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瑾年眸色一暗,忙弯腰将她打横抱起,顷刻之间就将她带离了忘忧宫,步伐轻巧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二人来到御花园内假山后,瑾年将迟宴放了下来,那里却早已经有一位少年吊儿郎当的靠着假山在等着。
迟宴一看,果然正是于牧。
跟了王爷这么久,于牧大致也了解王爷的心意了,看着两个人如此亲昵之态,生怕自己坏了人家的好事,一句话不说就翻墙出去了。
“胆子倒不小!竟然跑去偷看! ”
迟宴脸上的余热未消,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又烧了起来:“才没有呢,我是来找东西的。谁知道他们二人竟然会……”
迟宴想起刚才之事,仍心有余悸。
“既然知道是她二人还不速速离去,为何还在那里半晌不走?难道很好看不成?”迟瑾年双手抱胸,长眸微眯的打趣她。
一句话说的迟宴简直是无地自容,她咬唇攥起粉拳朝迟瑾年的胸口捶去:“皇叔,你好坏!”
她的拳头软绵绵的,打在身上如同挠痒一般,少女羞赧不已,唇中软语吴侬更是增添了几分娇俏之感。
“好了,不逗你了。除夕夜你不好好的吃饭,跑来这里做什么?”迟瑾年说道。
“我发现了一个关键的线索,凭着推断很快就要揭开母妃死亡的缘由了,如今我跑来这宫中正是来查证此事。”迟宴讲出自己的原因,并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迟瑾年不禁一怔,他果然不能小瞧了华妤的女儿,她猜的一点都没错。
“皇叔认为呢?我猜测的可有几分道理?”她眨着眼睛,等待他的认可。
迟瑾年点头:“你查的不错,事情真相确实如此。”
“你丝毫不惊讶?原来你早就知道?”迟宴皱着眉头,表情显得有些不悦。
“还记得你我初见之时吗?那是我就是悄悄潜入京城来查探此事呢,没曾想天意弄人,我竟然还未到达京中的落脚之处,便遇见了你。”迟瑾年也庆幸,还好当初她没有把他入京的消息传出去。
还好华妤将她生的如此聪明伶俐!
“你既然都知道为何不告诉我?为何看我如此辛苦的查探!”迟宴有些恼怒了,她此刻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被他和流素耍的团团转,还自以为聪明的在查案。
迟瑾年看着她气的鼓鼓的腮帮,并未说话,只是伸手宠溺的抚摸了她的头发。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很爱我母妃吗?既然知道了仇人是谁,为何不杀了他?皇后你动不了,难道连周子洵也动不了吗?周丞相呢!”迟宴越说越恼火,禁不住跟他发起脾气来。
“阿宴,你相信皇叔,我会替你报仇的。会替你母妃报仇的!只是眼前在这一盘大棋局之上,一颗子都不能轻举妄动,没有十分的把握,不能打草惊蛇!”迟瑾年非常隐晦的解释,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太多,否则对她来说只能增加了危险,丝毫无其他的益处。
“大棋局?皇叔,你要下什么棋?”迟宴盯着他,蓦地脸色一变:“你该不会是要...”
迟瑾年微笑着,抬手给了她一个响栗子:“你胡思乱想什么?小丫头,想象力太丰富了,是会害死皇叔的...”
迟宴忙闭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好了,今日看到之事一定要保密,不得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说出去。”迟瑾年不放心的叮嘱她。
迟宴应下了,两个人正准备离开,她这才想起问他:“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来看看你母妃。”迟瑾年淡淡的说道。
“我就知道她比我重要!”迟宴撅着嘴巴,嗔道:“可惜,母妃看上了那个驸马少年郎,没有看上你哦。但是我看上了皇叔你,你还这般的不肯珍惜我!”
迟瑾年停住脚步,莫名的看着她,笑道:“你母亲的性格里可不没有你这般的不害臊,也不知道这性格随了谁?”
迟宴咯咯的轻笑起来:“那就是我的父亲喽!”
景王不断的点头表示赞同:“我看也是。”
两个人斗了一会儿嘴,时间不早了,迟瑾年弯腰将她抱起翻出了宫墻,但见桃朱披着于牧的衣服,不断的哈着气跺着脚。
于牧见她冻的实在是厉害,便忍不住说道:“桃朱姑娘,要不我帮你暖暖手吧,我这怀里很暖和的。”
桃朱羞羞答答的将双手颤巍巍的伸了过去,还未触及到于牧温热的胸膛,就被身后的公主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
“本宫是让你们来守着围墙观察情况的,不是让你们来这儿谈情说爱的。”
桃朱羞红了脸,半天不敢抬头:“对不起公主!奴婢实在是太冷了。”
“所以啊,谁让你跟来的!”迟宴塞了她一句,狠狠的瞪了于牧一眼。
挖墙脚都挖到她的身边来了,怪不得小桃朱最近魂不守舍的,原来是看上这么个坏小子了。
迟瑾年不说话,唇角噙着一缕淡笑看着她们。
迟宴深知此地不能久留,便让桃朱和于牧先行一步,她还有几句话和迟瑾年说。
“皇叔,既然事情的真相大致如此,我就绝对不能放过周子洵那个坏家伙,还有周丞相这个老狐狸,我母妃这些年在后宫之中不曾招惹到谁,他们竟然如此的欺负人都欺负到我的家门上了,如果不杀了周子洵,我难消心头之恨!”迟宴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那暂时只能动周子洵,至于周丞相不能大动……”只要灭了周子洵,周丞相受到的打击定然不会小。
迟宴以为他顾及朝中的局势,忽然之间她有些好奇,在这场皇子博弈战中,他到底立于谁之测?
“皇叔,如今父皇的身体不佳,想必过不了几年便会退位,到时候你会帮谁?”
迟瑾年挑眉,眸光落在她的脸上,缓缓的笑了:“你想让我帮谁?太子殿下对不对?”
迟宴被看穿了心思,不自然的笑了笑,袖子一甩双手负在身后,独自朝前走去:“知道还问!太子殿下会是个明君,希望你能好好的辅佐他!”
迟瑾年跟上她的步伐,凑近了她十分认真的说道:“你的太子殿下筹码不够!必输无疑!”
“什么?不可能!”迟宴不信。
迟瑾年凤眸微眯,脸上的表情变的玄妙起来:“你若不信,咱们拭目以待!”
迟宴回到凤阳宫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夜是除夕各个宫中都很热闹,她和宫里的宫女太监嘻嘻哈哈的说闹了一通,便准备歇下了,她不打算守岁。
桃朱上前来帮她卸妆,她拿掉了她头上的发钗,准备帮她摘耳环时,却发现迟宴的耳朵上少了一只翡翠耳坠,便随口问道:“公主,您的耳坠怎么掉了一只?”
“掉了一只?”迟宴抬手摸了摸,确实少了一只,不过她到没有太在意。
倒是桃朱心疼的不得了:“那幅耳坠还是前年皇上钦此给你的呢,听说萧贵妃也看上了,皇上愣是没给她。那坠子又翠绿又圆润样式有别致,真是好看的不得了呢。”
迟宴听了不禁笑了起来,桃朱最是心疼这些东西,每次她要是丢些首饰什么的,疼的她就跟挖心似的。
“您还笑……不如您赶快想想丢哪儿了,奴婢好帮您捡回来去。。”桃朱催促着她。
这是流素端着热水过来帮她净脸,听桃朱这么一说,忽的想了起来:“公主,您从宴会上回来的时候那耳坠还在,这去了一趟忘忧宫便不见了,怕是落在哪个角落了吧?”
流素一言,引得迟宴倏然想起了今晚忘忧宫里的一幕,她骤然脸色一变,手心的汗水霎时间就沁了出来。
那只耳坠只怕是落在了幽兰殿的门口,当时迟瑾年上来捂她的嘴,她以为是被人发现了要灭口,慌乱之中拼命的挣扎,那坠子八成就是当时落下了。
瞧见她脸色突变,流素便知是有什么事情不对,便问起今晚发生的事情:“桃朱,今晚在忘忧宫可是发生了什么?”
桃朱想了想:“没有啊,公主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还挺正常的。”
“公主……”流素望向迟宴,希望能听听她给出来的解释。
迟宴魂不守舍的摆了摆手却将他们都赶了出去,她独自一人坐在殿内,只觉得脊柱凉飕飕的。
她想去忘忧宫再看一眼,又怕现在去了反倒被人抓了把柄。
忐忑不安的在殿内转了半天,迟宴还是决定不管它,等明天有了合适的机会再去寻找那枚丢失的耳坠。
这一夜,迟宴睡得很不安稳,天刚亮她就被宫中的鞭炮声吵醒了,早早的爬起来在宫女的伺候下穿好衣服,准备去皇后宫中给她拜年。
迟宴刚出了凤阳宫就见一个小太监远远的朝她走来:“公主,奴才是鸾凤宫的,贵妃娘娘派奴才给您送礼物来了,她说您这一份礼物可是阖宫上下的最特别也是最早的一份礼物。”
往年过年之时,皇上和皇后都会赐给礼物给各个宫中,位分高的萧贵妃高兴了也会赐,往年都是在给皇上皇后拜完年之后才会赐,今日怎么一大早就送来了?
难道是她发觉了昨晚之人是她?却又不敢肯定,于是先派人送了礼物来想要堵住她的嘴?
迟宴接过礼物,命人赏了银子给那小太监:“就说我谢谢贵妃娘娘了抬爱了。”
小太监接了赏银便离开了。
桃朱站在身侧眼巴巴的瞅着那礼物,催她:“公主,你快打开看看,这礼物到底特别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