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行人出现在病床前时,柳依依果然醒过来了。
“依依,依依,你头还疼吗?想吃点什么跟妈妈说,妈妈这就给你做去……。”
韩月乔一下扑到柳依依的床前。
抚着柳依依毫无血色的小手,泪,像掉了线的珠子,滴里答拉地往下掉。
妈妈这难得的慈祥与疼爱,让柳依依感到很别扭。从小到大,在柳依依的印象中,妈妈不是很严厉地要求自己做这个做那个,就是阴沉着脸,指责自己这个没做好那个不合适。今天突然得到这样罕见的待遇,柳依依很是惶恐,更是不知所措,羞窘地将手往回缩了缩,却牵扯到了伤处,不由地哎哟了一声。
乔语彤像只亲昵的小狗,趴在床沿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包着白纱布的头,异常轻声地问:“妞啊,疼吧?你别担心,医生说了,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柳依依咧了咧干躁的唇,欣慰地笑了笑。她心里明白的很,别说过几天,就是过上好几个几天,自己都未必能出院回家。
乔语彤眼尖,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棉签,在生理盐水里沾了沾,轻轻地涂上柳依依的唇,一边谨慎地涂着,一边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依依,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回家的。假如错过那个时间段,那你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柳妞,我真恨我自己,恨不得我替你挨这么一下子。”
柳依依轻轻地摇了摇头,无神的眼里,流过一丝温馨的感动,她轻轻地说了一句:“我没……没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就是我啦,我就是个该死的倒霉蛋!”
韩月乔忙扯了扯乔语彤的衣袖,虽然很生气,却也没表露出来,小声地说:“小彤,你别净跟依依说话,让她静静地歇会。”
乔语彤只得闭紧了嘴巴,其实,她有好多话要跟柳依依说呢。
柳依依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乔语彤,就在她无力地要阖上眼睛时,却发现慕容云泽如一道影子般地潜进病房来。
一看到他,柳依依顿时恶从心来。要不是因为他,柳悠悠也不会将自己恨进骨髓里,更不至于丧心病狂的对自己下狠手!柳依依觉得,只从遇上了慕容云泽,自己倒霉的生涯便开始了。
“你……你给我出……出去!”
柳依依好不容易将这句话喊出来,小脸憋得通红,那只没有打着点滴的手,不约地扶向沉重的头。
慕容云泽却没有依言走出去,而是走近床前,俯下身子细细地看了看柳依依,然后,淡淡地说:“别说话,留着力气和身上的伤口作斗争吧。”
柳依依厌恶地闭上了眼,她不想看见慕容云泽,更不想听见他说话。
韩月乔站了起来,讨好地对慕容云泽说道:“你回公司吧?别误了大事。这里有我和小彤大家伙呢,你先走吧。”
也不知慕容云泽是出于什么心态,他在离开床前的时候突然咬着牙说:“你别指望我会替那个该死的女人去找人托关系,我呀,恨不得一刀宰了她!”
韩月乔一愣,她没想到慕容云泽会当着依依的面提起柳悠悠,脸上的表情既痛楚又尴尬,蚊蝇般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我……我无话可说,都是我没教育好她……”
柳依依睁开了眼,用很大的气力问:“又发生……。发生什么……。什么事了?”
乔语彤在柳依依的耳边说:“还不是那个该死的柳悠悠?我也不赞成让她无罪回家!这样残忍无情的人,就得让她去监狱里受受罪。要不然,依依你岂不是白受这个痛了?”
“依依……”
韩月乔哀痛地喊了一句,无助在站在床前,不知该说些什么。
慕容云泽又扭身走回到床前,很温和地说:“你放心,我不会放过那个贱人的!”
柳依依闭着眼,喘着气问:“妈妈……。姐……姐怎么啦?”
韩月乔忍不住地哭出了声:“你姐啊……她……她被警察带走了……”
乔语彤拍手称好:“活该,这样的坏人,就该判她十年八年的!”
柳依依突然睁开了眼睛,尽管,眼神是那样的孱弱,那样的疲惫,那样的痛苦,可她说话的口气,却是那样的坚定,那样的不容置疑!
“妈妈……你把警察……警察找来……”
在床前的三个人齐齐地问道:“找警察来干什么?”
“我……我有话说……。”
“依依,有话等你伤好了再说。医生交待了,你现在不好多讲话。”
“对呀,”乔语彤继续拿棉签滋润着柳依依的双唇,“听话,等你好了,随你说什么都行。”
“不……。快找来!”
这几个字,柳依依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的。
乔语彤心疼得,忙连连答应:“好好好,我这就去找警察过来。”
没想到,柳依依又接了一句:“找……找带柳悠悠走的……。那个……那个警察……”
也就是说,柳依依要找那位主办这个伤害案件的警察。
柳依依这是要干什么?
在场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答案。
那就是,柳依依恨透了将她伤得这么深的柳悠悠,她一定是要求警察狠狠地惩办柳悠悠,为她自己报仇出气!
韩月乔的心,凉透了,更加担忧大女儿的所境了。但不也能责怪依依,不管依依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不算过份。
乔语彤和慕容云泽却很欣慰。
乔语彤大大咧咧地说:“对,就是要对警察说,不能放过柳悠悠,必须得让柳悠悠血债血还!”
柳依依的嘴唇,微微地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极度虚弱地笑了笑,又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