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姨匆匆地敲门进来:“夫人,大少爷打电话来,说慕容部长已经从检查室出来,转入高干病房了。”
郝静雅还是白天的装束,慢慢地坐了起来,轻声地问:“大少爷说没说是什么病呢?”
“没仔细说,”金姨的脸上闪过一抹兴奋的笑容,但很快隐在重重的担忧里:“大少爷只说慕容部长要住院,让家里送些日常用品和换洗衣服去呢。”
要住院?显然病的不轻。
郝静雅知道,就算做给别人看,自己这会儿也得在病房里出现。
郝静雅一边起床梳头洗脸,一边吩咐道:“去请少奶奶起来,还有,你去准备准备。”
好的。
当柳依依冒着一身冷汗将婆婆送到武警总队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透出一丝鱼肚白了。
慕容云泽站在病房外的抽烟区,一团浓郁的烟雾,将他整个人遮得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云泽,你爸呢?”
郝静雅将手中的包交给身后的金姨,问。
慕容云泽抬起头,将手中的大半截烟卷狠狠地拧摁在烟灰缸里,咧了咧嘴:“1103。”
郝静雅正要走,慕容云泽挥了挥烟雾,恶狠狠地说:“我不打电话请,你就不来是吗?假如,这病床上躺着的是那个该死老小子,我看,你早就飞来了吧?”
“云泽!”脸色变得苍白的郝静雅失声地喊了起来,她哆哆嗦嗦地指着慕容云泽:“我是你的妈妈,这点,你不应该忘记!”
“妈妈?你配吗?别在我面前充什么大尾巴狼,我的妈妈,早在我四岁那年死了!”
“你……。你……。”郝静雅浑身颤抖着,说了一连串的“你”,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低着头,像个罪妇似的,急急地往前走。
柳依依疑惑地看了慕容云泽一眼,忙要随上。
却被慕容云泽叫住了:“是你开的车?”
嗯。
柳依依不想多话。
“老金呢?你不想活没关系,我可不想上报上新闻频道。”
慕容云泽冷冷地说。
这话,仿佛是一根刺,深深地刺进柳依依的内心深处。
她霍地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封冻着,眼里,却流露出一丝真假难辩的笑容,文文雅雅地说:“你放心,会让你成为新闻人物的,不是我,而是某个小姐,比如,桂媛媛。”
“你给我闭嘴!你-”
不等慕容云泽再说话,柳依依一溜小跑随婆婆跑进了病房。
公公慕容成峰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合着眼,表情平静,似乎睡着了,两只手臂上,不是打着点滴,就是缠绕着各种监测仪器的连接线。
病床前,坐着两位年龄很小的战士。
见到来人,忙恭恭敬敬地站立起来:“郝阿姨好。”
神情很是拘谨。
郝静雅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其中的一个小战士比较灵活,他忙将沙发整理了整理,“郝阿姨请坐。”
对柳依依,他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得腼腆地笑了笑:“您也请坐。”
郝静雅坐下后不久,主治大夫黄医生带着两个实习生走了进来:“夫人,您来了。”
黄医生是慕容家的老朋友了,所以,郝静雅也不客气,单刀直入:“黄医生,慕容部长到底是什么毛病?”
“从各项检查的指标看,慕容部长的身体状况还是不错的。”
“那……。为什么会上吐下泻,一直昏迷不醒呢?”
“初步怀疑是食物中毒。可实验室发馈过来的情况是,从呕吐物中,并没有发现中毒的食物。”
紧随在身后的金姨插了一句嘴:“慕容部长晚餐也没吃什么呀,吃了一点甲鱼肉,再加上小半碗甲鱼汤。难道,是甲鱼有什么问题?”
黄医生的眉头突然紧紧地缩在一起,问道:“甲鱼是怎么做的?汤里头还放了什么东西没有?”
“这可得问少奶奶,”金姨扯了扯柳依依的袖子,像审犯人似的:“少奶奶,甲鱼是你一手清炖的,你放了什么东西没有?”
病房内,所有醒着的眼睛,都齐刷刷地锁定在柳依依的身上。
柳依依一下慌了起来,急急地解释:“甲鱼是我炖下锅的,可是,除了放那两样金姨你说的当归和黄芪外,我什么也没放呀。”
黄医生研视着柳依依,摇了摇头说:“当归与黄芪,是两味常见的补气补血的中药材,与甲鱼并不相克,光是这两样东西,我看不至于导致这样的状况。你再好好想想,还放什么了?”
柳依依摇着头,虽然很紧张,态度很坚决:“没有,绝对没有。”
“少奶奶,你……。。你不会因为慕容部长不同意大少爷娶你便心怀歹意吧?”金姨好象要呼天抢地了,拍着大腿说:“少奶奶啊,这样的缺德事可不能做呀,人在做天在看,是会受报应的……。。”
“金姨,你胡说什么呀?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显然,郝静雅似乎也有些信金姨的话了,她缓缓地开口了:“依依,做什么不是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你要老实说,这样,医生才能采取相应的措施啊。”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柳依依委屈极了,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了下来。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别哭别哭……。”郝静雅忙将手绢塞到柳依依的手里。
金姨却目光炯炯地盯在柳依依的脸上,步步紧逼:“少奶奶,你说不是就不是嘛,又没有人硬说是你干的。你这样哭起来,倒真像是心虚了。”
柳依依狠狠地抹了把眼泪,怒火,将两只眼睛撑得又圆又大!“金姨,请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金姨很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这个道理,倒退了几步,仍在扇风点火:“不是就不是呗,发什么脾气?”
“金姨,别说了,你出去等着。”郝静雅喝道。
“就你这个熊样,活该受人欺负!”一个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不等大家抬头,柳依依已被人一把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