她是非太多,若是追了上去,也不见是什么好事。因此,便给了小九儿一个颜色,遣她追了上去。
“皇上,姚妃娘娘的殡礼……”
“你安排下去吧”
见着满殿的白蕃,安陵恪没有由来的一阵心慌,不愿逗留。
“是”
瑞海岂会不明白皇上的心思,姚妃不过是宸妃娘娘的替身罢了。那一日他随皇上经过御花园,无意中听见姚妃说起宸妃,那口气甚为宸妃娘娘抱不平。
也不知道怎么的,皇上当晚就传了姚妃,第二日便赐了惊鸿殿。
虽然不知道姚妃和皇上说了些什么,可是他是知道的,皇上并未宠幸姚妃。而今日,姚妃也算是无辜枉死,皇上心底到底是觉得亏欠她的。
哎,他微微叹息。
宸妃娘娘此番再度回宫,虽然还是住在正阳宫,可是他眼见着宸妃娘娘瞧着皇上的眼神和以往不同了。
而皇上也是患得患失。
“皇上……”
“朕,警告你,不要以为你是淑妃之妹,朕就会纵然你。你最好给朕安分守己,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朕可不会顾及你是否是功臣之后”
安陵恪厉声呵退靠近的金海棠。
厌恶之色在明显不过。
“我……”海棠被他这么一呵斥,双眼湿润起来,欲泣未泣,好不可怜的摸样
却,并未引来旁人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