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们衣不蔽体,身上只挂着被撕裂的破衣,美丽的身体若隐若现。
一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儿爬到纱夕脚边,紧紧抱着她的小腿,哭喊道:“纱夕姐姐,你不可以跟他们走,他们不是人,是一群畜生!”
纱夕含泪扫视这群苦命的女孩儿,泪眼朦胧,瞧不清她们的脸,但她们脸上的泪水却刺痛了纱夕的心。
将她们带回来,是想给她们一个家,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可是,她错了!这里不是家,是另一个阿鼻地狱!
太可笑了,自以为是的救世主不过是个泥菩萨。
眸底一片黯然,恍若夜空的星辰陡然坠落,从此,她的世界一片黑暗。
“纱夕姐姐,请吧!”
纱夕恨得咬牙切齿,用愤怒的眼神宣泄心中怨火,她有多恨,心中的痛便有多深。
跟着白月娘离开,出她所料,白月娘将她安置在一镇中心的客栈,通过窗户,可一观整个街道。
纱夕戒备看着白月娘和几个奴仆,心想着她又想玩什么把戏。
白月娘坐到凳子上,眼神和善望着纱夕,“纱夕姐姐不必紧张,月娘并无恶意,只是见你成天跟那群军妓在一起,月娘心里担忧姐姐沾染不良风气,月娘也是为了姐姐好才这么做。”
冷笑,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气,“白月娘,你已经骗了我十几年,你以为这次我还会上你的当么!”
“姐姐真误会月娘了,”白月娘起身,迈着莲花不上前,云霞质地的衣衫在空中划着幽美的流云曲线,“纱夕姐姐,你我是十几年的好姐妹,你说这话太伤月娘的心了。”
突然,白月娘眼神一冽,狠狠抓住纱夕的头发,强迫她面对窗外,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三日后,我与李哥哥成婚,届时,我的花轿便会从这里经过,”狠狠用力拽着她的头发,恨不得将她的头皮整块撕裂下来,白月娘狰狞着脸,“今日本该是我新婚之日,就因为你的出现,李哥哥的心思又回到了你的身上,纱夕,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一定要破坏我的幸福!”
被迫仰着脑袋,纱夕嘲讽斜视,嘴硬道:“白月娘,我生来就是你的克星,有我在,你永远得不到李复的真心。”
红着眼,白月娘泪光点点,狠狠甩开纱夕,嘭的一声,纱夕重重摔倒在地。白月娘嘴里念叨:“好,好,你是我的克星,今日我要你瞧瞧,到底谁是谁的克星!”
一奴仆送上鞭子,纱夕心颤,微微后缩,眼露畏惧。
白月娘手执长鞭,阴狠一笑,嘲讽道:“我还真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手起鞭落,只见一道影子飞快落下,‘啪’的一声清脆无比,与此同时,女子凄惨的叫声在屋中回响,纱夕全身趴在地上,背上一道血红的长痕触目惊心。
白月娘撕开纱夕的外衣,纤弱的背部暴露空中,纱夕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企图阻止那几个男仆猥琐的视线。
白月娘再度举鞭,纱夕下意识闭目,却迟迟不见鞭子落下,就在纱夕缓缓睁开眼眸的瞬间,鞭子狠狠落下。
“啊!”纱夕疼的满地打滚,额头渗出了汗珠,表情痛苦。
白月娘拿出绣帕蹲在纱夕身边,为她擦拭汗水,“上官云霄对你真好,你看看你这一身皮肤养的,白里通红、丝滑如玉,你说说你,放着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做,非要回来受着罪,何苦呢?”
白月娘起身,将帕子随手扔在纱夕的脸上,冷笑道:“你就一个字,贱。”
人若要自贱,那便无救了。
白月娘随手将鞭子丢给一旁的男仆,自个人做在凳子上喝茶,淡淡吩咐道:“好好招呼她,直到我满意为止。”
奴仆应下,举起鞭子毫不留情鞭打纱夕纤弱的身子,每一鞭都用尽全力,鞭落的瞬间,肌肤血肉模糊,甚至可隐约见到里面白骨。
不过片刻,纱夕凄惨的哀嚎变成了低低的喘气声,脸色死灰,浑身不见几处完整的肌肤,一条条鞭痕似一条条血蜈蚣。
她的身子时不时抽搐几下,血染红了衣裳,染红了鞭子。
白月娘放下茶杯,懒懒抬眸,见她半死不活,“别让她死了,否则,你们可没得玩了。”
纱夕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三日,每日躺在榻上,看着朝阳透过窗户洒进房中,听着鸟儿的叫声、外边人群的熙攘声。
她的眼中一片死灰,不再见往日的空灵和倔强,纵使你有一身傲骨,总有一个人将你的锋芒泯灭。
当第三个太阳升起,街道上传来喜乐吹奏声,外面格外热闹,她本暗沉的眼眸陡然一亮,惹着疼痛爬到窗边,打开窗户的瞬间,阳光刺痛了她的眼。
含泪望着窗外,她的心如刀割,他最终还是娶了别的女人,纵使两情相悦,也不过是有缘无分,既然是这种结果,上天何必安排我们相遇、相知、相爱?
红艳的喜轿缓缓经过,轿帘被掀起一个小角,白月娘露出得意的笑,就在这时,一只粗壮的手臂将纱夕抱起扛在肩膀上,另一个男子随手将窗户关起,满脸猥琐的笑。
纱夕被丢在榻上,看着陌生的两张脸,她害怕极了,疯狂叫喊:“你们走开!”
壮汉边脱去背心,边辱骂道:“白小姐说了,今天给个雏儿尝尝鲜,原来是从敌国军营回来的军妓。”
纱夕紧紧抓住衣领,恐惧道:“我不是军妓!你们找错人了!”
壮汉取笑道:“纱夕小姐,你在神农镇的名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不会认错人。今天让你试试陈国男人和夜国男人有什么区别!”
屋外喜乐声依旧,屋内女子哀嚎求饶,男子污言秽语,衣服撕裂的声音、男子大笑辱骂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啪”,巴掌扇打的声音是不是想起,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伤口裂开,血染红了被子。
“李复,救我!”
“李复……”
屋外,李复高坐骏马之上,只知今日做新郎。
轿子内,白月娘摸着小腹,满意笑了。
纱夕,希望你喜欢我送的礼物。
直至夕阳西下,那两个壮汉才心满意足离开,丝毫不顾榻上浑身是血的纱夕。
李家后院,喜房,白月娘支退了喜婆,那两个壮汉偷偷潜入。
“拿着。”白月娘随手丢了一包银子,嫌恶道:“今日之事谁若说了出去,我便要了他的命。”
两个壮汉贪婪看着银子,“白小姐,纱夕还真是个雏儿,今个儿,兄弟俩给她开了苞。”
白月娘冷笑一声:“我知道。”
纱夕是什么人她还不清楚吗?纱夕说没有背叛李复便真没有背叛李复。
壮汉问道:“破庙里的女人怎么处理?”
“我已经让别人处理好了。”她的声音冰冷无情。
午夜时分,纱夕穿好衣裳,连爬带滚回到破庙,天渐渐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夏季的夜雨夹杂着丝丝凉意。
走到破庙门口,她苍白的小脸满是震惊和恐惧,身子依着木门渐渐滑落。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大雄宝殿的匾额,佛像的眼角湿湿漉漉,不知是雨水飘零所致还是它心生怜悯。
三天前还活生生的姐妹此刻被一条条白绫悬棺于横梁,风吹过,她们的身子飘飘荡荡。
“不!”沙哑着嗓子,除了呐喊哀嚎,她还能做什么!
这是谋杀!横梁离地这么远,即便是有凳子也够不着,她们不可能自杀!
双手狠狠抓着纱裙,血色的藤蔓在眼球蔓延,前所未有的怨恨充斥她的胸间,起初的星星之火愈来愈旺,哄的一声,如火山喷发。
白月娘,永生永世,你不得安生!
视线狠冽,望着那慈悲为怀的佛,她恨、她怨!
“你说天下苍生是你的子民,你自诩济世为怀,她们一个个死在你的面前,为何你无动于衷!”纱夕一步步走向佛像,“你要袖手旁观,那就由我惩治恶人!”
闭眼,雷电轰轰作响,雨越下越大,被雨水淋湿的长发贴在她的身上,风起纱舞的瞬间,纱夕毅然冲向石像,打雷声盖过她的自尽声,她断气的瞬间,雨停,月儿呈血红之色,佛像流下了血泪。
忽然,她睁开双眼,眼露怨恨,死不瞑目!
翌日一早,李复门前站着一红衣女子,此人正是纱夕,没有人知道她此刻是厉鬼。
李家四人站在门口,分别是李复、月娘、李父和李母。
李复喜出望外,误以为纱夕想通了,愿意回来做他的妾。
白月娘心里慌张,害怕事迹败露,李母瞧出她的不安,不悦对着纱夕道:“纱夕,你来做什么?”
纱夕妩媚一笑,双眼直直看着李复,突然,李复似着魔般缓缓向她走去,满脸呆滞。
“李哥哥!”
“复儿!”
白月娘和李母欲上前阻止,可身子却动不得,这下她们才察觉出不对劲,白月娘道:“纱夕,你使了什么巫术!”
李复跟着纱夕走向村口,突然,纱夕眸色忽然哀伤,李复恢复神志,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纱夕挥一挥衣袖,将他赶出了神农镇。
“李复,别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