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的吗?”翁夫人眯着眼睛,半信半疑的说道:“你好歹也是云府少夫人,说出去不怕人耻笑?再说了,这些男人说的话,你也会信?姐姐是过来人,可以实话告诉你,男人的话不要全信,今天可以让你为他们奔走卖命,明天就可以踹你一脚拥抱别的女人。”
“不是,那个谏大夫,不是这样的人,我可以用人格做保证。”叶沉兮急忙说道,一说出来就觉得难为情,“总之,求你把那证据给我,这样一来,你的夫君也能脱困于监狱了。”
“我才不拿呢。”翁夫人摇摇头,说道:“我还巴不得这个死鬼进居室呢,好让他吃点亏,免得不长记性。就算把他放出来,这东西依然死性不改。算了,小妹,你还是别管这破事了。”
眼看就查这一关键性的一步了,她急的都快哭出来了,“那你怎么样才会给我?需要这个翁大人的亲口承诺吗?而且我也想救我的朋友出来啊,姐啊,你就行行好嘛。”
“你这小妹还真不识好歹,说不借就是不借。我要这死鬼的承诺干嘛,我听得够多够烦了。”翁夫人不理不睬。
任叶沉兮怎么软磨硬泡,翁夫人都置之不理,干脆进了里屋。叶沉兮虽然预料到会是这样,哪里会晓得这个翁夫人这么犟啊,只好唉叹一声离去了。
而在叶沉兮在翁夫人那里哀求证据的时候,云旗翻身起来,打开她的柜子,“这个不忠的女人,一定把那手绢藏在这里了。还说跟这贱骨头是普通朋友,鬼才会相信你们的话!”
一想起这个女人将这手绢收得紧紧的,大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就觉得恶心。这个手绢应该就是那个贱骨头送的,这上面绣了一个“蜀”字,一个破手绢就收藏了那么久,可见这些小人是多么的败坏道德啊!
找了几个柜子,都没有找到这个所谓的手绢,“要是给我找到了,我就当这个女人的面,撕烂它,踩碎它!我叫你败德,我叫你不忠!”
想起这段时间,这女人就会假借送饭给翁大人,假惺惺的骗得了老爷和夫人们的好感,实则披着姣好的面皮尽做些猪狗不如的事情!在上次跟着她去往大牢的时候,如果不是碰到好友多聊几句,早就抓了他们个现行。正如她所说,毫无证据,他就算说破了嘴,她死不承认,有什么办法。
实在气不过,就打了那贱骨头几顿,哪晓得这个人会反抗,狠狠的撞了他,实在丢死人了。他为了出这口恶气,花钱买了狱卒好好的教训这个贱骨头!
不过这些事情,他没告诉这个女人,省得她闹腾,被老爷他们知道了也不大好。
小心的翻着翻着,云旗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小木盒,很是普通。若在以往他定然不会理会,“难不成这也是这个贱骨头送的?”他打开一看,却只有十几个半两钱。
云旗猛然想起,这个盒子不是她藏钱的地方吗?云旗曾见过她鬼鬼祟祟的塞钱进去,当时云旗所想的,放点私房钱不是什么破事,他也干过,居然很巧就放在旁边的柜子。心里想想,私房钱怎么还剩这么点,以云府的实力,私房钱都是以千计算,只是各自不知道是几千了。
“这个坏女人啊,定然拿这些钱去做了什么事,才留下这么少。”云旗皱着眉头,“我想起来了,那个榜泄的真迹,都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莫非是用这些钱买来的,难怪神神秘秘的。想必是用来讨好李大人的。闭关市之前,我被催债得那么凶,都不见你帮我,哼!”
云旗不禁笑道,“可惜啊,李大人终究没有答应放人。哈哈哈,实乃我想要的结果啊!就是要好好的折磨死你们,才解我心头之气。”
云旗心里想,“那我要不要说出来呢?说了又要闹一场,费脑费力。算了还是不说吧,免得又指责我乱翻她东西。”
门吱呀一声打开,云旗惊慌的赶紧把盒子塞进衣柜里,关上柜子。
“你在干什么呢?”叶沉兮不悦的问道。
“我……我到处转悠,我是……躺着累了。”云旗急忙说道,再呵呵的问道:“你怎么回来那么快,翁夫人,她怎么样了?”
叶沉兮累得躺倒在榻上,“不怎么样啊。这个翁夫人,硬是不给我那些证据,因为翁大人对她没有说过一句实话,她再也不相信男人了。”
“我其实还不相信你咧。”云旗嘀咕道,然后眼眸微转,又笑道:“最近我又借了别人的钱,芃儿,可否救济一下。”
“哼,多少啊?”叶沉兮撇过头去。
“不多不多,这个数字。”云旗说道。
“纳尼,这么多。我没有钱,你找爹问去。”叶沉兮没好气的说道。
“我知道你有藏着点钱,不如先借予我点,你要相信你夫君的话,我会还你的。”云旗笑嘻嘻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叶沉兮疑惑道。
“我都看见了,不就是那几个柜子吗?闭关市之前,我买了一大堆的铁器和牲畜,又被催债,也不见你帮我。这次再不帮,就说不过去了。”云旗笑道,心里却在打着算盘。
叶沉兮心里略微慌乱,怎么会被他看到。好死不死的,上次花钱租借真迹,都花了不少钱了,哪里还有闲钱。她慌张的说道:“真没了,你要借钱,问爹吧,真的,你还是问爹吧……”
“为什么?”云旗犀利的问道。
“那是因为……因为……”叶沉兮舌头打结,支支吾吾讲不出理由。
云旗盯着她,仿佛老鹰盘旋盯着底下狂奔的兔子。
“我真的没有了……我帮你去叫爹吧,你跟他说说……”叶沉兮急忙跑出房间,心里一片慌乱,犹如六神无主。
第三天,叶沉兮决定还是去找翁夫人再软磨硬泡的,看看能不能打动她的心。
不过自己这边倒也“着了火”,这云旗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越来越怀疑的样子,让她担惊受怕,她反倒不怕和他讲道理,她最烦这种猜疑了,让自己难受。
走近番禹城,想买点礼物,却见一个人跪在众人面前,上面立了个牌子。据说是葬父,求大家可怜可怜。
叶沉兮看过去,只觉得眼熟。终于想起来了,这人莫非就是李大人的下人。上次赠送真迹的时候,他跑来苦求着李大人发慈悲给工钱,埋葬他父亲。看来是索要不成,才来这街边博取大家同情了。
这李大人还真是人面兽心啊,表面上风光一片,还赈灾呢,私底下却克扣下人的工钱,下人死了爹也不放抚恤费。想想就觉得恶心。
正要离开,却突见前面,怒气冲冲的过来几个壮汉。叶沉兮赶忙闪将一边。壮汉将旁人推开,对着那个下人就是一脚。
只听得那人惨叫倒地,几乎爬不起了。众人很快围拢过来,再旁指指点点的,喋喋不休。
“看啥呀看,没见过打人吗?”一壮汉驱赶众人,众人急忙往旁边闪去。
那壮汉依然骂道:“都是我们李府的家事,没什么好看的,该干嘛就干嘛去。不然连你们一起揍。”
叶沉兮被挤在人群里,进退两难,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无辜的下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别砸了,我求求你们。我爹急着下葬,那些钱我好不容易收集到的,都还给我……”
那下人大喝一声,震破云霄,冲上钱去,极力搬开壮汉的手,目的只是单纯的拿回那些积攒的下葬钱啊。
“小样儿,还反了你。滚他娘一边去。”壮汉用力一推,那下人被摔了个人仰马翻,痛哭不断,让人心中不忍。壮汉又狠狠的踹了几脚,“你跟你爹一样,都他娘的是贱骨头!都他娘死一边去!”
另外几个壮汉也围拢过去,砸牌子的砸牌子,帮忙揍人的揍人,拳脚霍霍如冰雹扑地,灰尘满天飞,哀嚎不绝于耳,许多人都闭下眼睛,不忍直视。
“官兵来啦!官兵来啦!”
“好了,够了。赶紧撤,别给大人添麻烦!”一声得令,几个壮汉撞开人群,气势汹汹的离开了。
大家听见官兵来了,也急忙散去,不想理会这一切。刚才还热闹的地方一下就冷静下来了。
那下人疼痛的在地上翻滚,几个人匆匆跨过去,不去理会这疽虫一般的生命,匆匆的脚步尽是冷漠。
那下人感觉有人站着他旁边默默的注视他,他睁开眼睛,却见一个妇人站在他面前,尽是哀叹的神色。
叶沉兮搀扶他起来,前去找大夫,还帮他出了诊费。下人万分感激,说道:“我叫艾时命吗,名字溅了点。感谢少夫人救我,真是感激不尽啊!”
“我只是帮了个小忙而已,没什么好激动的。”叶沉兮说道。其实刚才,是她急中生智,大喊官兵来了,才让那些壮汉离去了。或许这就是骨子里柔软的情愫在作怪吧。
艾时命哭诉道:“这李大人啊,我们好多下人都私底下说他是李贪官。贪了那么多,还要处处刁难我们下人,如果不是没钱,谁会去这李贪官家做事啊。克扣了我们那么多月的工钱,一遇到催钱的,就狠狠的打我们。我们都是忍气吞声的,要不是我爹被累死了,我也不至于冒险去求李贪官给些钱下葬。穷人的命苦咧。只能被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活活的盘剥致死!”
叶沉兮也无奈,朝代与朝代的更替,均逃不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悲惨定论。深处定论内,逃不出定论的发挥规律的作用。她不过是个沧海一粟,能有多大作为去改变这个定论呢。
到了第四天,她也是万般无奈,只能再去翁夫人家里磨着。一路上也是焦急万分,谁知道多磨一天,千亿在牢里受多少苦啊。她也放不下千亿,只要有一线的希望,还是要尽力争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