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这些东西是我娘,辛辛苦苦,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嫁妆,我非常珍惜!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你说啊红灵,你当初答应我会将这些衣物代为保管放进柜子。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把这些衣物撕烂当成抹布,还想当柴火烧!我打死你这个混蛋,我打死你这个目中无人的东西!”
叶沉兮怒发冲冠,完全失去理智的冲上去,俯身又狠狠的、重重的扇了几个耳光。想到自己心中珍爱之物竟是如此下场,真恨不得抽死这个贱货。
不知道扇了多少个耳光了,叶沉兮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呆呆的看着地上满嘴鲜血,双颊肿大的红灵。终于,叶沉兮忍不住大哭,跌跌撞撞的跑开了,一直跑到居室,把门重重一关,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叶沉兮不断的回想当初,娘给她穿上嫁衣的时候,心疼的还是娘亲的一双手,那是一双粗糙之极的手啊!上面横七竖八的列满了小道道,深的浅的,手指上还有几道新的线状伤痕,周围也冒出了红色小点;再联想这一堆的衣服饰品,便也可以知道这是娘熬夜赶制出来的,也难怪家中的蜡烛怎么用那么快了。印象中这件件衣服,做工如此的细腻,针脚密布,也难为母亲会花这么多心血在这上面了。可是现在,可是现在……
“娘,我太对不起你了。”
想到嫁到这边,实属无奈了。可是没有想到,云府也是如此的霸道,一个个都是面善心恶!对,披着人皮的狼!妄想通过努力融入这个家庭,简直登天了!自己为何还要呆在这个豺狼虎豹之家啊!
突然好想好想回到过去啊!没有什么做作,也没有什么阿谀奉承,就是单纯的交往,为何现在变得好困难啊!
“娘,爹,姐姐。我好想回到你们身边,哪怕是一辈子。”
叶沉兮又想到和千亿的那段时光,平淡而快乐,恍如昨日,但昨日如同墨汁,消散在水中,不见踪影。如果当初真得能和千亿出走了,境况一定和现在不同!
只是,千亿又在何方?能看得到叶沉兮现在这个落魄的样子吗?
“你怎么了,为何如此伤心?”
叶沉兮一愣,才晓得屋内还有一人。叶沉兮啜泣的走进房内,坐在云旗身边不住的哭诉刚才的事情。
云旗抱住叶沉兮,帮她擦拭脸庞的泪花,“我也明白你心中的悲愤,这个云府本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红灵要不是有大夫人那厮撑腰,她哪敢如此放肆。对于大夫人,我也挺愤怒,挺无奈,挺无助的,可惜谁叫她是这家掌权的!”
叶沉兮靠在云旗身边,如同一只小猫窝在主人怀中,从慰藉中获得星星温暖。
云旗一边擦拭叶沉兮的眼泪,一边还逗她开心,“你看,你的眼泪都把我的手给弄脏了,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惩罚,惩罚,你除了这个你还会什么?”叶沉兮娇嗔的一把推开云旗,自顾自的擦起了眼泪。
云旗拉住她的手,“都是命运如此相似的人,何不靠在一起,从依靠里获得温暖?眼泪还是我帮你擦吧,反正手也脏了,也不在乎这点。”
叶沉兮看着他脸庞,尽管还是苍白如雪,但依然有着发自肺腑的微笑,如同阳光照在厚厚的白雪上,一点点的融化这冰冻的世界。她情不自禁的靠在云旗身上,聆听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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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叶沉兮依然无精打采的靠着床边,凝神看着窗外。
“你怎么了,又在窗口发呆了?莫非还在为昨日的事情发气?”云旗卧在塌上,关切的询问叶沉兮。云旗心里也很明白,自从昨日红灵无意烧了她的嫁妆,之后她就不言不语的,自顾自的摸着那烧毁的嫁衣愣神。碍于自己的身体的不适,云旗真想下榻去抱着她,搂着她。
对此,云旗只能望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气。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二夫人走了进来,而葭儿端着药在后面跟着。叶沉兮这才觉得自己失态了,赶忙迎了上去。
二夫人坐在椅子上,“听说你昨日将红灵那丫头教训了。”
叶沉兮一听,着急的为自己辩护,差点又流出眼泪:“明明是她犯错在先,烧坏我娘给我缝制的嫁妆!”
“唉,这也没什么。只是姐姐责怪此事,我就代为过来询问。不过是小事了,也怪红灵那丫头不识抬举,受点惩罚啊是应当的。我回去向姐姐说明下就没事了。”二夫人喝了一口茶,接着继续说:“对了,你嫁到咱府上有多少天来着?”
叶沉兮不知二夫人这么问是何用意,老实的回答大约有五天吧。
“要不后天或者之后你回娘家省亲一趟?这婚俗还是得办的圆满才行。你离开之前跟我说一声便成了。”
“真的?”叶沉兮一听,不免高兴起来,接着小心翼翼的确认一番:“真的可以吗?那多久合适呢?少爷也要去吗?”
“当然是真的,我何必欺瞒于你?至于多久嘛,则看你的意愿了,我不好强迫,但是,不可过久!”二夫人停顿了会,脸色稍微沉了一下,“至于旗儿,身体多有不便,请代我和旗儿向你爹娘道歉吧。”
叶沉兮也明白,二夫人这是心疼自己的儿子,怕玷污了他高贵的身份。若像之前那些达官贵人,身体再不适,背着抬着都得要去。不过能回去就好了,少了“少爷”这个累赘,在家还能多玩几天呢,何乐而不为?
送走二夫人,叶沉兮兴高采烈的哼起小曲,忘乎所以的从柜子里抽出一些衣物,自顾自的试穿比划起来。“到底是穿哪件回家呢?这件粉色还是这浅绿色啊?好纠结的啊。”
“芃儿——”云旗嗔怪的叫了一声,见无回应,又加大音量再喊一声。
“女人试穿衣服,你吵什么啊!要懂得等待,明白不?”叶沉兮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不明白,还望夫人多加指明。”云旗摸着头,憨笑的询问着。
叶沉兮放下衣服,坐在榻前,鼓足精神讲解了一番。或许是回家太高兴了,耐心度大增,“今天夫人我高兴,决定给你好好补下课哦!懂得什么是‘三从四德’吗?哎不是什么‘臣从君纲,妇从夫纲’这些,而是新版的‘三从四德’!你要认真领悟它的精神所在。‘三从’是夫人出门要跟从,夫人命令服从,夫人讲错要盲从;‘四德’是夫人穿衣化妆要等得,夫人花钱消费要舍得,夫人生气要撒娇要忍得,夫人生辰八字要记得!”
云旗听完愣住了,好半天才说话:“芃儿,这‘三从四德’也太违乎常道了,你是从听来这些莫名其妙的啊?真令我‘眼界大开’呢!”
叶沉兮扑哧一笑:“啊哟,这有什么好稀奇的!都怪你大半年不下榻打听打听。现在这新版的‘三从四德’基本上是妇孺皆知啦,比如我们那算是择偶标准了。”
云旗笑了笑:“你那地方还真是奇特啊!自打认识你以来,尽管也才几天,但是我对你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我发现我以前过的生活还没有你过得充实呢。不过那新式的‘三从四德’我们还是私底下说吧,免得被旁人听了去,恐怕不大好,这就当我们的秘密好了。”
叶沉兮点了点头,开心的跑去整理行装了。尽管还有两三天时间,她的心里早就归心似箭了。想到这受的一些气,叶沉兮才明白家才是心灵的归宿,才是最温暖的地方。省亲时间颇短,但也足够了。真是越来越巴望那日的到来!
云旗看着叶沉兮一边哼着曲一边收拾东西,只能道以一声叹气,总觉得心里少了什么,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中午吃饭时,老爷难得回来一趟吃个中午。看他喜上眉梢的样子,恐怕是什么高兴事吧,想回家告知大家一番。
“我收到一封快马加鞭的信件,说一位贵客今晚就大驾光临了!此前一个月我就发出邀请函来我家参加旗儿的婚事。虽然迟了几日,但无妨,来了也好叙叙旧哈哈!”老爷刚入座,就举着手中的竹简喜笑颜开的告诉大家一消息。
“哦?什么贵客?”大夫人给老爷舀饭,淡淡的问道。
“是万人城驻兵的卫将军!还有他家公子贤儿!”老爷喜滋滋的说着:“我跟卫将军同窗好友,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吧。我到含洭县和浈阳县那一带做生意,回来时沿北江回番禹,途经清远,就恰好碰到他带兵戍城,才有一幸哈哈。”
二夫人也跟着高兴起来,“贤儿也要来?那不错呵呵。他跟鹰儿都在军旅,时不时一起出兵卫国。哎姐姐,最近一次好像是去年吧,他们带兵平定句町国的战乱。”
“妹妹的记性不错啊,我都忘了这事了。”大夫人笑了笑,眼眸却向一边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