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儿媳妇瘦削落莫的侧影,同坐在后座上的郝静雅心头是一阵的难受。
自打见到柳依依的第一眼起,郝静雅总觉得在哪见过,眉眼之间很是熟悉。
虽然想不起在哪见过,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很奇妙。不知为什么,面对楚楚动人的柳依依,郝静雅总有一种想拥抱她,呵护她的冲动。
当郝静雅看到柳依依身上那触目惊心的斑斑青紫伤痕时,再也忍不住了,她顾不得与儿子关系素来的坚寒,毅然地想为儿媳妇出头。
虽然,与儿子交锋的结果在意料之中,自己一定是占不了上风的。可是,郝静雅觉得,假如在看到那些伤痕再无动于衷的话,别说道理上说不过去,连她自己的心都无法通过。
早上,儿子媳妇走后,郝静雅就悬着了心,她不害怕儿子会出什么事,只担心儿媳的处境。本来打算即刻去疗养院的,可又放心不下。
在客厅里如困兽般地转了大半个小时后,气喘吁吁的这位老人,终于让金姨给亲家那边打了个电话。
那头,接电话的是刚从棋摊里回家的柳父,柳传书。
他并不知道女儿与女婿回家过,面对亲家母婉转的询问,他憨憨地说道:亲家母,你好啊,我家依依也好吧?明天你们可要早点来哦。唉,不用带什么礼物,只要我家依依在你们家能过得好,能讨得公婆老公的喜欢,这比送我们天大的礼物都要来得让人欢喜。
在郝静雅的稀薄的印象里,这位亲家公不太喜欢说话,唯看老婆的眼色行事。今天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是爱女心切又是什么?
真是难为他了。
从亲家公的话里得知,柳依依并没在娘家。
这……。儿子媳妇上哪儿去了?
难道,儿子劫持儿媳到什么去处,试图再欺负她?
这回不行!
郝静雅急了,让金姨马上打电话到儿子的公司。
公司里的那个女秘书一听是老夫人的声音,马上收起了嗲嗲之音,一本正经地告诉老夫人,慕容老总刚出去,是和乔副市长的千金一块走的。
被语彤叫走的?
郝静雅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重新躺回到摇椅上,郝静雅一门就等着柳依依回家来。
等啊等,等到傍晚,儿媳没回来,儿子却回来了。
金姨忙放下抹布迎上去,准备去接慕容云泽手里的包。
没想到,慕容云泽阴沉着脸,将金姨推了一个趔趄!“滚!”
随后便端着一条手臂,急急地往楼上冲去。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郝静雅急命金姨上楼去看看。
金姨不敢去,把在小花园中捉蝴蝶的小草叫了进来,让她去看看大少爷在干什么。
慕容云泽对谁都阴着个脸,唯独对这个小丫头能和颜悦色。
没一会儿,小草下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盒巧克力,笑嘻嘻地对郝静雅说:“大少爷在换衣服……没事,他还送我一盒外国的巧克力呢。”
换衣服?想必晚上又要出外应酬吧?
可是,郝静雅刚有些松驰的心又悬了起来,她看见小草抱下来的脏衣服上,手臂处,鲜红一片,显然是血迹。
“快拿过来让我看看。”
郝静雅急得连声音都变了。
尽管儿子视自己如仇人,可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儿子的每一点闪失,都牵扯着当妈的心啊。
果不其然,衣服上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不是鲜血又是什么?
郝静雅不再叫金姨了,她要亲自上楼去看看。
推开虚掩的门,儿子正背对着门斜躺在床上,裸着的右臂,赫然地缠着一大圈白绑带!
“云泽,这……。手怎么啦,怎么伤了?”
慕容云泽一下子扯过空调被,将身子遮住,恶声恶气地说:“我没事,你走吧。”
怎么可能没事呢?
郝静雅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想揭开被子看看,又担心儿子会大吼起来,正在踌蹰间,却一眼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撂的药。
拿起一看,郝静雅纳闷了,怎么全是蛇伤的药啊?
儿子干嘛弄了一大堆治蛇伤的伤?
难道,儿子被蛇给咬了?
这怎么可能?
都市里生活的人,似乎与蛇是分隔在两个天地间。
“云泽,你……。你是不是被蛇咬……。咬了?”憋了许久,郝静雅还是小小声声地问出口了。
蒙着头的慕容云泽默不作声。
郝静雅小心靠近,刚把被子揭开了一条缝,慕容云泽一下子坐了起来,双眼瞪得奇圆,咬着牙叫开了!
“你想看是吧?好,你看,让你看个够!”
郝静雅也不计较儿子的态度,端着缠着纱布的手臂,看了又看,心疼地问:“这是怎么弄的?你上哪儿去碰那蛇啊?医生说这蛇是有毒还是没毒?”
“死不了,你放心!都怪你!要不是你在背后给她撑腰,她胆敢如此放肆?让她等着,等她回来,我要是不让她哭爹喊娘,我就不姓慕容!”
郝静雅一愣,支支唔唔地问:“什么?是依依弄的?她从哪儿弄蛇来啊?看那孩子,她不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啊。”
“她不是,自然有人是!”
“不是依依……。听你的意思,这个害你的人,跟依依有关?”
“有关无关的,你问得这么清楚干什么?”慕容云泽怒火万丈,一把将那些瓶瓶罐罐的药给扫到地毯上,咬牙切齿地说:“那个小太妹,你也给我等着,我决不会放过你的!”
小太妹?郝静雅明白了,这始作甬者是谁。
更明白,乔语彤放蛇咬慕容云泽,是为了替柳依依出气。
这么说来,柳依依一定在乔语彤的家里。
想到明天就是回门日,郝静雅又着急了起来,看这小俩口的现状,明天的回门礼怕是行不了了。
这怎么行呢?
总得先把儿媳妇劝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