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摸她的头:“我会跟她说的,虽然有点对不起她,不过也没办法啦。”
施沅抬起头,定定看着他:“那,等你们结束之后,我们再开始吧!”
池钧有点意外,却没有任何不悦,其实施沅是怕他生气的,但他没有,至少表面看起来没有。
施沅可悲地迎来了她第二个失眠的夜晚。在酒店的床上翻来翻去想着同一个问题的不同表现形式,他会不会觉得我那么说就是在拒绝他?可若真喜欢,难道这不是最起码的条件?他是不是那种玩弄大学生的富二代,有一个能容忍他胡闹的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吴冬蕾回来就洗澡,洗完就沾床,沾床就睡死,直接绝了施沅向她打听杨芝的念头。
三点,施沅在吴冬蕾均匀甜蜜的呼吸声中忍无可忍地起床,在厕所里看传播学,企图看出睡意,但传播学如此枯燥,引人走神,一走神就想起喝着红酒的那个黄昏,当时她也是像眼下这样痴呆地坐在马桶盖上,脑子里不知想些什么地被池钧抱着。就这么几分钟的事情,她都可以翻来覆去地回忆一遍又一遍。
四点,施沅觉得自己要发疯了,她飘去前台问值夜班的工作人员有没有安眠药,哪怕晕车药也行,工作人员看她一副疯魔状态,弄了杯牛奶给她,同情地说:“你们好像是6点的叫早吧?你也没两个小时好睡了。”
天哪!
一想到很有可能刚睡着就要被闹醒,施沅更睡不着了。在半昏迷半清醒中迎来晨曦时她还特意告诉自己要记得,生平第一次彻夜未眠,是因为池钧。
早餐是自助式,她拿了一杯咖啡,正在思考放不放糖,咖啡就被拿走了,而她只看了一眼那只手,就知道是池钧。
他问:“没睡好?一夜没睡?”这人看起来倒是神采奕奕,还是那么帅……施沅按着头,皱着脸:“很明显吗?”
“前台说有人向她们要安眠药——你失眠啦?失眠还喝咖啡,你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要是困了就在车上睡呗,要开很久呢。”池钧叫住经过的吴冬蕾,“是不是你昨天打呼吵了小沅?”
“怎么可能!”吴冬蕾一挺胸膛,但很快心虚,“我有吗?不好意思啊,特别累,一下子就睡着了……”
施沅说是自己太认床所致。
因为精神不济吃不下什么东西,池钧也没逼她,在很饱的状态下进入睡眠的话反而加重胃的负担,不过,不逼归不逼,到底还是诱导她喝了一碗半的粥,让施沅又好气又感动。
六点四十五上车,池钧点完人数,大巴关门刚一发动,车身猛地朝右急剧倾斜,施沅眼睛半阖着,毫无防备地被甩在过道上,池钧本来伸手拉她,却突然神情一变改扑过来挡在她上方,与此同时施沅听见咚咚两声钝响,然后是酒坛子圆润地滚开的声音。
她惊得一把抱住池钧,整车人开始鸡猫子鬼叫。其中有“吴彦祖”的:“这酒谁的啊掉下来砸到人了!”
“你怎么样?没事吧?”施沅听了吓得魂飞魄散,她支起上身看见了那酒坛——两个拳头大小,瓷的。
池钧摇摇头:“没事。”他忍痛爬起来,先把施沅拽离行李架,上面还有两坛子呢,袋口没扎牢所以最外面的掉了出来,靠里的正挂在边沿。
施沅扶他下车时看见大巴右前轮彻底瘪了,并陷进一道深约半米的凹槽,车身倾斜足有60度。
池钧靠在花坛上咬着牙喊:“有没有人受伤?”
“先顾好你自己吧!”吴兆善说,“叫个车送你去医院。”
施沅偷偷撩起池钧衣角看他的背和腰,并没有伤痕,但看他都下车这么久了还痛得无法站直,一直佝偻着,也许是还没有显现出来吧,这么一想她更怕,千万别是内伤!
酒坛子持有者小孙责无旁贷地送池钧去医院,拍片子时他忍不住感慨了句:“想不到平时都是我们给人做病理,哎!上得深山终遇虎!池钧,这是不是有什么说法呀?回去要不要拜拜?”
“别神神叨叨了,我这叫病理吗?我还喘气呢!”池钧转向施沅,解释,“病理是检查死人的,活体叫临床,基础知识还搞错。”这句又是对小孙说的,小孙吐吐舌头,然后又翻个白眼,去交钱了。
就剩下施沅和池钧两个人,她扁扁嘴刚要说话,池钧捏着她的手使了点劲:“困不困?要不,你就留下陪我睡觉得了。”
施沅没忍住笑一声,迅速绷起脸:“还开玩笑!”
“你不愿意陪我睡觉啊?这倒也是,九寨沟来一次不容易。”他略显失望的样子,几秒钟后问,“失眠是因为我吗?”
“你丫的!你说呢!”施沅气不打一处来,她现在真是又困又精神,两种状态交替出现或同时并存,估计再有一会儿大脑就该产生幻觉了。
池钧笑得趴在枕头上,然后冲她勾勾手指,待她靠近轻声说:“沅沅,我对你可是真心一片,24K不掺假,而且我答应你,我会和杨芝做回好朋友,绝不会彼此怨恨,她甚至会祝福我们的,你要相信我。”
施沅还能说什么呢,被他这样地看着,听着这样的话,即使有疑惑她也情愿选择视而不见:“信你啦!”
池钧拍拍枕边:“还有一会呢,趴着睡一觉吧,辫子拆了,杠。”
小孙晃至门口只见施沅趴在床头,池钧一手支颐一手轻缓地抚摩她头发,整个画面赏心悦目。“哎!”小孙又长叹一声,“怎么忘了,上得深山终遇虎,可是山下的女人也是老虎!”他就这样和九寨沟擦肩而过了,没了新马泰,连九寨沟也没了。
从九寨沟回来,施沅给温耀宣带了一个羌族特色的拼布小包,一条蜀锦披肩,一个大熊猫帽子,两盒白菜腐乳和几斤泡椒凤爪,温耀宣叹为观止,出门才一个小提箱,回来是两个大纸箱,施沅则是笑着说感觉你都喜欢,就全买了。
那条披肩温耀宣一看就知道不便宜,她犹豫了一下,按说她和施沅的关系还不到可以收这么贵重的礼物的程度,但施沅的个性她也是清楚的,送得出还在乎价格吗?只希望收的人开心。
她是很开心,但并不只有开心。现在房租都是施沅垫付,温耀宣始终没忘了这一点,尽管她在心里狠狠发誓,日后买了房子说什么也要让施沅白住,不是一年,而是一辈子,直到她不要住,可那毕竟是以后的事,眼下,她还没回报施沅什么,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欠她。
温耀宣真希望能天降一笔横财,让她也对施沅好一次。
施沅洗过澡正吹头发,温耀宣叫她进摄影棚帮忙。
两人没事偶尔自拍,温耀宣手把手教了施沅不少摄影技巧,她们在淡季时会琢磨一些样片套系,模特自然就是自己。
施沅趿着拖鞋哒哒哒进去,一句“我靠”脱口而出:“有客人会拍这种的吗?”
温耀宣仅穿一套内衣,戴了长长的假发和睫毛,眼线也画得很重,“你别管啦,帮我拍就是了。”
施沅拍了几十张拿给温耀宣看效果,她钦着回放键说:“再拍点胸部的特写。”
“你这是赤裸裸的炫耀呀,太平公主绝对不会光顾我们的。”
施沅不觉得这些照片适合公开到摄影论坛去招揽顾客,私下拍着玩玩就算了,不懂温耀宣在想什么。
温耀宣拍了五套不同风格的内衣,施沅越发摸不着头脑,这套样片是内衣主题?
次日清晨她去收衣服时差点以为骇客帝国现实版上映了,阳台上那五套内衣明明昨天晚上才收过,不是真的有矩阵错误这种事吧?施沅毛毛地拿去温耀宣房间,拉开抽屉果然见到昨天收下来的内衣。
“这家伙有毛病呀,一模一样的内衣买两套。”她正要往里丢,温耀宣的在背后大叫:“不要混起来!”
她抢下施沅手里的内衣:“这些、这些是卖的,抽屉里的是我自己穿的,不能混起来。”
“要卖的?那你还洗它!”施沅低头检看,“不对呀温耀宣,这些要卖的怎么看起来这么旧,你看都褪色了,你自己穿的那些还挺新,你才搞错了吧!”
温耀宣没可奈何地走到床边盘腿坐下,说:“我没搞错,我是故意做旧的,用了好多办法呢!”
施沅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把衣服做旧了卖给人家?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傻缺?”
“不是傻缺,是变态!喜欢收集年轻女孩子穿过的内衣,八成新的是最抢手的。”
施沅明白过来了,温耀宣为什么要拍那些照片,买两套一模一样的,拍照那套自己穿,另一套做旧了出售,虽说出售那套并没和身体接触过,但施沅还是泛起一阵恶心,这不等于让变态意淫自己?
温耀宣看到施沅脸上纠结的神色就知道她接受不能,她轻轻叹一口气,倒也并不指望施沅能理解,随便找个借口把她送出房间后就开始和买家联系。
三个买家事先都聊过不止一次,温耀宣自认挑剔,单纯的色情狂即便出得起价她也不会搭理,这三人能留在她联系人名单中,一是因为谈吐比较乖张另类,二么自然是出手大方。
其中一个名字是Mars的,问她:“你还是处女么?”
温耀宣脸一热,咬着牙回复:“是!”
Mars又发消息来说:“如果你愿意附加一小瓶你的尿液给我,我可以再加三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