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兮眉头紧了紧,“看样子云鹰必然是大夫人的儿子,这个旗儿应该是二夫人的。还有这家人到底怎么了,大夫人一脸飞扬跋扈,二夫人又有些软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家庭组合。”
“好啦好啦,大家玩得尽心吧。我请了这当地最有名的杂耍大师,为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云仲庭赶忙缓解这小插曲,接着拍拍手,门外便开始敲锣打鼓起来。
只见几人从门口翻跟斗进来,便立马摆好了姿势。当然各有不同,有的是单手倒立;有的是一只脚举过头顶,来个金鸡独立;另外有些双腿劈叉。这时又有人进来,带来了几只碗和蜡烛,他们将蜡烛点燃后放进碗中,接着放到这几人的手上或者头顶。
“这就是娘亲所说的头顶天灯的表演?”
大家都目不暇接的看着几人不停的变化姿势,有好几次的惊险动作都吓坏大家了,例如有一人站在别人肩上,一个空翻跳到别人的肩上,更加诡异的是,手中碗里的蜡烛竟然没有熄灭啊。
大家赶忙拍手叫好啊。
然后有一个女子进来,向大家弓了下腰,便轻声唱到:“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声音极富感情,再加上杂耍的在后面做各种动作,使得整个歌唱表演更具吸引力了。
叶沉兮不禁感叹道:“这里的民族真是热爱唱歌啊!诗经里的诗句都能传唱,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螽斯》里的诗歌。”
唱罢之后,那女子袖子一飞、一甩,手中立马多出了一盘东西。她双手托起,呈到这对新人面前。
叶沉兮到是好奇了,这盘东西到底什么呢?还用布盖着。
那女子打开那层布,叶沉兮觉得有些失望,里面空空的,就是一个空盘子嘛,分明耍人呢。女子再把布盖好,手在盘子上晃几圈,便邀请叶沉兮将布打开。叶沉兮觉得头大,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叶沉兮把布一抽开,顿时傻了眼,里面分明是满满的一盘龙眼啊!这也太神奇了,就在眼皮底下,就能把龙眼给弄出了!
当场获得了满堂喝彩。
“既然大家这么尽兴,两个新人出个小小的余兴节目吧。”下面有人这么拍手喊道。
云仲庭他们自然知道这里面有太多的难言之隐,云仲庭便推脱道:“两位新人也累了,就让他们入洞房吧。”
没有想到那个客人走出来,命人带上方才变出来的龙眼。
云仲庭拱手作揖,“丞相大人,您这是?”
云旗古怪的看着叶沉兮,脸色一片铁青。叶沉兮当然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说不定这个丞相会出一些高难度的游戏。当然,听这个官名,就知道是大家都不敢惹的人。
那丞相笑道:“既然这么隆重的婚事,怎么要这么扫兴呢。这个游戏很简单,就由新娘子拨龙眼,用嘴喂给新郎吃。之所以选择选这个龙眼嘛,是希望这对新人幸福圆满,如同龙眼另外的别称‘桂圆’一样。”
底下再次掌声阵阵,催促着游戏赶紧进行呢。叶沉兮听完之后,脸红了半晌,这不是要她们kiss吗,她还没有心里准备。
废话不多说,游戏很快开始了。叶沉兮赶忙抓起一个龙眼,拨开它的皮,轻轻的含在嘴边,正要往云旗那送,结果还没有送到嘴边就被蹭掉了。没有办法只好重新再来。
叶沉兮拨好龙眼,就要往他嘴里送时,却没有想到,他咬得部分过多,结果一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啊,两人嘴唇,正好就擦出了火花。
叶沉兮一愣,云旗也是一愣,蓦然眼神突然对上了。也就正好这时,叶沉兮的心怦怦直跳。
他的脸庞在叶沉兮的瞳孔放大了,苍白的面庞,显得没有什么血色,如同雪天中那纯净的白雪,在叶沉兮心里慢慢的融化。白雪之中,倒有两汪明晃晃的黑色潭水,略显宁静,只是由于叶沉兮的闯入,变得波澜不惊。倒影在此刻飞快的闪烁着,可是再怎么闪烁,叶沉兮的倒影可是一览无余。
在这汪汪潭水中,透露着淡淡的柔情,但不知为何,更有着较为浓厚的悲伤之情,因为这潭水,泛着阵阵的寒气,让人感到沁入心扉的悲凉之感。
感觉就是这么的微妙,原本没有的东西,却总能感觉出另外的含义。
“别愣在那里嘛,时间不是很多啦——”
蓦然一惊,“我怎么愣住了。”叶沉兮赶忙站起,跑到盘子里,再拨一个龙眼,放到嘴边,然后奔到他旁边。
不知为何,叶沉兮总觉得有股阻力阻挡在他们面前,不知是不是难为情了,叶沉兮蹲在他面前,迟迟未送,只是呆在他面前,愣愣的看着他。
尽管一身红袍,也遮盖不住他的病容,而他正无力的看着眼前的妻子,不知为何,他那瘦削的面庞,总藏在淡淡的伤感与无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叶沉兮猛的一愣,才发觉他。竟然主动靠过来,微闭着双眼,面庞一点点的放大,最终靠了过来,两个嘴唇再次相碰。
叶沉兮再次一惊,但却慢慢的,随着这个时光暗暗的淡漠下来,直到忘记自己的存在,时光的消逝。
冰凉的唇部,慢慢的吸收着温暖,慢慢的有了温度,如同浸在温泉里那般享受。叶沉兮似乎觉得天旋地转,周围的喧嚣仿佛真的不存在了——时光在此如同进入了黑洞,围绕在他们身边徘徊却无法流动。
“好啦好啦,今晚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呢。”
“额。”她感到突然从天上一个加速下落运动。
叶沉兮才发觉他们竟然在一起吻上了。她赶忙推开,羞射的用手擦嘴巴,但总觉得心里有点堵堵的,这是怎么样一种奇妙的感情啊!
“好了,游戏也结束了。该把二位送入洞房了吧!”二夫人急忙说道,接着唤九娘赶忙搀扶云旗,走出了大厅。
叶沉兮脸红的跟在后面,心里却还在砰砰乱跳,心里,眼里全都是那瘦削和苍白的面庞,柔情与哀伤共存的眼神。现在,嘴巴上的温度依然还没能消退呢,“我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在房间,卸下一晚上的笑容,去掉一整天的倦容,现在娇好的面容上还留下什么呢?
叶沉兮对着铜镜,看着脸上的早已卸下大半的妆容,一块一块的赖在脸上,外加那无神的眼珠,心里犯着疼呢。
一整晚的礼俗下来,人已经累了大半,更别说洞房了。看着周围挂满了红布,点齐了红蜡烛,有一种温馨放松的念头在心中流淌。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没有什么生气。自己的相公,如果按照仪式上说的话早就已经躺在榻上了。想想也是,一个病泱泱的人,哪有什么力气跟叶沉兮亲热呢?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火红嫁衣,她也略显无奈,或许真的是造化弄人吧!
“喂……你是死人吗?怎么都不过来。”伴随而来的便是剧烈的咳嗽声。
叶沉兮赶忙过去,坐在榻前,扶着他坐起来,拍拍他的背部,让他呼吸顺畅些。“好点了吗?”叶沉兮一时间语塞,自己怎么变得如此热情?
“喂……你轻点行吗?看你那手脚都那么重。”
叶沉兮真是好气又好笑,“拜托你调查下我的个人信息好不?我不叫‘喂’,我姓许名芃。再说了,我们今天能够狗屎一般的再见,真是太倒霉。”
“妇人哪有那么多的废话,你又认为我想再见到你这个骗子么。”他撇了撇嘴又说。
叶沉兮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反驳到:“我是骗子,那总比你这大排骨好吧啊。再者说了,我当时骗你什么了?骗你钱还是骗你的感情。”
“都有。”他竟然这么说道。
“那好呀,我们分开睡吧。”叶沉兮没好气的说道:“反正这一两年你想休了我,已经非常困难了。我们各玩各的算了。”
他先是一愣,然后低头注视着自己干骷的手臂,眼晴暗淡了下去。
叶沉兮略微愧疚的注视着自己的相公,老白的脸庞,病容之下突显出英俊,可以用苍白美来形容也不过分。她心存疑惑,为什么他一直病泱泱的,难道财大气粗的云家也无法治好他的病吗?对此,她小心翼翼的询问,以免刺痛人家的伤疤。
“唉——我也不知道啊,大概半年前吧就开始了。每天喝药都不见有起色啊!总感觉病情加重了,手脚无力,头发慢慢脱落……”云旗无奈的说道。
“看来是苦了你了。现在流行瘦,在我们村里,肥的姑娘是没人要的呵呵。哦还有,你跟那大夫人关系如何呢?感觉你们啊……”
“休再提她!”
云旗近乎咆哮,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咳嗽。叶沉兮赶忙帮他拍背顺气,端茶送水,折腾了半天,云旗才慢慢喘着粗气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