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的口气听起来有些狂妄,甚至自大。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这些事,才让她百般自信,口出狂言。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那个女人的脸。
该怎么面对她,是问题之一,但并不是全部问题所在。而现下需要考虑更多的是,如何应对接下来她提的那些要求。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黎曼并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必须得在之前就做好充足的准备,以防不测。
我想,她大概还是为了苏铭,之前不是已经把立场摆的那么明确了么。
因为苏铭的心没放在黎曼身上,而我,恰好一直出现在他的身边。所以黎曼才会觉得是我在其中挑衅的缘故,这下好不容易抓到把柄,终于可以泄愤,她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时机。
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我依旧合不上眼,脑子是前所未有的清醒。这种状态持续了快两个多小时,把我也折磨的有气无力。
文红,快点睡吧,有场战斗还等着你呢。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一想到又要跟女人打口水仗,刚刚的精神顿时就被抽光了,只剩一副干扁的皮囊。我知道,自己还是有些畏惧的,也是这没来由的畏惧催着我很快进去了梦乡。
这一夜,全是混沌且漫长的梦。一会儿在没有边际的路上走着,一会儿被憋在了水里。总之,又累又乏,整个人如被压了座大山般喘不过气来。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十点多了。不过天气并不好,看起来跟往常的七八点差不多,外面的天也是蒙蒙亮的样子。所以没有开灯的屋子里,光线特别暗,看起来很是沉闷。
看来,从一开始就是个不好的兆头。
我披上一件外套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自己显得格外憔悴,顶着的那双熊猫眼尤其明显,加上皮肤本来就白,所以看起来就如一张薄纸。
……
“来了?”
我刚刚上楼,一个女人的声音就从耳后传来,是她。
我扬起头,“不是说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话虽这么说,脸上却写满了对她的鄙夷。
“你在害怕?”黎曼痴痴的笑了一句。
我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畏惧,但又称不上怕,同样是个女人。她不过是,窥视了自己的秘密而已。如果,真的给逼急了,我大可扯破脸,来他个鱼死网破。
“有吗?”我笑了笑,然后将手提包甩到了沙发上,这个动作显得十分轻率,跟每天夹根烟的站街女差不多。我坐了下来,然后呷了一口水,刚刚的笑容僵硬住了,换上了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具。
或许,不该说是面具。因为,对于这个女人,我完全没必要费这点儿心思。
“直说吧,你今天想说的话。”杯口落下半个红唇,我将杯子放回桌上,刚好落在适才的水印上。
“文红,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傲气呢,你不觉得你该跪下来求我么?”果然是手持把柄,所以才敢如此蛮横,让人看了有种一巴掌甩过去的冲动。
我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冷漠的哼了一声,“是吗?”,然后大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了许久。
一直坐在对面的黎曼,徒增了几分怒气,瞧着她那憋屈样,我就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报复,这就是女人之间最具杀伤力的报复。
第一回合,明显是我占据了上风。
“看来,这么几年,当别人的小三也当的挺心安理得嘛。”
终于,还是等来了黎曼的这句话,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放出了杀手锏。
“只是,那个男人的老婆还不知道吧。”她补充道。
翻着菜单的手,猛然停了下来,我望着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然后又垂下眸子,眼睛穿过菜单停在了她的脚上,一双红色高跟鞋,十厘米的跟,又细又长。都不怕走在路上,崴脚吗?
我抬起头来,刚好遇上那双犀利的眼睛,如两束火光,就要把身体灼的千疮百孔。
“我说的那个男人是何邵生,文红,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她将手掠过额前的刘海,眼角满满的笑意。
心底一怔,难道非要这么快把我逼上绝路?
我放下手里的菜单,“一份咖啡,谢谢。”
此时,站在一旁的服务员几乎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听我这么一说,恍惚了好久才回应了一个“噢”字。我朝她盯了一眼,才发现原来是前天那个抢着要给苏铭点菜的服务员,从她的眼神里,我察觉出了一些怪异,心思却没办法继续再耗在她身上。
特殊时期,就多注意点。这句话突兀的在耳边回荡起来,苏铭说过的。
“算了,还是换成果汁吧,芒果的。”
“噢,好的,请稍等。”她低下头,然后朝楼下走去,脚步很匆忙的样子。
“怎么?是为了肚子里的……”
“想说什么就说吧,别在这里拐弯抹角,浪费大家时间了。”
黎曼真是无孔不入,见缝插针,不管我说什么,她都能在后面接茬。不过我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尽管她今天放什么招,我都接的住。只是希望这样的折磨尽快结束。
“你怕了?”
这句话黎曼今天说第二遍了,这不禁引起了我的注意,难道除此之外,她还知道别的什么事?我在脑子里苦思冥想了一次又一次,一无所获。
怎么可能?她除了拿何邵生来钳制我,还真没有其他的事能要挟到自己。所以,我在心里面十二分的肯定,黎曼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又或者只是自己想多了。
“怕,怎么不怕呢……”我轻声笑了一下,犹如嘲讽。如果换做是我,可能早就逃之夭夭了吧,可这个女人还在那稳如泰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何邵生的老婆,研慧,她是我的堂姐。”黎曼脸上的傲慢如涨潮的海水,一波更比一波高,“希望你现在还能笑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