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韵笑了笑:“好。只拿到了虎符,我就放她走!”
“瑾年!”迟宴急的直想掉泪。
迟瑾年为了她做过两件傻事,第一件便是只身闯入南越国的皇宫杀了那老皇帝。
第二件便是策划从玉虚宫将她救出。
而这将要做的第三件傻事,就是交出虎符。
为了她,交出虎符值得吗?
他想要取的江山就在眼前了,完成了这件事,他的心愿达成,母妃的心愿达成,父亲的在天之灵得到了安慰,流素也不会白白的流血牺牲,而她,虽死也无所怨恨!
只是,今生不能与他共相伴了而已!
如果交出了虎符,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条,即便是今日侥幸能将她救出。
那么以后他们也会被人满世界追杀,终生无宁日。
一个小小的女人,换取一个诺大的江山,任谁看着这笔交易他也是亏!
看着迟瑾年越走越近,迟宴心急如焚,她声嘶力竭的吼着,期望着能将他唤醒,改变主意!
“站住!”迟韵忽然发话,示意站在他身边的凤修去接虎符。
凤修点了点头,忙走上前去,朝他摊开了双手:“王爷,请您交出虎符!”
迟瑾年站定后,静静的看着凤修,缓缓的将那虎符放在了他的掌心。
那虎符沉甸甸的,带着迟瑾年的体温,落在了迟韵的手上,似乎万里河山都落入了他的囊中。
迟韵的看着那枚虎符,整个人宛若陷入了癫狂一般:“哈哈哈哈哈哈!本殿下拿到了!拿到了!”
“既然拿到了,那就放了阿宴!”迟瑾年边说,便朝他缓步走去。
“别动!”迟韵喝住他,依旧挟持着迟宴,缓缓的超后退去。
“瑾年!”迟宴大惊失色,一旦退离了这琼台,迟瑾年就彻底被隔绝在了这水面之上。
届时距离湖水不远的宫墙之上,便会出现无数的弓箭手,那弓箭手必然会引箭射死迟瑾年的。
“瑾年跑啊!快跑啊!他们有埋伏!”迟宴嘶声大吼,眼泪肆意的秋风中横流。
退出了琼台,迟韵挟持着迟宴站在宫墙下,他低头咬牙在迟宴耳边说道:“女人太过聪明了也不是好事!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景王是怎么死在我的刀箭之下!迟宴,你给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说完,他大喝一声:“弓箭手!”
迟韵的声音在这夜空之中回荡,刹那间,湖水四周的绿柳湖堤下冒出来数只熊熊的火把,火把下方,黑压压的禁卫军手持长弓,瞄准了景王和田阔。
迟瑾年看了一眼,朗声说道:“迟韵,你真的要与我拼个你死我活吗?”
迟韵尖声笑道:“错!今天是你必死无疑!放箭!”
“不!”迟宴发出撕裂心扉的吼声,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汩汩而落。
迟韵嘴角噙着笑,目光阴毒的望着琼台之上的那两抹身影,等着看他们中箭而亡的好戏。
岂料,他并未看到满天的箭雨,等来的却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与惨叫声。
潮水一般的士兵从四面八方的朝他这里涌过来,熊熊的火把霍然间照亮了天际,迟韵双眸倏然的睁大,瞳仁紧缩,眼前突然发生的这一切,让他傻在了原地。
整个禁宫的宫墙之上都站满了铁甲兵士,他们各个手火把,弓箭手早已经蓄势待发,箭矢的方向都是指向了他。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快,他一时间回不过神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喃喃自语着,耳朵里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和血液上涌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
他输了吗?
怎么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他厉吼,忙从怀中掏出那鎏金虎符高高的举过头顶,“虎符在本殿下这里,本殿下命令你们冲上前去杀了景王!”
空气中静悄悄的,除了松油火把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之外,再无一丝声响。
这黑压压的士兵,如同潮水般将他团团围住,一个个目光森寒的望着他,仿佛他们乃刀俎,他便是那鱼肉!
“你们都听到本殿下的话了吗!都聋了吗!”迟韵爆吼,颈上青筋直跳。
“你别费心机了。”迟瑾年缓缓朝他走来,清冽的声音透出无上的威严,“ 告诉太子殿下,他应该怎么做?”
他的话音刚落,振聋发聩,响彻云霄的呼声响起:“投降!投降!”
迟韵咬着牙,看了看手中的虎符,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此时,他才明白,原来景王不用虎符也能调动军队。
怪不得,他会乖乖交出虎符,这东西在他手上便是千军万马,在他迟韵的手上便是破铜烂铁。
“你是怎么做到!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会听你的!”迟韵瞪着他嘶吼。
迟瑾年白衣锦袍,负手而立,挺拔的身子在秋风之中, 显得有几分飘逸。
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他的身影绝世独立,与众不同。
“你以为本王这么多年的仗都是白打的吗?”迟瑾年昂首,无比自信的说道,“你的父皇怀疑了本王三年,这三年里,他将本王架空,褫夺本王兵权。却不知道,军中的这些兄弟与本王出生入死多年。又有哪个不是从本王手下提拔起来的? 偶尔有几个不听话的,都不用本王动手,自然有人看不惯就将他们处理了。”
迟韵震惊的望着他,许久说不出话来,他竟然已经厉害到了如此程度。
那他的舅舅们造反,誓死效劳薛家的那些将士的誓言都是假的吗?
“你……你与萧将军这一战到底是怎样的?”迟韵似乎有些明白了过来,但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一定要听景王亲口说出,才能相信。
迟瑾年朗声大笑:“萧将军手下忠勇之士不少。他手上的二十万大军,岂能小觑?但是你认为,他造反也就罢了?凭什么沿路的驻守将士凭什么就能纷纷响应他的号召加入叛军之列?难道他们认为本王会败给萧志毅吗?”
当然不是,这一路纷纷揭竿而起的将士,追随着他不过是找机会,将他斩杀,将他 麾下的将军前锋们尽数斩杀,剩下的士兵群龙无首,能掀起怎样的大风浪?
即便是有人誓死效忠,但是也被如数的剿杀了。
迟韵明白过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以为自己的谋划天衣无缝,却不想景王的计谋,从三年前就开始了。l
这三年他能收归己用就收归己用,不能收买的就斩杀。
实在是难得一遇的将才时,他便用计架空,要挟他们。
亏他长了一副儒雅的面容,却生了一副铜铁般冷硬的心肠。
这些人早已经只认景王,不认虎符了。
“即是如此,你为何还要父皇手中的虎符?”
迟瑾年不急不缓的给他解释:“你父皇手中自然也有忠勇之士,本王只能用虎符才能号令他们。这群人效忠的是皇权。所谓皇权就是,谁是皇上,他们就效命于谁。这部分人,本王不得不防,此次用虎符调兵调的就是他们。回京之时,将他们分别派去了各个边境,让他们去各司其职岂不是更好?”
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解释,迟韵方才明白,面对他这只千年老狐狸,他的道行也不过只有一二百年。
这三年来父皇殚精竭虑的将他麾下之人,调往全国各地,将自己手下的兵力埋于皇城附近。
而景王趁此机会要了虎符,将这国内的兵力进行了一次重新洗牌。
他将他的亲信们带入了这京城,这禁宫之中。而皇上的兵力被调去了边疆。
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就是此理。
他带了一万人入京门,此时如果宫中传出异动,恐怕那京城九门的将士也会如数遭斩。
看来,迟瑾年已经控制了这京城,这皇宫,而他的手中不过只有一个小小的迟宴而已。
“哈哈哈!”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迟韵发出了一阵凄厉的笑声,“本殿下被你玩的骨头渣都不剩了!好一个迟瑾年!有了江山又能怎样?你的迟宴还在我的手里,今日本王不愿意独活,要带着你的迟宴一起陪葬!”
“慢着!”迟瑾年忙喝住他,“放了迟宴,本王饶你不死!”
“你以为我会信?”迟韵反问。
“除了不做皇帝,你其余的要求我都会答应!”迟瑾年温言劝说着他,一步步的靠近。
“少来!本殿下活腻了!不稀罕任何东西,今日就一定要带着你的迟宴下地狱!”迟韵凄厉的尖叫着,他比任何都清楚,他根本不可能活下去的。
说完,他的手就要用力,杀掉迟宴。
迟瑾年心头倏然揪紧,掌心之下汗水涔涔,一定要万无一失!一定要万无一失!
他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就当迟韵的手就要用力要抹迟宴脖子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剧痛,那是利刃刺入后心产生的疼痛。
他的动作一滞,迟宴见状正想要咬他的手臂,却见空中瞬间两道黑影闪过,只听得咔嚓一声,迟韵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冷剑当啷一声落地。
迟宴只觉得身体倏地一轻,被两个黑衣人架起轻轻的放在了景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