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亨从鼻子里哼出一丝冷笑:“哼,她哪是为了老爷子身体着想啊。分明是他们母子二人要在老爷子面前卖乖献殷勤,多我一个外人,算什么!不过他们的好日子也就这几天了。”
扔下这句话,霍仲亨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家门。
客厅的灯早灭了,他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了一身舒适的睡衣,然后再下了楼,想去冰箱找点冰啤喝。
没想到厨房小灯一亮,霍圆圆穿着一身哆啦a梦的睡衣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二哥,我想跟你谈谈。”
已近盛夏,所以院子里的山茶花开得越发浓烈起来。一丛丛的抓破美人脸,雪白而硕大的花朵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在月色下乍然一看,倒像是一堆一堆的雪白波斯猫蜷缩在一起的样子。
若不是因为有那股清香的味道袭来,倒真的会被人会意错误。
“哥,你说这山茶花好看吗?”霍圆圆随手揪下一朵雪白的山茶来,拿在手中细细的把玩着。
“抓破美人脸——这品种还是咱爸特地从云南玉龙雪山的山洼里寻访来的。能不好看吗?”霍仲亨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点燃,徐徐抽了一口,缓缓吐尽了一口烟才笑笑,“怎么,今晚这么有兴致,特意找我来赏花啊?小丫头就是小丫头,还是整天花花草草的。你也不小了,就没想过找个男朋友什么的?”
“二哥!你不要总是岔开话题!你听我说!”霍圆圆到底还是小女孩,听到“男朋友”这样的话题,还是免不了会难为情。
“好好好,你说你说,我听就是了。”霍仲亨轻笑一声,又抽了一口烟。
“二哥……”霍圆圆低下了头去,半天才抬起头来,“放了清人吧。她是个好女孩。”
霍仲亨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抽着烟,半天才轻轻伸手,将一段长长的烟灰弹了下去。
“不早了,睡吧。”伸出大掌揉了揉霍圆圆的软发,霍仲亨转身就往家里走去,显然不愿意再继续谈这个话题。
“我要告诉爸爸。”在他的身后,霍圆圆幽幽的吐出了这句话。
短短的六个字,却成功地制止住了霍仲亨的脚步。他转过身,看向自己唯一的小妹妹:“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去告诉爸爸。”霍圆圆勇敢地走到霍仲亨的跟前,跟他对视,“如果你还不放过清人的话,我别无选择,我只能去告诉爸爸。或许,也只有他老人家才能阻止二哥你了。你好好想想吧。”
扔下这句话,霍圆圆便转身要走,却被霍仲亨拉住了胳膊。
“你为了一个外人,要对付你的二哥?”霍仲亨瞪着霍圆圆,目光冷冽。
“对我来说,清人她不是一个外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糟蹋。即便是我的二哥,也不可以。好了,我累了,先去睡了。”霍圆圆冷静地拨开霍仲亨的手,转身朝屋内走去。
“姜堰。”她还没走几步,忽然听到了这一个名字。
“你认识这个人吧。”一根烟抽完了,霍仲亨习惯性地又摸出一根烟来,点着。
火柴幽兰的光芒照亮了他手掌中的方寸天地,这样的月色下,他的侧脸完美地惊心动魄。
院子里有风,很凉爽。可是霍圆圆还是觉得自己的后背有冷汗渗出来,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浸湿透了。
“嗯,我认识。你说起他干吗?”半天她才点了点头,看向二哥,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我刚去了一趟海关,跟总署那边的人吃了吃饭。他好像是今年刚考进去的吧。挺不容易的小伙子,听说考了三次了。确实也挺有毅力的。长得倒也可以,算是个帅哥。你喜欢他,也不算是可惜了。”霍仲亨说完这番话,又深深呼出了一口香烟。
“我,我喜欢他?二哥你别胡说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啊——”霍圆圆苍白着脸想要辩解。
“你不喜欢他?那正好。前段时间爸刚说了,觉得李佳挺不错的,找个时间两家家长出来吃个饭,把你们的事儿就这么定了——”霍仲亨觑霍圆圆一眼,表情淡淡的。
“李佳?就那个一根柴?天哪,哥,我死也不嫁给那样的人!死也不!”霍圆圆跺了跺脚,厌恶至极。
“不也没办法了。你也知道,李佳家里是掌管矿业的,爸他一直都想着——”
“想着把我卖了?他就这么着急吗?这么着急要把他唯一的女儿也当成货物卖了吗?我不是市场里的猪肉,可以论斤买,我是人啊!”霍圆圆的语调开始激荡起来。
霍仲亨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叹一声:“认命吧。我得娶你子夜姐姐,你也必须要嫁李佳。除非你已经有自己喜欢的人了,爸他们也不好再为难你了。”
他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霍圆圆再不明白就是白痴了。
“二哥,你在逼我。”
“不,没有人能逼得了你。你是咱们霍家的小公主,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没有谁可以逼你。你不想嫁给李佳,可以。爸妈肯定也舍不得委屈了你。可是你总得有个喜欢的人选吧。”霍仲亨幽幽道。
“可,可是我不可以,不可以背叛清人——”
听出了她话语中的犹豫,霍仲亨眼中精光一闪,语气却越发的循循善诱起来:“没人叫你去背叛谁。你喜欢她哥哥,跟她哥哥在一起,这是好事啊。跟背叛扯不上边儿。不过你也知道,姜堰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孩子,先不论其他的,光是门第这一块,爸妈那边就实在是够呛的。得有人说和才行。”
“你想帮我说合?条件是什么?”霍圆圆不愧是霍家的女儿,立刻点出了重点所在。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二哥希望你幸福。如果嫁给姜堰能让你幸福快乐的话,二哥愿意为了你努力促成这件事。只是你要明白,任何的成功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所以我的代价是要对好友的死活置之不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