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是我想太多了。苏铭朝门口小跑过去,嘴里像是在碎念着什么,声音很小,以至于我没太听清。
门开了,是个快递员,工作服穿得很整齐,连胸前的徽章都显得那么一丝不苟。苏铭从他手里接过盒子,接过笔签了单,样子尤其认真。虽然隔得远,但依然能想象到单子上清秀的字迹。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也网购?我不禁对此产生疑问。
苏铭虽然知道我在想什么,拿了快递也不急于辩解,反而一头扎进了厨房。我在客厅里只听见一阵划破箱子和塑料袋的声音,有些刺耳。
他在做什么?
我正若有所思的猜疑,大宽蹭的一声从沙发上跳了下去,以迅而不及掩耳之势跑到苏铭的脚边,它跑的很匆忙,可能是刚刚在外面脏了脚,白色的大理石上留下一串串脚印,如黑褐色的梅花。“糟了,待会苏铭又该发脾气了!”我心底嘀咕着,又赶紧扯了几张纸擦了擦沙发,果然大宽刚刚坐过的地方全是泥。
“你在做什么呢?”一个声音从背后穿透过来,冷冷的打在脊梁上,如梦初醒。
我赶紧将手里的纸藏在背后,“没有……。没什么,就找东西呢。”
简短的一句话,抖了半天都没弄清楚,脸却憋得通红,不知道苏铭又没有看出什么猫腻,不过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地上的污印,反而唤了几声大宽的名字。要是苏铭看了大宽干的好事后,还能这么悠闲淡定?还是要直接把它丢到门外去?
苏铭将大宽的御用碗放在地上,小东西急不可耐的扑了上去,埋头闷食。
难道,刚刚的快递仅仅是猫粮?
应该不是吧,苏铭什么时候肯为这种小事上心。在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一茬。
“看,大宽吃的多香,连我都有些羡慕它了。”苏铭说完,又将橱柜上撕开口子的猫粮袋系好,特别认真仔细,就像是在照顾自己的孩子一般,浑身环着一圈父性的光辉。
可大宽仅仅是一只猫而已啊,他的认真是不是过了头。
“怎么一下子对它这么好?昨天不是还嫌弃人家吗?”
这句话有些过分,对苏铭来说也不太公平了。实际上,嫌弃是谈不上的,只是不想自找麻烦而已,苏铭从来都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麻烦?
可他为什么就偏偏摊上了我这个大麻烦?三年前好不容易甩脱了,现在急不可耐的又黏上身。可他竟然没有厌烦,看起来还有几分乐意。难道只是错觉吗?
等我回过神来时,大宽已经吃完它的午餐,瓷碗被舔的锃亮。我这才发现舔碗是它又一个优良品性,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的。
“你把地拖一拖。”苏铭不由分说,直接把我从沙发上挤了下去,还好我重心比较稳,不然现在我肯定就睡到地板上了。
我恶狠狠的瞥了他一眼,“笑话!我是你家保姆吗?”
苏铭一听,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呵,想色诱吗?老娘今天就还不吃这一套了。我双手抱拳,杵在一旁,而他似乎也坐的心安理得。一点也没觉得亏欠,悠悠的来了一句,“你不是答应要一起养它的吗?”
简单的几个字将我直逼入墙角,险些溃不成军。苏铭一直擅长攻击人,从来没有变过,所以这一次让人没觉得有多意外。
隐忍住内心的狂躁,收拾拖地一气呵成。
俨然已是春季,人一动起来浑身就发热,就连平时冰凉的手脚都悟出了些许汗来。苏铭在沙发上,一会儿躺下去一会儿坐起来,电视换了一个又一个频道,愣是一点都不省心。他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样,或苦思冥想着挖阱等着我跳。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想赶快把手里的事情忙完,赶紧回去。薇薇昨晚在电话里的说的不清不楚,也让人隐约着几分担心,不知道何邵生这个男人到底跑去我家做什么了,还带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越是想不通的事情越是让人想要搞清楚,我把大宽摆的烂摊子处理的差不多,便上楼匆匆取了外套,等我再下来的时候,苏铭已经睡着了。
要叫醒他吗?还是算了吧,醒了知道我这个免费劳动力要走,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于是,我给他留了一张字条,用玻璃杯压到茶几上,就加紧步伐赶回了家。
纵使一路有上百种猜想,但结局却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等我再到那个遍地丢满记忆的地方时,自己手里的钥匙已经打不开锁。起初我以为是自己拿错了钥匙,但几经确认才发现不是钥匙拿错了,而是锁被人换了。
肯定是何邵生这个臭男人干的。他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做吗?跑来别人家换人门锁,就算是报复也该光明正大一点吧,何况还是个男人。
哦,也对,他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男人。连自己孩子都要求做掉的男人算的上什么男人?顶多就一畜生。
心里的火苗越来越高,火势越来越猛,若不是屋里还放的又东西,我真想一把火把这个家给点了。反正住在这里都见不得人,还不如一把火来的痛快。
“你在这里做什么?”
循着一个女人的声音,我看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正站在我斜对面,她手里提着一些日用品,走起路来并不是特别方便。看样子快要生了吧。
薇薇之前电话里提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她吗?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确实长的不太好看,脸上零星的散布着一些斑点,脸色白的像是一张纸,整个人瘦的也跟竹竿一样,似乎只要一阵风就能将她抬起来。
难道她就是何邵生的情人?
“哼。”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确切的说是嘲笑。何邵生现在就这么饥不择食了吗?连这种货色也要!
其实,我是嫉妒我知道,连这样的女人都能给他生孩子,为什么偏偏就我不行!但在心里面,自己又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因为这毕竟算是作为女人最失败的地方。
“那你又在这里做什么?”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将外套往身上裹了裹。
风吹的人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