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说出长乐公主的名字,将她的画像摆在眼前时,他才知道,原来那日她错认的女子,竟然是以前的长乐公主,现在的毓贵妃娘娘。
都说他们这些风月场上之人无情,却不知,他就是那至情至性之人,只是那一眼他就深深的爱上了那个公主。
朝思暮想,暮想朝思。
她是金枝玉叶,高高在天上的人,他是匍匐在地上连腰杆都站不直的人,他们二人之间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就是踩上登天梯,也够不到她的半片衣衫。
而景王给他提供了机会,为了那心间的仙子,他愿意入宫,愿意伺候太子。
他的灵魂反正也已经被玷污了,不再干净了,伺候男人与伺候女人有什么区别?
当面首与做娈童又有什么不同?
凤修是风月场上的高手,为了伺候女人他学了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他学过的这些本领,如今统统都用在了太子这里。
比起他宫中的小太监,他的到来简直可以称作是鹤立鸡群。
太子通音律,善弄琴,他一曲凤求凰,醉到了他的心里去。
太子挥毫泼墨作画之时,他就倚在他身旁,为他磨墨,替他调色。
正因如此,他深得太子喜爱。
进宫这些日子,太子已经屡屡自己破坏了自己制定的规则,原定是每十天与他欢好一次。而今,只要他下朝,便将宫门紧闭,殿门紧锁,将他欺身压下,狠狠的疼爱他一番。
长长的十指,帮太子脱去他的朝服,柔软的唇瓣轻轻吻着他的脸颊。
太子闭着眼睛,眼角下方那颗黑色的泪痣,,衬托着邪魅上扬的眼角,越发的勾心摄魄。
凤修看着他的脸,硬生生的把他想成是迟宴,极其卖力的讨好着他。
迟韵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天生就是个尤物,伺候人的本领是一流的。
殿内开始传来撩人心魄的声响,凤修磁性的喘息声,呻吟声绕着这空荡的大殿,断断续续的传来。
殿门外,一女子杵在窗口,面色凄然失落。
他的夫君--太子殿下与别人日日欢好,却不肯碰她这个太子妃一根手指头。
从她嫁给迟韵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守活寡。
宫中之人常言,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伉俪情深,为了太子妃,太子殿下不肯再娶,也不肯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只有她知道,事实根本不是如此。
太子是个断袖,他喜好龙阳,憎恶女色!
“唉!”太子妃宫雪发出一声幽叹。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太子妃娘娘。”贴身侍女若烟见她失落,便劝慰她,“您就别这般难受了。太子殿下不是说了吗?你可以随意找男人,只要那子嗣不是别人的就好。”
“胡说!”宫雪低声呵斥若烟,“我的心中只有太子殿下。即便是这日子难熬,我也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太子之事。”
更何况,他许诺过,将来他登基之后,他会给她一个孩子。
就为了那一天,她也要熬。
即便是太子不喜欢她也好,甚至讨厌她也好,只要能给她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她就心满意足了。
“唉!”若烟惋惜的叹道,“可怜了小姐您,嫁给他都四年了,还守着这女儿身!”
“若烟!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宫雪恼火的瞪着她。
若烟撇了撇嘴:“好!奴婢再也不敢瞎说了。但是,世上无不透风的墙,这不新来的几个宫女又有几个发现了太子殿下的秘密。你这次要怎么处理?”
宫雪怔了怔,无奈的叹息:“杀了吧。太子殿下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至少,在他未登记之前是万万不可说出去的。”
“是—”若烟领命下去了。
宫雪抬头,望着那悬于九天之上的秋阳,心中暗暗叹息。
作孽啊!这些年,为了守住太子殿下的秘密,她悄悄的害死了多少条鲜活的性命。
老天,你要真是要降罪的话,那就由宫雪一人承担好了!
景王出征转眼间已经有一月有余了,迟宴每天掰着指头算日子。
之前他的来信中,已经说明了,这仗很快就能结束了,用不了多久,捷报便可传来,不日他便可以回京了,怎么这么多日子了还不回来。
她走时刚刚入秋不久,而今已经满庭桂花香了,距离中秋节已经很近了,她还盼望着那时与他团圆呢。
迟宴站在廊檐下,聆听铜铃在秋风中作响,看着满庭桂花怒放,嗅着沁人心脾的浓郁芳香,陷入了一阵阵的沉思。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以为是云娘前来传消息,却不想回过身来后,却发现竟然是梅双。
她就站在她的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梅双,你有何事?”迟宴问道。
“奴婢确实有事求娘娘。”说罢,她就跪在了地上,“皇上自从上次病倒了之后,便不在用奴婢侍寝了。如今奴婢家母病重,身边无儿无女照顾,怕是没有几日可活了。奴婢恳请娘娘放了奴婢出宫。”
“原来是这事啊!”迟宴心不在焉的说道,“出宫倒也不是不行。这事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每年中秋之后皇上还会拟定一批出宫宫女的名单,到时候本宫把你填上去就行了。”
梅双闻言,重重的给她磕起头来:“娘娘,梅双可以不要身份文碟,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奴婢的母亲快要死了。奴婢怕出宫晚了,无法伺候母亲,赶不上见她最后一面。”
“既然如此。那你就收拾一下出宫吧。今日天色已晚了,明天再走不迟。”迟宴说道。
“奴婢谢过娘娘。”梅双说完,又给她磕了两个头,便离开了。
云娘此时端着刚刚做出来的桂花糕来找迟宴,发现梅双匆忙离去,不禁有些奇怪:“梅双今日是怎么了?看起来如此慌张?”
迟宴闻到了桂花糕的香味,低头凑上前去深深的嗅了嗅,用手捏起一块填入了口中:“嗯,真香。云娘,我想起你做的桃花酥了。”
云娘轻笑:“娘娘又嘴馋了。等明年桃花开了,我多给你做一些。”
“好。”迟宴端着盘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云娘见她许久没有露出这样的小孩心性了,不禁莞尔,看她噎的直伸脖子,忙吩咐人倒了杯茶水递过来。
“娘娘,你别光吃啊。还没有告诉我梅双今天是怎么了?”
迟宴咽下嘴里的食物,从袖中掏出锦帕轻轻的擦了擦嘴角说道:“梅双说她母亲病重,急着要出宫回家。可不是慌张么。”
“梅双何时有母亲了?”凌非闲来无事,听见两个人站在殿前的庭院中说话,便凑了上来。
看到回廊下放置的新鲜出炉的桂花糕,嘴巴就犯馋:“娘娘,可否赏奴才一块?”
迟宴嗤嗤一笑:“你随便拿。这可都是云娘做的。”
凌非捏起桂花糕丢进嘴里,霎时间一股香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味道怎么样?”云娘凑上前问道。
“嗯。还凑合。”凌非笑着逗她。
“滚滚滚!” 云娘恼火,吃了她做的东西,还不说一个好字。
看着他们俩无事就斗嘴,迟宴不禁莞尔,看来用不了多久,她这宫中便又要多一桩喜事了。
“好。我说错了。云娘,做的东西是人间第一美味。”凌非竖起大拇指夸赞,趁她不注意,又抢了一块都丢进嘴里。
“这还差不多。”云娘笑道,忽然想起自己的手艺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夸赞,自己的母亲却无福品尝,不由的一阵心酸。
凌非知道她又要难过,忙岔开了这个话题。
想起方才迟宴说道梅双之事,便有些疑惑:“娘娘,方才我说的那件事,您好好想一想,梅双确实是说母亲病重要出宫吗?”
迟宴点点头:“是这么说的。难道有问题吗?你方才说什么?梅双没有母亲?”
“是!”凌非脸色有些凝重,“我初入这关雎宫中时,这宫中所有的人都是我们的人,除了之前就一直在为皇上侍寝的梅双。当时,为了保险起见,我还专门查了她的身世。她入宫时是有母亲,但是入宫后不久,母亲便死去了。”
“你的意思是,梅双在撒谎?”
“是!”凌非回想了一下,这几天梅双的行为,确实有些不正常,“娘娘,梅双不得不防!”
迟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正值此多事之秋,万一被人抓住了把柄,只怕是危险的很。
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了。
“好。”迟宴想了想,对云娘说道:“去告诉她皇上可能这几天要召她侍寝,等过了这几天让她再出宫吧。”
“是。那我这就去跟她说。”
“不用!”迟宴忙拦住云娘,“等晚上再去跟她说吧。”
云娘会意,等到了晚上,她揣着一包银子去了梅双的住处。
之前梅双一直给皇上侍寝,为了防止此事外泄,迟宴专门为她安排了住所,将她像娘娘一样给供奉了起来。
自从皇上病倒了之后,再也不曾召她侍寝,她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宫女,如果不出来干活,再贪图安逸享乐的话,恐怕关雎宫就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