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是长乐公主吗?她。。她不是死了吗?”萧皇后指着阶下,一脸微笑的迟宴,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皇上走下台阶将跪在地上的迟宴扶起,笑着纠正萧皇后的话:“你错了。长乐公主已死,她是朕的毓贵妃!”
萧皇后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她费尽了千辛万苦,想要将迟宴置于死地,本以为这一次刨了她的身世,会永绝了后患,谁知道皇上赐死的竟然真的是长乐公主,却放过了迟宴。
她如今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毓贵妃,品阶低了她仅有一级。
这叫她如何不恨!
“姐姐,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迟宴昂首,挑衅的望着萧皇后。
“是啊。本宫也没有想到呢。”萧贵妃讪讪的笑着,袖袍底下的双手攥的死死的。
这个钉子还未拔掉,以后只恐怕越发的艰难了。
好在她是皇后,位分还高了她一级,就算是绊不倒她也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那还请萧姐姐多多关照,不要因为前尘往事的不愉快,让姐姐嫉恨了我。我在这宫里还得仰仗着姐姐才能活的好。”迟宴笑的越发灿烂
“妹妹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要说仰仗,也是我仰仗着妹妹。”
皇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个人唇枪舌剑,心中甚是满足,她看的上的女人都在这里了,往后的日子也是越过越有滋味了。
册封仪式过后,迟宴就回到了关雎宫。
皇上倒是舍得,将阖宫里最珍贵的东西都搬到这里来了,迟宴冷眼扫了一遍皇上送来的封赏,便命人都端了下去。
昨夜里一夜缠绵她累极了,今天又是封妃仪式,将她折腾的也不轻,躺下来便睡着了。
一觉醒来时,已是日落时分。
迟宴站在殿门望着那铺满云霞的天空,不禁担心起今晚的侍寝来。
按照礼制,今晚皇后必定要歇在这关雎宫的。
她昨晚刚刚破了身子,今日的侍寝是万万不能的。
而昨日景王也说过,决计不会让任何人碰她一个手指头的,想必他必然有办法的,但是眼看着就要用晚膳了,还未收到他的一丝一毫的消息,难道中间出了差错了。
迟宴正想着,今晚该怎么办才好时,就听闻宫门传来皇上摆驾关雎宫的消息,她心头一颤,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关雎宫的宫女太监统统都跪了下来,皇上笑着走到迟宴面前,她这才缓缓的跪了下去:“臣妾恭迎皇上。”
她着一袭绯红色的宫装,宽大的裙摆在地上逶迤铺开,宛若一朵夏日盛放的红莲花,灼灼耀人眼眸。
比起兰妃的清高孤傲,迟宴比她更多了几分妩媚和妖冶的风韵,真是这种风韵才勾心摄魄,令人欲罢不能。
若不是可惜这绝世之姿,他还真是有一千个理由杀了她。
“爱妃请起。”皇上上前,亲自将她扶起,痴迷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怎么看也看不够。
“皇上在看什么?”迟宴眨着眼睛,波光潋滟,摄人心魄。
“朕在看你是不是那妖狐转世,怎么每天都能给朕不一样的感受?”皇上微笑着,枯瘦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
迟宴心中厌恶他的碰触,脸上却竭力掩饰着这种感觉:“这有什么稀奇,不过是妆容的改变罢了。皇上请坐吧, 都这个点了,我命人摆膳吧。”
说完,她不着痕迹抽出自己的手,独自朝膳桌走了去。
皇上的手一空,顿时觉得心也跟着一空。
不管他年纪有多老,追求美色的本性还是始终不曾有半分半毫的改变。
晚膳上桌,一个宫女端着一壶酒款款的走来,她偷瞟了迟宴一眼,见她心不在焉挑着盘子里的菜,唇角微微的牵了牵,便朝皇上走去。
“皇上,这是在凤阳宫中的地下封存了十六年的女儿红,贵妃娘娘亲手挖出来的,特意让奴婢在晚膳的时候给您品尝。”
那宫女的声音听着很耳熟,她抬起头朝那她望去,不禁大吃一惊。
那正满脸堆笑给皇上斟酒的女子竟然是云娘!
一直提着的心,忽然就放了下来,原来瑾年真的已经安排好了,就连云娘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她送到了关雎宫。
云娘察觉到迟宴的视线,抬起头来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就好。
迟宴极轻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笑意。
皇上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水清冽甘甜,回味无穷:“凤阳宫中竟有如此的好酒。朕怎么不知道兰妃还在凤阳宫埋了酒?你不是诳朕吧?”
这事迟宴不知,自然也就不接话。
云娘闻言,忙解释道:“听流素姑姑说,兰妃娘娘在世时,听闻民间有埋藏女儿红这一说。所以在毓贵妃娘娘出生不久,便和流素姑姑亲手埋了一坛酒下去。”
“嗯。不错。”皇上点头,又命她斟了酒,饮下去。
迟宴见状,心里边明白了几分,瑾年带给她的玄机应该全在那酒里边。
应该不光是醉酒这么简单吧?
这究竟到底有何玄妙之处?
迟宴正想的出神,却见皇上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了碟中,然后放下筷子,笑眯眯的看着她。
被他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盯着,迟宴觉得十分难受,她低下头也不理会他,静静的吃着碟子内的饭菜。
“阿宴,朕后宫之中的事情已经料理的差不多了。只是前朝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太子被废,储君之位悬空已久,朝臣们无数次上书让朕早立太子。你对此有何见解啊?”
皇上忽然问她关于太子的问题,迟宴一时间有些愣神,迟容轩已经离开京城许久了吧?
怎么还不见他差人送信来?
要算算这日子也应该到广陵了啊,就算是信差在路上慢了些,这信也该送到了。
“宴儿?”皇上见他晃了神,又喊了她一声。
迟宴被他这么一叫,迅速的回神:“历来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不敢妄言。”
“朕又不是让你决定,你就说说你的意思。”她素来聪慧,看问题也有几分独到见解,他倒是想要看看在太子之事上,她更倾向于谁。
“那皇上打算立谁做太子?”迟宴转眸,盯着他问道。
皇上轻轻笑道:“明明是朕问你,这怎么转眼又成了你问朕了?朕打算在皇四子与皇六子之间选一个人,但是不知道选谁。”
迟宴巴不得他谁都不选,最好是选九皇子,那皇子年幼好控制,他的母妃位分低,母族又无太大的势力,皇上一旦一命呜呼了,景王就可以以摄政王的身份监国。
到了摄政王的身份,皇位不就是唾手可得了吗?
但是,如果立了九皇子为太子就是害了他,四皇子和六皇子都是萧皇后所生的孩子,他们两个若是拧成一股绳,那九皇子必死无疑。
目前看来还是要将四皇子和六皇子拆开才好。
“臣妾觉得六皇子好。”作为同盟,迟宴当然先要扶六皇子迟韵上位。
而且,四皇子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并且他还想占了她的身子,伙同国师除掉她。
如果他当了皇上,她这辈子都不要出了这座皇宫。
迟宴如是想着。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身体不由的一僵。
等等,那日在玉虚宫国师似乎说了一句,如果不阻拦萧皇后杀死皇上,或许她已经是贵妃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国师要坐天下?
还是四皇子坐天下?
迟宴只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怎么抓也抓不住。
“为何是六皇子?”皇上纳罕的问道,比起那个阴柔的皇六子,他更喜欢四子迟墨玉。
那孩子聪慧异常,虽然整日里游历山水,淡泊名利,但是他的胸中确是有天下的。
他曾专门考验过这个孩子,他有治国的谋略,却又不会一味的妇人之仁,这些年游历了千山万水,视野也比一般人更加的开阔,对这个国家的状况也更加的了解。
所以,他更倾向于四子。
但是迟宴觉得六皇子更加可靠,他倒是更像听听迟宴的意见。
迟宴放下筷子一本正紧的说道:“因为六皇子更加像皇上。而且六皇子常年居于宫内皇上也对他更加了解不是吗?当然四皇子也不差,但是四皇子这些年来一直淡泊名利,你难道不怕他受不了朝堂之上的烦闷,哪一天忽然任性付拂手而去,留下这满朝的文武大臣可怎么办?”
皇六子与他更加相似,这倒是不假。
他也曾多次提起这事。
他不讨厌六皇子,但是比起天分来,似乎四皇子更好一些。
至于留下满朝大臣,独自远游,他倒是觉得不太可能。
“你觉得他会那么做吗?朕觉得倒是未必。”皇上摇头否定她的看法。
迟宴略加思索,有条不紊的说道:“怎么不会?这些年皇上一直召他回京,他都不肯回来。说明他对天下无意。你也知道太子迟容轩本就对皇位无意,不过是皇后一力将他硬生生的托起罢了。最后还不是落了个被废的下场。 难道皇上不怕四皇子成为第二个迟容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