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三个人尴尬的局面,我却觉得自己像是外人穿插在中间。苏铭和黎曼一直处于对峙状态,互不相让,而我站在一旁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我默默走过去将大宽抱起来,“来,我们出去坐坐”。
院子建有一座秋千,上面早已经锈迹斑斑,平时应该少有人来坐。我将大宽放到木板上,它倒是一点都不怕,在上面走来走去,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今天天气很好,早上的时候东边还挂着乌云,没过多久就被风吹走了。躲了很久不见的太阳一点点钻了出来,让整个空气里都暖了一层。在某个瞬间,我突然发现草坪里的草又绿了一个色阶。
原来,春天已经在不知觉中越来越浓,仿佛只要一用力就能闻到它的味道。只是,对于我们来说,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希望呢?我朝屋子里望了一眼,黎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刚才的位置挪到了苏铭的旁边,两人的距离很近,很明显能感觉到她刻意将身体侧到苏铭的肩膀上。
心‘咯噔’一下,然后沉了下去。
两人的背影之中莫名的夹生出几分陌生,他们之间,是不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对于苏铭和黎曼我了解的还不够多。
转过身,心里顿时装满五味陈杂。
“大宽……”我看着它那只蓝色如琥珀的眼睛,然后将它拥入怀里,柔弱的身体在身上蹭来蹭去,让人一下明净了不少。
在院子里站了许久,估计有半小时吧,身体都快被风吹冷了。这时黎曼才慢悠悠的从屋子里走出来,她埋着头,眼圈都红了一圈。不是一直都高傲的像是个女王吗?现在这般楚楚可怜,倒是让人一下不太能适应。可能发现有人在看她,黎曼的目光一下迎了上来。
我赶紧闪躲的逃开了。
刚开始还以为能就此避开一劫呢,没想到黎曼不依不饶,直接奔着我走来,最后在几米远的距离处停了下来,她似乎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勾引苏铭的,但是我要警告你,别再对他使什么小心思。即使你爬上了他的床,最后我还是能让你乖乖的滚下来。”
如一把刀从胸口慢慢剜进肉里,血跟着皮肤一点点流下来,淌到地上汇成了河。
“外面起风了,先进来吧。”刚想反驳,苏铭就对着我喊道。此时他正倚靠在门口,脸上挂着什么样的表情,我完全不能用语言来叙述。大概是沉默久了就会变这样吧。
算了,不想再跟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死缠烂打了。有时候,不说话总好过辩解。我点点头,抱着大宽回了屋。余光透过玻璃窗,看见一张正抓狂的脸,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
人就是这样被生活教育大的,说正确的话,做正确的事,有些话不能说就不要说,有些事不该做就不要做。
“你还好吧?”我问。
“当然没什么问题,难不成还被一个女人难为吗。”苏铭的分贝突兀的提高,连他都觉得期间多少有些不妥。
我笑了笑,将之前剩下的豆浆倒进白色的瓷碗里,然后端到大宽的面前,它舔食了几口便停下来,看了我一会儿,又看了苏铭一会儿,然后朝着它的窝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看样子,它并不喜欢。”苏铭坐回沙发上,那个地方应该是他常呆的位置吧,不然怎么都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凹区。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嘴里冒出一句,“对不起”。
显然,他愣住了,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什么?”
我低下头,拨弄着手指,这是心虚时常有的动作。“我是说,我不该逼着你喝豆浆的。”
苏铭拿起桌上的玻璃杯,闻了一下说道,“其实,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喝。”
日色朦胧,春虫的叫声断断续续,不再成调了。绿草的清香只是一缕,随风吹了进来,还没有入心就散了。
就像关于苏铭的一个笑,或一句话。
“刚刚,她跟你说了些什么?”苏铭微微皱起眉头,额间多了一条皱纹。
“她?”恍惚片刻,才明白了他话的大意,“你是说黎曼么?”
他点点头,然后躺了下来,就这么昂着头看着我。
“没……没什么。”一时间差点慌了神,刚刚那双眼睛说话了吗?竟然惹得人神魂颠倒。
“哦……”苏铭的一个‘哦’字拖的老长,略有深意。然后陷入了一阵沉思中,纵使我有着敏锐的觉察力,还是没能从苏铭的眸子里找到半点蛛丝马迹。这个男人越来越会隐藏了,并在以惊人的速度完善着自己。
突然觉得有点儿怕,那丝怕意从心底升腾起来,化作一团雾气将全身包裹了起来。
不寒而栗。
“在外面站久了容易着凉,我给你上楼拿件衣服。”他起身穿上拖鞋,从我身边一跃而过,就在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他身体里散发着一股郁气,即使外表被一席热浪围住。
苏铭的影子拖在锃的发亮的大理石上,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我,“穿我的衣服,你不会介意吧。”嘴角上扬,莞尔一笑,刚刚好的弧度。
或者,刚刚的不过是错觉罢了。我想。
大宽可能也是饿了,在窝里睡不着,就跑过来一直用嘴蹭我的手,还发出娇嗔的怪叫。虽然厨房里已经被翻过了,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又一次去找了找,但折腾了很久还是没找到可以给它吃的食物。小东西看着我空手而回,直接摊在了地上,真让人哭笑不得。
“快起来,地上那么凉。”我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对着大宽说的,不过它似乎并不准备买账,反而是更加放肆。
“大宽在闹什么情绪么?”苏铭趴在栏杆上,左手托着腮帮子。
我抬头望了他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就点了点头。
“哎,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呢?”我说。
话刚落音,门铃就响了。
“谁?难道那个女人走到半路想不通,又折了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