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兮争辩道:“我真的没有那么做啊,真的是那武王让我签的,不签的话,那刀架在脖子上的滋味不好受啊。那条约都是武王起草的,什么输的话要剥去番禹、徐闻、绥定的造船厂……”
“你等等,等一下,什么只要这些地方的造船厂啊!”云仲庭睁大着眼睛,怒道。
“那不是只有这些吗?有什么不对的吗?”叶沉兮摸着头,疑惑的问道。
“难道就只有这些地方吗?要是只有这些地方,老爷会气得吐血?如你所言只是剥夺这些地方,云府虽然会元气重伤,但还是能挺过去的。”大夫人冷冷的说道。
“那不然呢?”叶沉兮心中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双腿也不断的在打颤,莫非这其中还有……
“好困啊。怎么那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云仲庭和大夫人愣了一下,然后略微高兴的说道:“旗儿,你终于醒了。”大夫人转而扭过头,冷冷的说道:“既然醒了,那你也该好好的管教你的夫人,看看她到底做了什么混账事却还装作不知情。”
叶沉兮气咻咻的说道:“我做过什么混账事情,难道大娘你就没有吗?真正不知情的是你吧?”
大夫人稍稍的惊讶的看了看叶沉兮,然后眼神转为不屑,再转为淡漠,随后丢给她那个竹简。叶沉兮看了看,是那个条约,“这有什么问题吗?”
云仲庭没好气的看看叶沉兮,说道:“你自己看看这里面的内容。”
叶沉兮一看,头就大了,上面的小篆,她哪里能看得懂,除了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还是现代的字体呢。长长的一大堆字,看得头都晕了。
“我来看看。”云旗接过竹简,细细的看去,又抬头用极为不信任的眼光的上下打量着叶沉兮,又认认真真的看着竹简,再次抬头,就不再是不信任了,而是火气十足,将竹简狠狠的往叶沉兮身上一扔。
“我真万分没想到,会是这么的严重啊!芃儿,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没说的。”云旗指着她吼道,气道之后又一直咳嗽,泪水被咳嗽声挤出来,颗颗泪珠都包含愤怒的热浪。
叶沉兮不知所措的看看大家,“这都怎么了?闭关市解决得不顺利的话,是剥夺这些地方的船厂啊;而胜利的话,的确能得到沿海的地皮啊。哪里有错啊?喂,你们别以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给我点明示好不?”
云仲庭捡起竹简,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有没有看到后面,除了番禹、徐闻、绥定的造船厂,还有番禹、揭阳、合浦的盐场啊!如果你的意见不中用,那么剥夺的,除了船厂,还有盐场啊!”
叶沉兮往后倒退一两步,之后虚弱般的瘫倒在地上,心中悲愤,“这可恶的武王啊,怎么野心那么大啊,不止是造船厂,还有盐场。武王,你何苦要害我这么惨。”她万分不相信的死死的看着竹简,心中万分的不甘,千分的怒意,百分的恐惧。
“你自己看看你做的蠢事啊!”大夫人低着头,既是怜悯又是戏谑的看着脚边的叶沉兮,如同看着一条狗一般,“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压根就没和我们商量,就偷偷的藏在枕头里,想借此瞒天过海。我们可不想等着武王剥夺的时候,还蒙在鼓里。即使你要签,能不能提出个对等的建议……”
“什么对等的建议。这个儿媳妇啊,纯心是想要败坏云府的家产。”云仲庭愤怒的指责道:“以为自己是个少夫人,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拿着云府的资产在随意践踏吗?云府有了你这样的人,真是家门不幸啊!”
大夫人笑道:“我倒是有个建议,不知当提不当提。旗儿啊,你干脆将这个女人扫地出门!”
“行了,都别说了,一切我来做主好了。”云旗怒道,这时整个房间才安静下来。
叶沉兮流着泪,说道:“先别急着说这些了。我发现这个条约,它有问题,它已经被人动过手脚了。我记得我带回来的时候,这个竹简有九根,只写了七个竖行的字,可是这最后一行是在第八根啊!而且这最后的部分,总感觉和武王刻的字又些不同。这前面的字刚劲有力,后面的字,很小,又很紧凑,又刚好在签名前面两三厘米前的地方刻完。这很明显是有人在上面加的!”
大夫人看了看,冷笑道:“都成这样的定局了,你有必要计较最后一行是在第七还是第八根竹简上嘛?你分明就是在狡辩。”
叶沉兮站起来,指着上面的竹简,争论到:“我没有啊!这后面添加的这些,应该是关于盐场的,写的又小又紧凑,哪里像武王刻的那么高端大气啊。况且武王一言九鼎,输的话,只是剥夺那些船厂,没有说过盐场啊!”
“做过就是做过了,说这么多有意义吗?”大夫人不依不挠的说道,眼睛歹意十足的看着叶沉兮。
云旗也万般疑惑,“那你确定吗?”
“万分确定,我真的是被人设计陷害的,上面关于盐场的部分都是后面有人杜撰的,有人想要唯恐天下不乱啊!你们可要相信我啊!”叶沉兮急切的说道。
“相信你?呵呵。”大夫人鄙视的笑道。
“这上面的东西,我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现在我对于芃儿这些小聪明,是越来越反感了。”云仲庭如是说道:“这几天,我还是低价将这些船啊盐啊低盈利卖出,只希望最后武王剥夺的时候,还有点闲钱。芃儿,你做的事,真是家门不幸啊!”
面对大家质疑的呼声,叶沉兮真是吃了哑巴亏有理说不出来啊。
大夫人安慰道:“芃儿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说不定还真只是船厂呢。要不芃儿你去跟武王核实核实,你不是一向很大胆的吗?”
云旗摆摆手,说道:“你们还是别难为芃儿了,她所做的一切,也只有她会晓得。如果去核实的话,这对芃儿有什么好处呢?”
如今说什么话都不会有人相信,叶沉兮如同被孤立的一个人一般,置身在都市沙漠里,人很多,却没有人替她说话。可悲,却没人可怜。
云仲庭对此嗤之以鼻,大夫人说道:“的确是没有好处啊。我不知道是从哪听说的,芃儿给冒雨给那个谏大夫送行……”
“别说啦!”
大家惊异的看着叶沉兮,放佛看到怪兽一般。
喊完这一句,叶沉兮彻底蔫了,低声的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默默的走出房间,脸上挂着一层又一层的泪珠。
叶沉兮如今落下个不被信任的下场,是因为做了太多违背道德的行为,解释起来又极为荒唐。如今又增加一个败家女的罪行,更是有苦说不出。
第二天,吃过早饭,云仲庭并没有像平时那样闲着去散步之类的,而是接待了一堆的富绅官员,商讨低价售出船和盐的事情。结果云仲庭和他们商讨了几个小时,才勉强以成本价卖出了大半。
最后送走了那些富绅官员,云仲庭瘫倒在座位上喘着粗气,如同割下一块肉一般,事实上确实如此。
叶沉兮走上前,低着头,道歉说道:“爹,都是我不好,害的你以成本价卖出了云府大半家业。”
云仲庭没好气的说:“如果道歉有用,我何必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虽然这个赌约有说可能赢得地皮,但是输的话,可就是要剥夺船厂和盐场,你叫我怎么输得起哦!”
“可是爹啊,真的没有盐场啊!我发誓一定没有!”叶沉兮急切的保证道。
“发誓?算了吧!你还是发誓能顺利解决闭关市的难题吧,这样我们还能多得几块地皮呢。”云仲庭气呼呼的说道:“真不知道当时你怎么想的,难道真如你大娘所说的,就为了别的男人,你就敢拿云府的大半家业来做筹码啊!你好恨厉的心啊!真想不到芃儿,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云府有哪里对你不好的了。”
“没有,绝对没有啊!”叶沉兮急的流出眼泪,“爹你也看到那个条约了,上面很明显有作假的痕迹啊!是有人想栽赃嫁祸啊!那个人肯定图谋不轨想害云家的。”
“我看是你还差不多呢。”云仲庭指着她骂道:“你有本事当时就不跟武王玩这样的赌约,你有本事当时就不签这个东西。现在事情出来了,芃儿你就开始埋怨别人作假想要图谋云家。我还怀疑那个人就是你!”
“你别听大娘那样一派忽悠,大娘的话最是不可信。说不定这作假的事情就是大娘搞的鬼,不然你找大娘对峙看看,或许是大娘的心腹红灵或者三娘都说不定啊!我何必要害云府呢?而且我也帮云府盈利了不少!大娘这是这是羡慕嫉妒恨,她在诬陷我啊。”
“啪!”
叶沉兮几乎一个踉跄,摸着通红的脸,看着一旁,居然就是大娘。
“说话之前你最好三思。不要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你也该看看你自己做的蠢事!都敢那云府的家业跟武王谈条件了,你还有什么不敢!整个云府恐怕你连老爷都不放在眼里了,那你何必告我的状?”大夫人瞪着眼睛,大声的说道:“好歹我也是你大娘,注意点如何对长辈说话。”
“你,你!”叶沉兮气得说不出话来。
“把少夫人带回房间吧,我不想看到她!”云仲庭挥手叫来下人,说道:“待会我还要见见几位大人呢,真快被烦死了。”
“爹,你千万别中计啊。”叶沉兮被下人拖着回房,不甘心的隔着屏风吼道。
大夫人无奈的给老爷按摩按摩太阳穴,说道:“这媳妇啊,都不知道怎么说了,真没有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人啊!旗儿,真够可怜的了。”
老爷闭上眼睛,说道:“给我斟茶吧,口渴得紧……”
大夫人走向一边,慢慢的斟茶,嘴角却慢慢的上扬了,侧脸沉浸在黑暗当中,神秘而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