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又重新做回了宫女
屋内,只亮着一盏油灯,梅双正在灯下吃饭,过了今夜,她便有新的去处了,想到此,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和激动。
在这关雎宫中待了短短的几个月,毓贵妃对她也不错。
但是,这终究不是个长久能待下去的地方,更何况她现在……
梅双轻叹了一口气,夹了一筷子肉菜送入了口中,只是咀嚼了两口,还未咽下去,胃中就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连忙丢下饭碗,跑出去剧烈的吐了起来。
“梅双?你这是怎么了?” 云娘见她呕吐,以为她不舒服,忙上前去察看她的情况。
梅双想说话,怎奈恶心的厉害,不停的往外吐,除了将吃进去的饭都吐了出来,险些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云娘从屋内端着一碗水出来,递给了她。
梅双接过来漱了漱口,将余下的那半碗水喝了下去。
“梅双,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云娘追问。
梅双苦笑着点了点头:“是的。”
“那你等着,我禀报了娘娘,传御医来给你诊病。”
梅双闻言,脸色惊变,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这么点小事就不要去麻烦娘娘了。我吐过了之后就觉得好多了。”
“真的?”云娘不放心。
“真的!”
“那就好。”
“云儿姐姐,你过来可是有事要吩咐我去做?”梅双稳了稳情绪,问道。
云娘嫣然一笑,从兜里掏出来了一袋银子递给了她:“这个你收着。娘娘说你出宫之后给你娘看病用的。”
梅双盯着那鼓鼓囊囊的一袋子银子,眼圈瞬时就红了:“多谢娘娘大恩!”
“不用谢。不过,娘娘还要请你多留两日。”
梅双一惊:“为何?”
云娘笑着说道:“自然是皇上这几日又要让你侍寝了。”
话说完,她细细的观察着梅双的脸色,见她眸间闪过一丝惊慌之色,继而又竭力的压制住了。
“怎么?你有难处?”
“不!没有。我听娘娘的便是。”梅双低声的说道。
“那就好。我这就回去答复娘娘,你吃完了饭,早些休息。如果实在不舒服就告诉我,我为你找御医。”
“好。谢谢云儿姐姐。”梅双心事重重的答道。
夜渐深,一条黑色的身影从关雎宫中偷偷的溜了出来。
那条身影贴着宫墙,前后左右张望了许久,看到四下里平静无人,便放开脚步一溜小跑着离开了。
她穿过后宫的宫门,一直朝着另外一个宫殿的方向去了。
在她身后,一道矫捷的身影一直跟着她,见她朝着东宫的方向去了,迟疑了一下,便也跟着上去了。
梅双站在东宫的门前,那里有侍卫把守着,根本进不去,她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那守门的侍卫。
侍卫接着月光瞧了几眼,便放行让她进去了。
跟踪她的人,跃上屋脊,看着她进了殿。
殿内的灯火亮起,太子从床上走了下来,两个人对坐在案几旁,不知道悄悄的谈着什么。
不一会儿,便看到梅双掩面而泣。
太子上前轻轻的抱了抱她,梅双止住了哭泣,随后殿内的灯便熄灭了。
一直到天亮,梅双再也没有走出来。
趴在房顶一夜,凌非累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果然,这样的活儿不是该着他干的。
回到关雎宫,毓贵妃刚刚起来,正坐在镜台前梳妆。
凌非上前,将他所看到之事统统的汇报给了她:“娘娘,我昨夜跟踪了梅双,她去了太子的东宫,一夜未归。”
“噢?”迟宴闻言一怔。
什么时候,梅双竟然与东宫的太子有了勾结。
这可是要大事不妙。
云娘为她梳妆完毕,小心将一柄三尾凤钗插入鬓边,继而说道:“这个梅双大有问题,昨夜我去探望她时,她竟然呕吐不止。我先前认为她吃错了东西,如今看来她或许是有身孕了也说不定。”
迟宴手中拿着一柄玉梳把玩着,脑海中却在理着思路:“如果梅双真的怀孕了,那这孩子是谁的?”
“当然是太子的!”云娘说道。
凌非轻笑一声:“我看未必。”
“为何?”迟宴反问。
“这……”凌非回想起当日在东宫,太子迟韵对他的态度,他总是隐隐觉得有问题。
“娘娘,我感觉太子似乎对女人兴趣不大。更何况,梅双又是怎样和太子接触上的?”
“这……”迟宴也觉得有些看不透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要把梅双找出来。”云娘说道。
啪!
迟宴将玉梳重重的搁在镜台之上,一脸怒容,她腾的站了起来:“走!”
“这不妥!”凌非见她要怒闯东宫,忙将她拦下,“我们并无证据梅双去了东宫,就这样闯入,不禁不能找回梅双,反倒打草惊蛇,让太子知道我们在监视东宫。”
迟宴知道凌非所说有理,她忽然想起在太子宫中的凤修,或许从他口中能得到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凌非,你能想办法接近凤修吗?听听看他怎么说?”
凌非沉吟了片刻:“好。”
第二日,凌非找了个借口,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东宫。
谁料,太子竟然不在宫中。
太子妃宫雪正在殿内描花样儿,听闻若烟说关雎中来了人,她便命人将凌非传入殿内。
“奴才参见太子妃娘娘。”凌非给宫雪行了礼,起身后一双凌厉的桃花眼悄悄打量着这位太子妃。
听闻这位太子妃与迟韵成婚四年,至今无子嗣,太子却不嫌弃她,两个人的感情并不因为此而淡漠,反而越来越好。
传言,太子怕太子妃伤心,曾立下誓言绝对不肯纳侧妃,一时间将太子妃感动不已。
眼前这为太子妃,粉面含春,眸中含笑,容貌虽然不算出色,但是那淡泊恬静的气质,在这后宫之中着实难得。
“听说你是毓贵妃宫中之人?”宫雪端坐在案几前看着凌非,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是,奴才小凌子奉毓贵妃之命,特来送些东西。”凌非说完,转过身来,将身后太监手中捧着的东西一一掀开,“这些都是补品,听闻太子操劳国事,我们娘娘心疼他的身子,特意挑选了些人参鹿茸之类的东西,差遣奴才送过来。”
宫雪撒了一眼,便知道那都是上上品,她微笑让人收下,缓缓说道:“娘娘的心意,我领了。等改日有时间定会登门拜谢。”
凌非一笑:“我们娘娘随时恭候太子妃的大驾。既然太子殿下不在,奴才的东西也送到了,这就回去复旨。”
宫雪轻轻颌首:“若烟,送送凌公公。”
凌非年轻俊美,尤其是那一双传神的桃花眼,不知道勾走了多少女子的魂魄。
若烟头一次见凌非,见姿容昳丽,便有几分动心。
二人一边往外走,若烟一遍问道:“若烟来着东宫已经有几个月了,怎么不曾见过公公?”
凌非闻言轻笑,狭长的眸间波光潋滟:“我也不曾见过姑娘这样动人的女子,只是在这深宫之中可惜了。”
若烟头一次被人夸,不禁红了脸:“公公哪里话。公公才是可惜了。”
凌非体味出她话中的意思,不禁莞尔:“不可惜。如果不入宫,怎么能见到姑娘这样如神仙般漂亮的人物。”
“凌公公,你说笑了。”若烟脸颊发烫,心跳咚咚的。
明明知道他是说来逗她的,却偏偏就是喜欢听。
凌非见着小姑娘心思浅显,想必好打听话,便状作无意的说道:“前些日子在养心殿前,看到了太子殿下的贴身奴才,那小奴才长的模样真是俊俏。姑娘与他在一个宫中,也着实是有了眼福。”
提起凤修,若烟轻哼一声:“他?他比凌公公你差远了。”
一个娈童,皮相再美又能如何?
不过是给人玩弄的工具罢了!
“此话怎么讲?”凌非笑着望向她。
若烟险些脱口而出,想起太子妃的话,将那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没什么,就是看不上他罢了。”
凌非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几分意思,他也不多问,便对若烟说道:“麻烦您回去转告太子殿下,我家娘娘这几日午后经常在御花园赏花,如若太子有时间就过去看看,我家娘娘有事情要与他商量。另外,还望姑娘告诉太子妃殿下,我家娘娘希望能与她一起坐坐。”
“放心吧公公。此话,我一定带到。”
凌非回宫后将情况告诉了迟宴,迟宴每天用完午膳后,便去御花园闲逛,逛累了便坐在凉亭中等着。
终于,在她等到第四天的时候,一个身穿皂青色太监服的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脚下跌了一跤,也不顾不上拍拍身上的土,直接爬起来又朝着凉亭中跑来。
“凤修。为何如此慌张?”迟宴站起身来,问道。
凤修扶着漆柱,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许久,急匆匆的说道:“娘娘,快跑吧。快离开这宫中去找王爷。”
迟宴心头倏然一沉,眉头紧紧蹙起:“为何?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修记得涨红了脸:“是。太子刚刚去皇上那里告状去了。我借口肚子疼,趁此机会才跑了出来,向你报告情况。”
“告状?告什么状?”云娘急匆匆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