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也是无心之过,无妨。那大夫人了,极其嚣张,处处为难我和我娘啊!前些时日还假惺惺的喂我喝药,好家伙,她手一颤,整碗药,都倒在我脸上!大夫人和她那贱儿子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说不定我这身毛病,都是他们加害于我的!”云旗靠着后面,仰天叹道。
“这么悲惨,为何不向爹告状?”叶沉兮只觉得心头堵堵的,这家的矛盾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呢!
“哼!爹整天忙生意,最近战事稍微紧了些,急需船只。爹现在是日夜监守,家的事情,早由大夫人掌控了,我跟我娘见了大夫人都得低头三分。天晓得我娘怎么会嫁进云家的,天天都要受这窝囊气!真想去看下外面,可是我的身子啊,爹说等我身子骨好了,就答应我去番邦见识,学习做生意。”云旗一脸向往的看着前面,最后只得无奈的悲伤。
一阵敲门声响起,“二少爷啊,我是红灵,您的药煎好啦。”
“哎,吃吃吃,药都吃了大半年了……”云旗皱着眉头,但唠叨过后就努着嘴催促叶沉兮去端茶。
叶沉兮起身打开门,正看到红灵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一激灵,赶忙用脚跨进屋子好支撑下了身体,只是药洒了些。
“你在外面鬼鬼祟祟干什么。”叶沉兮吃惊一问。
却见红灵眸子一转,再一闪,立刻像嘴塞了蜜似的说道:“我在外面站着,见少夫人和少爷久久不来开门,心想着你们此刻正洞房呢,打扰你们不是时候,就打算把药放在门边,正好见少夫人开门了。都是小的自作主张,还请少夫人责罚。”
嘿,这丫头挺有意思的啊,偷听就偷听,还那么多的理由呵呵。叶沉兮心里乐了一番,假装咳嗽一下就下了逐客令:“那你就把药给我就好了。你该干嘛的干什么去!”
“这老实说吧,大夫人担心少夫人刚进门,服侍之道不明白,照顾不周咯,就叮咛我服侍少爷喂药。”红灵露出一个笑容,如同满面套话,看着舒畅。
叶沉兮赶紧回过神来,心里犯起嘀咕,这一口一个大夫人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搞不好这丫头就是答复人派来监视他们的。
忽然见到红灵冲进厅堂,犹进无人之境,叶沉兮气恼的追上一堵,一把抢过药碗,朗声说道:“这就不用劳烦大夫人了!既然我是少夫人,服侍少爷是理所应当的,还有啊。”叶沉兮贴着红灵耳语几句,红灵立马脸红一片,羞涩的低下头逃走了。
叶沉兮见红灵远去,还不放心,便到屋外看看,心里上毛毛的,老感觉有人闪来闪去盯着他们看。叶沉兮退身回屋,把门一关,插销一上。
云旗见叶沉兮端着药,略有疑惑的望着她,“红灵这丫头呢?都是她负责喂药的啊,怎么?”
“你也听到了。她被我轰走了。我只不过说了房事不宜少儿观看,她就……你懂的。”
云旗示意的点点头,眉毛挑得老高,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他故意沉沉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叶沉兮看着手里黑漆漆的药,闻着一股熏死人的味,顿觉眉头大紧,“这药好恶心啊。”
“咳,咳——没有法子啊,老样子了,见怪不怪呵呵。”云旗将身子坐直,看着叶沉兮,一副使唤人的嘴脸。
“你知道自己是啥病痛吗?还有药的配方清楚吗?”叶沉兮忍着“巨臭”,给它吹凉了些。
“我确实不知是何种配方。这药一直都是大夫人一手包办的,药是大夫人抓的,然后由九娘熬,最后红灵端上来服侍我喝下。现在想来,定是这些东西搞的鬼了!”云旗越说越气,后面又开始咳嗽不止。
“这还没有证据呐。”叶沉兮想着就害怕,这个家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但转念一想,当务之急还是适应环境,少出点差错。叶沉兮看着青勺已经没有太多冒气,就轻轻的端到云旗口中。
“第一次啊,别人喂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呢!”
叶沉兮看着自己的相公一脸满足像个小孩似的,不知为何心里一阵乱跳,好像是做了一件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因为脑海中总有一道模糊的背影,静静的矗立在面前,熟悉而遥远。
“药都喂完了,你怎么还在喂啊?你在想什么呢?”
“啊?”叶沉兮满脸通红的看着光秃秃的青铜器皿,“我……我走神了吗?”叶沉兮慌乱的站起身,结果不小心的摔倒在地上,碗也磕得老远。
“你没有事吧?”
“啊?”
叶沉兮吓了一跳赶忙回头,看到云旗软软的摔到地面,赶忙爬起来又急匆匆的把他艰难的扶起躺到榻上,把被子给他盖好。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发愣了?”云旗倒没有责备她服侍不周,这让叶沉兮稍微不安的心放松了一下。
“没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个朋友。也不全是,还包括我的家人,有些触景生情了。”
“才刚出嫁就这样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云旗明显在装老成,让叶沉兮扑哧一笑。
“你笑起来真好看啊,在云府上上下下都还真没有多少人对我真心笑过。”云旗尽管是在夸耀叶沉兮如春风般的笑容,但眼神不断的漂移游动,思绪里却沉浸在伤感的过往。
“对了,桌面上那个水瓢是干什么的?”叶沉兮指着桌上问到。这个东西很早就放着了,不知有何作用啊。
“哦,我忘了。那不是什么水瓢,不过你要这么叫也不为过。它唤作‘卺’,是成婚必不可少的东西,你也看到了,这个东西是一个瓠分成两个瓢,用绳连接,夫妻一同喝下美酒。只是我不能喝酒,只能清水代替了。”
叶沉兮明白了,这不就是交杯酒嘛。她把水盛进瓢内,小心的端到他们二人面前,说道:“今晚没有什么佳宾来见证这一时刻,我们就是我们自己的见证人。”
云旗会心一笑,就好像他们之前的误会化解了一般。
“等下啊,我那边的习俗可不是这样的。恩,这绳子够长。我们手交叉着,对就是这样,然后喝下去。”叶沉兮笑着教云旗喝交杯酒,由于瓢比较大,难免磕碰,水洒了一些,最后两人还是相互对视着喝下这味淡却意浓的交杯酒。
叶沉兮放下了那水瓢,“好了少爷,交杯酒也结束了,该睡觉了吧?”
云旗却不怎么着急,“慢着,你不是跟红灵说我们要洞房吗?我们是不是应该信守承诺了?来,芃儿,快点过来。”
看着云旗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叶沉兮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脸上火辣辣的发烫,真觉得自己在发烧了。经过一段长长时光的空白及混乱,叶沉兮佯装镇定,随便找了个借口,“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再说了,你那身子板承受得住吗啊?等你什么时候行了,再找我商量吧。”
“……”
叶沉兮就着渐明渐暗的烛光,时不时的发出些哀叹,回头看去,云旗早被哄睡着了,只是被子被踢掉一半了,无奈只得过去帮他把被子拉好。对着他沉睡的侧脸,又不知为何,有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怎么形容呢,倒是有一种妻子等待丈夫归家吃饭的满足感。
可是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这一点她却没有准备。
叶沉兮起身打开防们,靠着门,抬头望望这一轮明月,尽管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却不在是同一天的情景了。
短短半个多月吧,就一连串的发生许多许多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想透彻,脑子糊涂的就做了很多事情。似乎都努力了好多,但没有什么结果留下。
热热闹闹的结婚之夜就曲终人散了,静悄悄的,惹的风随意在长长的走廊穿过,发出夏日最后的威严。
叶沉兮倚靠在门边,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思绪万千,很多事情和人如同过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流串,但仔细想想,却如同云烟,散去不见影子。
突然一个人影冷不丁的出现在后头。
叶沉兮大惊,“是谁!”吓得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抬头一看,借着月光,才看请了这个“闯入者”,竟然是云鹰!
“你大晚上的跑我这屋干吗呢?难道你想……想把我给……”叶沉兮瞬间想入非非了,电视常演大哥把弟媳妇给做了,尽管狗血让人捧腹大笑,真发生起来。如果还是武艺高强的大哥,还不毁了。叶沉兮退后几步,颤颤悠悠的指着这个恶魔,“别……别过来!”
云鹰侧着身子瞟了她一眼,月光映衬在他的眼角余光,发出别样的光芒。冷冷的,似乎视人为蝼蚁的那般傲慢、桀骜不逊,但眼神中流淌着坚毅不拔,虽为星光,竟目光如炬。
但就是这么一瞪,反倒让她的小心脏受不了。她宁愿这个凶神来个快速的果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