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兮颇有深意的上下打量看着云旗。男人,都是用身体以下二分之一的地方来思考问题的。
回到府上,已是接近中午,云旗喊着“赶紧上菜,快饿死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来到正厅,见到云仲庭在门口拄着拐杖,闭目养神呢。
“爹,我们回来了。”
“啪!”
又传来一声“啪!”
“你们,你们……”云仲庭指着二人,气愤难耐,堵住了气管说不出话来。
两人低着头,捂着脸上通红的脸,不知所措。但只有叶沉兮的心里,是万分的慌张的。
云仲庭指着云旗和叶沉兮,训斥二夫人:“你看看你的好儿子,好儿媳!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好儿媳啊!真是极好的啊!都好到要变卖家产了这是!”
大夫人走上前,拿着竹简看了看,眉毛越挑越高,愤怒的将竹简朝两人的脸上狠狠的甩去,砸的肉响,愤怒的骂道:“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们会干出如此败坏道德的事情啊!”
云旗委屈的说道:“我没干啊……”
只听得一声“哎呀。”
云仲庭气得用拐杖狠狠的劈过去,打在了云旗的身上,再狠狠的踹了一脚,云旗从石阶上跌倒滚落下去。叶沉兮立马冲上去,扶住云旗,而云旗背后的伤口显然已经崩裂了。
又听得一声棍子呼呼响,叶沉兮惨叫了一声,险些晕厥在云旗身上,背后那疼得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
“好!真是极好的!你们居然密谋着要败坏云府,做着猪狗不如变卖家产的行当!”云仲庭愤怒的举起拐杖,噼里啪啦朝着云旗和叶沉兮,劈头盖脸的痛打无数下,惊得云府树上的所有小鸟叽叽喳喳的飞跑了。
“老爷,老爷啊,求你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二夫人急匆匆跑过来,跪在老爷跟前,挡住那噼里啪啦乱打一通的拐杖。
云仲庭真是气得冲昏了头脑,一脚踢开二夫人,又听到一声惨叫,之后便是噼里啪啦朝着云旗和叶沉兮,以及二夫人,劈头盖脸的痛打下去。
整个院子中,荡漾着极为恐惧的喊叫声、求饶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不亚于修罗地狱里的酷刑惨状。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叶沉兮几乎疼得要昏厥喊不出声音的时候,才渐渐发觉身上的力道慢慢减少。最后听到如同牛哼气般的喘息声,云仲庭是打累了。
抬头看去,云仲庭挥汗如雨,亦是挥泪如雪,孱弱的身子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多么的瘦削,他扶着额头,几乎摇摇欲坠,放佛随时就要被风吹倒一般。大夫人见状立马搀扶着云仲庭,命令下人赶紧拿凳子给老爷坐下啊。
云仲庭被搀扶着坐在凳子上,喘了会儿气,看着面前被打的全身淤青流血,甚至头破血流的三人,不禁冷笑了几下,继而愤怒的骂道:“都给我说说看,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啊!”
叶沉兮摸着头上湿润润的一片,慢慢的看去,明显的一滩血迹,心里不禁害怕和荒凉,这其中更多的是来源于恐惧。该来的总要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的月十五啊!
云仲庭依然咆哮道:“难道敢做不敢当啊!还需要我叫人把你们打得只剩下半条命,你们才肯吐露真言吗?那来人,拿棍子,再给我,狠狠的打!”
很快,几个下人拿着碗口粗的棍子,慢慢的围拢躺在地下的三人,越围越紧,在云仲庭一声令下,扬起手来,正要打下去。
“我招,我这就招……”
“我就知道是你干的!”云仲庭气呼呼的说道:“看着上面的签名地方,不像是旗儿的,也不像任何人的,写的弯里弯曲的,就只有这个嫁进来才十个月左右的你了。”
叶沉兮不忍心云旗和二夫人连累受罪,况且他们刚才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伤口崩裂,几乎都快奄奄一息了。“我做事,要头一颗要命一条,不要连累夫君和娘了。”
“你那点贱命,根本就不够赔!”云仲庭怒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我给大伙念念你这竹简写了什么!我看看啊,大概意思就是你和武王的一个赌约。哼,亏你干得出来。如果闭关市没有解决,则要剥夺云府的船厂等家业,如果解决顺利的话。”
云仲庭顿了顿,叶沉兮真心提到嗓子眼了,这胜利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让千亿回来。这挨千刀的武王啊!
“解决顺利的话。”云仲庭的眉毛挑了一下,念道:“赠予沿海几个城市的土地用来建设造船厂或者盐厂。”
叶沉兮大惊,怎么会是这样子,心中不免又是安慰又是心虚,还好这武王没那么楞,真把召回千亿的事情写上去,她在心里面稍稍对武王的印象加深了些许。
大夫人看了看,气呼呼的说道:“这很明显不对等,顺利解决闭关市,才得了几块地,但解决不顺利,可是要剥夺大半的云府家业啊。”然后看着着叶沉兮,气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云家对你不薄吗?还是你对于一个多月前,因为你毫不知廉耻的偷会野小子,云府对你严加指教而怀恨在心,所以才利用武王的权威,玩了个打赌的游戏。芃儿,你真是天大的胆子,我们万万没想到,你是如此不忠不义的臭女人!”
云仲庭瞪着叶沉兮,让她作出回答。叶沉兮支支吾吾的编谎话道:“我那天……进宫给武王,王后做甜点,听到他们讨论闭关市的问题,我就提议,让位高权重的人去求情,效果会更佳。武王不相信,然后借机跟我打赌,看看我的意见能否解决闭关市的难题。在他的施威下,我就糊涂的上当了……”
“哎呀!”
叶沉兮一声惨叫,吃疼的捂着自己的肩膀,看看旁边,正好是云仲庭飞甩过来的拐杖,砸在自己的肩上。叶沉兮疼的龇牙咧嘴,说不上话来。
“好!真好!真是极好的啊!我的好儿媳妇啊!”云仲庭哈哈笑道:“都好到要和武王打赌提供良策,而赌约还是我云府偌大的家业哈哈哈哈。好,相当的好!你这好儿媳!做的真是称职啊哈哈哈哈。”
“啊——”
众人疾呼下,云仲庭吐出一口老血,躺倒在椅子上。
大夫人赶紧照顾老爷,命令找大夫过来。云仲庭小声的嗫嚅,却显得异常清晰:“把云旗,以及他的好媳妇,统统给我关柴房去。没有我命令,不准放出……”
叶沉兮睁大眼睛,想不到会是这么严重,老爷气得吐血了,而他们的命运就是等着被关进小黑屋。
很快旁边那些下人思索了一会儿,变听从老爷的命令,将叶沉兮和云旗扶起来,绕过正厅,走过长廊,往后带到厨房附近的一个柴房,然后给送进去,说道:“对不住了少爷,少夫人,老爷命令,我们莫敢违抗。”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哭喊声,正是二夫人的,她受不了自己的儿子,算是也有儿媳的份吧,被关进柴房里,这一关还不知多久呢。她跌跌撞撞的跑来,狼狈不堪,哭喊道:“求别关我的儿子啊,旗儿啊。”
这时传来大夫人的声音,她以一种悲悯的味道说道:“二妹啊,不是我没有劝着老爷啊,是老爷执意要这样做,况且你也看到老爷气得吐血那样了,就别拂了老爷的念了。二妹啊。我知道你心疼旗儿还有芃儿,可是如今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真是错得太离谱了,关进柴房没有丢到府院外,算是老爷的仁慈了。”
很快,二夫人的哭喊声越来越小,似乎是被人强行带走的,但依然还能分辨出“旗儿,你等着,娘一定会说服老爷把你们放出来的……”
而这时门咔嚓一声响,房间瞬间灰黑下来,只留有几束光,从柴房门和天花板一角射进来,勉强能辨识。
云旗显然是痛得晕过去了吧,而叶沉兮哆哆嗦嗦抱着身体,心里的惧意席卷上身子,她小时候被不小心锁进箱子里,对于幽闭的环境万分恐惧。但是恐惧依然没有强过身体上的疼痛,她又担心又害怕,慢慢的闭上眼睛,倒向了一旁……
这一觉中,叶沉兮似乎又梦见千亿驾车远去,她在雨中追着,摔倒在泥泞的路上,任手儿都挥断了都无法阻止千亿消逝在雨中。
很快她又梦见自己几乎大面积全身脱了光,和云旗兴奋的弄着云雨上的“广播体操”,突然看到云旗脸上狰狞起来,一把丢开叶沉兮到地下,痛斥她身体肮脏……
她又总觉得梦到其他乱七八糟的地方,却不晓得天色渐黑,已经夕阳西下了。
叶沉兮悠悠的醒来,很快全身的痛意席卷全身,禁不住“哎呀哎呀”的叫开了。全身几乎都是痛,有的甚至感觉还起了大包,如果不是夕阳西下,说不定还会看到大面积的淤青。她这时感到头昏昏沉沉隐隐作痛,抚摸过去,还感觉到温润的液体在慢慢流淌,想也知道肯定是裂开了一个口子,而大半的头发都交织在一起扯都扯不开,应该是流出的血沾到头发上结痂了。
这些伤,都是老爷发狂拿着拐杖乱挥,劈头盖脑的痛打下去。虽然说老爷是无情了,但毕竟终究是叶沉兮的错,她无怨也不敢悔。这回,她错的太离谱了。
“啊哟,啊哟——”
叶沉兮惊慌了下,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一阵恐惧袭上心头,小时候被关进黑漆漆的箱子,这样的后遗症依然都没有消除。
又传来一阵““啊哟,啊哟……”的叫唤。叶沉兮吓得哆嗦成了一团,都不敢动弹,害怕有什么怪东西要冒出来。
她突然一愣,一急,马上循声找去,在一个昏黑的角落里看到一个身影。她喊道:“夫君,夫君。你怎么样了?”
叶沉兮立马觉得手上一阵温热,由于黑漆漆的,看不清是什么,不过想也知道,云旗的伤口应该是崩裂了。她的眼泪滴落下来,自从云旗受伤之后,都还没有享受过重伤级别的优厚待遇,反而都是因为她的事情,将伤口崩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