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看着女子眉宇间,竟发现她与阿婆有些许相似,特别是这神韵,宛如一人。
穆千千惊叹一声,“阿婆,这是您年轻的时候吗?”
若非这眉眼间有神似之处,她还真不看出来画上的美人竟然是年迈的阿婆,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呐!
穆千千细细欣赏这幅画,她在上海时参加过不少画展,见识过不少名人的手笔,她敢断言,这作画之人的水准不在大师之下!画工、色泽、意境融于一体,实乃大作!
光是看画面的布局,就引领画界风骚!
穆千千伸手摸了摸画纸,细心发现画上有点点痕迹,细看可判断出是长期触摸的汗水,浅浅淡淡,不易察觉,阿婆平日里肯定很宝贝这幅画,才会拿出来端详抚摸。
阿婆目光深情看着这幅画,就似看着情人,“这幅画,是他帮我画的,我还记得,那天风和日丽,院子里的花都开了,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回忆甜蜜往事,阿婆浑身萦绕甜蜜的气息,好的心情也感染到了穆千千。
“阿婆,给您画画的人就是您说会回来娶您的人吗?”
阿婆不自在点头,一把年纪了还如少女般讨论男欢女爱的话题,实在有些难为情。细心卷起画轴,宝贝似地拿着放回软塌的暗格中。
在商界打滚过的穆千千早懂得察言观色之色,顺着阿婆的情绪走,俏皮道:“阿婆,您的如意郎君肯定才华出众,而且呐,相貌俊朗,万中无一!”穆千千眼眸善良,满脸陶醉,双手相扣,抵着心口,“能让阿婆动心的男人,一定是男人中的男人,极品中的极品。”
人嘛,都爱听好话!特别是女人,听了几句溜须拍马的好话就飘飘乎。
穆千千这张小甜嘴把阿婆哄得不亦乐乎,阿婆从一旁的老式柜子中拿出一盒干果招呼穆千千,“来,离吃晚饭还有些时辰,先吃些垫垫饥。”
穆千千谢过阿婆后,迫不及的拿了颗干果入肚,还别说,大半天过去了,她还真饿了,边吃边称赞道:“阿婆您真好!”
穆千千伸手又想拿颗干果,阅宝无数的她发现这个盒子很别致,材质贵重,雕刻精致,应该是大户人家才用的起的食盒。
这个阿婆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钱有身份的人,穆千千不解,脑海中忽然呈现刚刚那副画,画上的女子穿着佩戴不凡,看样子像大户人家的小姐。
如果那女子真是阿婆年轻的时候,那么说,这阿婆是豪门出身咯!可为什么会落得今日地步?
穆千千咀嚼着蜜饯,漫不经心道:“阿婆,这食盒真漂亮,哪买的呀?”
阿婆没有注意到她眼底隐藏的精光,慢条斯理道:“这食盒我用了五十多年了,不知道下人从哪买的。”
下人……奴隶主社会的称呼,看来这阿婆年轻时还真是财主家的小姐。
在小茅屋的另一边,两个大男人干坐着对视,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唯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忽然,一只小虫子拍着翅膀在空中飞了几圈后落在桌子上——正好在两人的中间。
嗖——两个人的视线齐齐落在小虫身上,气氛一下子从零点升到一万摄氏度以上,火焰一触即发!
云重烟率先开口道:“我的。”
百里千川面如冰山,冷清道:“魔尊可看清了,它(她)非魔界之物,岂是魔尊所有。”
云重烟忽然张开紧握的右手,掌心朝下撑在桌子上,一股黑色的漩涡自掌心晕开,小虫子似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牵引,渐渐朝云重烟靠去。
百里千川淡漠一笑,张开右手,掌心朝下放在桌子上,一道白光乍现,小虫子方向一转,竟向百里千川靠去。
云重烟的黑色漩涡颜色逐渐加深,小虫子徘徊在桌子中心,忽左忽右。
“百里千川,你口口声声说不愿对不起花晚照,心却背道而驰!”
冷清的眼眸闪过挣扎,沉默不语,手上的法力却没有减少半分。
明知道这么做是错的,却身不由己,越陷越深。
云重烟只好下猛药了,“届时,花晚照回到你的身边,你置穆千千于何地!百里千川,你跟千千不应有开始。”
没有开始,就不会有痛苦,将爱恋的种子扼杀在土壤中,禁止其萌芽开花。
挣扎的视线落在那只小虫子上,凝视了许久,他缓缓收起掌心的法力,待其光芒消失之际,小虫子落到了云重烟掌心。
云重烟正暗自得意时,百里千川起身,平静道:“一只虫子罢了,魔尊喜欢,便拿去吧。”
一道道闪电劈过,掌心爬行的虫子似有千斤重,云重烟恨的咬牙切齿,感觉被百里千川摆了一道。
该死的,干脆把话说明了!
嗖的一声,云重烟将虫子扔出窗外,黑雾一闪,他站在百里千川面前,怒目相视:“百里千川,我今日把话说明了,穆千千,我要了,从今日起,穆千千便是我云重烟的女人。”
他的女人?可笑!
冰冷的眼眸似蒙上层层寒霜,身周的寒意比万年雪山还要冷上几分,白色的袍子渐渐染上寒霜,眉宇间透着股肃杀之气。
在另一屋子的穆千千打了个寒颤,看了眼窗外——屋外阳光明媚。
回到两个男人的屋子。
“百里千川,你明知道你跟穆千千不可能,为什么还要拨动她的心?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白衣上的寒霜渐渐散去,他欲开门出去,云重烟却抓住了他开门的手,百里千川嘲讽道:“难不成魔尊在意的不是穆千千,而是我?”
看了眼两人相叠的手,云重烟嫌恶收回,百里千川趁机开门出去,恰巧,穆千千开从对面屋子出来,两个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见云重烟从百里千川身后走来,穆千千转移视线道:“真是怪了,刚才好冷,现在又热了。”
云重烟走到穆千千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举止亲昵,霸道又不失温柔道:“一冷一热很容易感冒,你多喝点热水,”说着,云重烟走到桌子边,伸手倒了杯热水给穆千千,“来,赶紧喝口。”
看似细微的动作,却让一旁的阿婆心暖,五十多年没有体会这种温暖了,曾经,也有这么一个男人对过她。
阿婆眼角潮湿,“你们在家歇会儿,我去买些菜回来做饭。”
阿婆拄着拐杖,有些吃力挪到步子,穆千千急忙上前搀扶,找了个借口,“阿婆,我陪您去吧,在屋子待着我会闷坏的,让我去街上散散心。”
阿婆的表情有些奇怪,似有难言之隐,又不便明言,“你是客人,在家歇着就好。”
“可是……”穆千千才说了两个字,百里千川便阻拦道:“既然是老人家的意思,我们听从便是。”
穆千千还想说什么,眼神与百里千川相碰的瞬间乖乖闭嘴,她读懂了百里千川的眼神,“那我就听阿婆的,阿婆您早点去早点回,晚饭随便吃点就好,我们不挑食的。”
阿婆提着篮子一步一步向街上走去,见走的差不多远了,穆千千对着百里千川道:“为什么不让我去,阿婆一把年纪了,摔着磕着怎么办?她又一个人住,没人照顾……”
穆千千开启唐僧碎碎念模式,百里千川冷冷打断,“跟上去。”
“啊?”穆千千呆头呆脑看着他,百里千川垂首,看她这幅可爱的模样,心里一暖,语气也暖了些,“她不愿你明跟着,你偷偷尾随是两全之计。”
穆千千似懂非懂点头,心直口快道:“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百里千川心里暗叹气,面上依旧冰冷无情,“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不愿你跟着么?”
八卦的心再次狂热躁动,穆千千小鸡啄米般点头,百里千川欲伸手抚摸她的小脑袋,可手刚刚抬起,便艰难放下,藏在袖子中的手狠狠握拳,隐忍心里的波澜。
逼迫自己冰冷无情道:“若想知道,便跟上。”
百里千川长腿一迈,走了约莫五米,穆千千才反应过来跟上,云重烟无奈只好跟随穆千千身边。
百里千川施了隐身术跟随在阿婆身旁,云重烟将穆千千笼在保护层中。
集市。
阿婆的到来引得众人侧目,街道上的人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敌意,似看到了杀父仇人。
这种怒意冲天,隐身的三人微感吃惊,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对一个老人家有如此大的敌意。
阿婆似习惯了这种目光,拄着拐杖,挎着篮子颤颤巍巍走到一个菜贩子摊前,“这青菜多少钱一斤?”
菜贩子似没有看到阿婆,也没听到阿婆的话,对着街上吆喝,“卖菜咯!”
街道上的人怒目瞪着阿婆,眼神间流露幸灾乐祸。
“太过分了!”穆千千握着拳头欲上前,云重烟拉着道:“他们看不见我们,先静观其变,别冲动。”
穆千千小嘴小撇,斜视了眼百里千川,见他面无表情,便冷静了下来。
百里千川不吭声,想来是认可了云重烟的话。
阿婆继续道:“这青菜多少钱一斤?家里来了三位客人,得买些菜回去。”
菜贩子眼前一亮,问道:“是今天下午进镇的三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