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长长曲曲的通道,车子在别墅的大门前停下。
柳依依不想进屋,朝那片花海走去。
乔语彤也不想让柳依依进屋,笑着拍了拍柳依依的肩头:“你就在那里的秋千架上坐坐,我进去一下就出来找你。”
郝静雅不知乔语彤又要生什么妖娥子,拉着柳依依笑道:“进屋去吧,天黑了,外面虫子多。”
冤家宜解不宜结,小俩口打架,床头打床尾和。见面三分情,就凭儿媳妇这付花容月貌,郝静雅很自信地相信,只要儿子对儿媳妇说几句和软的话,夫妻间的恩怨都将一笔勾消。
乔语彤嘻嘻一笑,掰开郝静雅的手就往里跑,跑上台阶,她掉回头叫道:“郝阿姨,我给慕容云泽送蛇药去!”
对乔语彤的所为,郝静雅很是生气,她真想狠狠地骂她一通。可看在乔副市长的面上,她又不得不给乔语彤一个面子。
郝静雅淡淡地说:“你这孩子,玩什么不好,玩那么丑陋的东西,也亏你不害怕。”
乔语彤嘻嘻哈哈地笑着,不答话,直接往楼上冲。
柳依依站住,亲昵地望着好友纤瘦窈窕的背影,摇了摇头:“她才不害怕呢,她的卧室里,除了蛇和蜥蜴,抽屉里爬满了非洲蜘蛛。”
郝静雅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颤颤巍巍地朝秋千架走过去……。“这还是个女孩子吗?吓死人了,有哪个男孩子敢要她哦。”
柳依依扶着秋千架的绳索,晃着秋千,浅浅地笑着,说:“各人有各人的爱好,女孩子也不一定只喜欢芭比娃娃啊。别看语彤像个野小子,可她心地善良为人仗义,追求她的人不少呢。”
郝静雅在秋千架旁边的石鼓凳上坐下,水洗般的月光,将她照得通彻的明亮,在月色的晕染下,郝静雅显得更加的文弱与端庄。
是个好孩子,就是她的爱好有些让人无法接受。郝静雅拉过柳依依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摩娑,轻轻地赞道:“我还是喜欢依依你这样的,漂漂亮亮,文文静静,一付大家闺秀的样子。”
“妈妈过奖了,什么大家闺秀啊,我只是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儿。”
“可你的身上就有那种气质。看你的言行举止,就知道你爸妈在你的身上化了许多的心血。可见,你是你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
“我爸妈?”提起父母,柳依依脸上仅有的一丝笑容也被月光给吞噬了,低下了头,脚尖,揉搓着光滑的鹅卵石,心里很酸,如陈年老醋,表现出来的,却很淡:“我爸妈喜欢的,是我的姐姐!”
亲家家的那位大女儿,郝静雅也是见过的,她非常欣幸,儿子没把柳悠悠给娶回来。
“是吗?”郝静雅明白,这是他们柳家的家事,做为亲家不宜多嘴,免得引起是非。她及时转移话题:“依依,你和你姐姐不像哦,你姐姐像你爸爸,你像谁呢?也不太像你的妈妈。”
郝静雅随口这么一说的话,谁知竟然触动了柳依依内心的最敏感之处!
对呀,从小到大,熟悉的人都说,自己既不像爸爸又不像妈妈,难道,自己是拣来的不成?
否则,为什么爸妈对自己那么严苛?
小的时候,她曾抱怨爸妈总是让她学这个学那个,学个没完没了,不像姐姐那样,放学后想干嘛就干嘛。长大后,懂事的柳依依开始体谅爸妈的那一番心思,技多不压身,爸妈都是为了自己好。可是,爸妈对她近似冷酷的态度,这让柳依依很伤心,更是深刻在心里,一直来无法释怀。
对待自己和姐姐,爸妈简直是两个版本。在姐姐面前,爸妈总是绽放着一脸的笑容,而对待自己,除了有千般万般的要求外,剩下的,是铁板一样的严寒。
想起往事,柳依依的脸上,不觉不知地笼上了一层阴霾,清冽的眸底,漫起了一抹湿雾。
郝静雅误读了柳依依的意思,安慰道:“这有什么关系呢?这天底下不像父母的孩子多着呢。就说我们家这两个活宝吧?他俩还是双胞胎呢,可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性格就更不像。云泽还有一些像他爸爸,云勉可是既不像爸又不像妈。”
柳依依在心里感谢上天,无论老天给自己一个怎样的恶魔老公,可至少给了自己一位和霭可亲的婆婆,总算没把自己彻底地逼近绝境。
“妈妈,云逸我还没见过呢。”郝静雅的枯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只有母亲才有的笑容,她望着院外,神往地说:“过几天就能见到了……唉,这孩子不听话,叫他早几天回来,偏不,结果给耽误了,连哥嫂的婚礼都赶不上参加。”
柳依依在前几天就听说了,小叔子慕容云逸去甘肃看望年迈的祖母,不巧遇上了甘肃境内发生了六级的地震。虽然祖母的居住地不是震中心,但余震波及到了,而且,通往外界的道路几乎都毁坏了,大量的客流都滞留在原地。
“婚礼没参加没关系的,只要云逸能安全回来就好。”
郝静雅点着头:“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等云逸回来了,我相信,你们叔嫂一定能和睦相处的。”
柳依依不敢赞同了,慕容云泽是魔鬼的化身,他的同胞弟弟能是好人?就算他们完全不一样,但多少总有相像的地方吧?
月色,融融地投射下来,将四周笼罩得如披了一层薄纱一般。月光里,那种名叫千屈菜的花儿倔强地坚挺着,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妈妈,为什么满院子种的全是这花儿?”
郝静雅沉默了一会,脸上的表情似乎沾染上了寒露,冷意,向空气中扩散。
“云泽喜欢这种花。”
柳依依爱花,懂得许多花语。
“妈妈知道这千屈菜的花语吗?”
“我……。我不知道……。。”
柳依依却觉得,婆婆似乎懂得,只是她不愿意说而已。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呀?
正要说什么,乔语彤蹦蹦跳跳地跑出来了,身后还随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