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宴闻言,大喜:“快传他们进来。”
片刻功夫,于牧和桃朱便入了王府,朝花厅走来。
迟宴远远的看到,桃朱的下腹隆的高高的,于牧小心的搀扶着她,仿佛捧着稀世珍宝生怕被摔碎了一样。
桃朱一袭粉红锦袍,头发用玉簪挽起,褪去了做宫女时的青涩,俨然一副妇人的姿态。
二人走进正厅,忙下跪行礼。
“桃朱就不要跪了。怀着身子不方便。”还不等迟瑾年发话,她就迎了上去,先搀住了桃朱。
桃朱受宠若惊,连忙摆手:“娘娘,这可使不得啊。”
迟宴微笑:“这如何使不得?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跪来跪去的不方便。更何况,本宫做公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客气。”
桃朱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笑了:“娘娘,您就知道打趣桃朱。”
云娘比桃朱大一两岁,见桃朱都已经做了母亲了,自己还一个人单着,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她幽怨的抬头望向凌非,只见他一双桃花眼笑的正美,得意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个狐狸。
“呸!” 云娘心里暗暗的骂道,没心没肺的家伙,这么大年纪了连亲都没有成呢,有什么好得意的?
这边于牧见了迟瑾年,感慨万千:“皇上,小的还真是怀念伺候您的日子啊。距上次相见,到现在已经有两三月未见了吧?”
凌非嗤笑,嘴角上扬:“于牧,都说你的脑子像个榆木疙瘩,我看啊你精着呢。每次见了皇上就知道拍马屁。”
说完,他凑近于牧的耳朵,低声说道:“忘了他都是怎么整你的了?”
迟瑾年长眸一眯,缕缕危险的精芒闪过,凌非最熟悉他这个表情,只怕又有人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迟瑾年轻咳一声,指着凌非说道:“你敢当面讲朕的坏话?看来朕平日里太纵容你了,朕原本打算让你过了上元节再出使西域。不若这样,明日便是除夕,后日是春节。一过春节,你便启程吧。”
凌非一怔,彻底傻眼了:“皇上……”
三个男人在这边聊得开心,三个女人在另一边是另外一番情形。
桃朱做梦也不会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让天下最尊贵的皇后娘娘羡慕。
羡慕她什么?
羡慕她很容易就怀了孩子。
“桃朱,这胎儿有几个月了?”迟宴的柔嫩的手掌,轻抚着桃朱圆滚滚的肚子,一脸的艳羡。
“六个多月了。”桃朱垂眸一笑,“还有三个多月就生了呢。”
迟宴点点头,眼底蓦地滑过一缕失落。
自从上个月她得知自己没有怀孕后,心里便有些嘀咕。
她之前去翻阅过前朝的敬事房录,宫中的娘娘们没有一个像她这般的情况。
瑾年连着一个月不休息,每天都要在她身上。
这么长时间了,按说她早就应该怀孕了。
岂料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前朝的娴妃怀七皇子时,不过就是皇上一夜宠幸之事,她就怀上了龙种。
王婕妤怀九皇子,最多也就被宠幸了三次。
她可谓是独霸皇上的雨露了,一点都没有便宜了别人,全归她自己了。
但是,却丝毫没有动静。
迟宴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唉……”
云娘知道迟宴为何哀叹,心里一紧,不由替她忧心。
桃朱还沉浸在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中,却不曾注意到迟宴的脸色。
“动了动了……娘娘,你快摸摸……”桃朱兴奋的叫起来,抓着迟宴的手就放在肚皮上。
薄薄的肚皮下,一条小生命正在舒展自己的拳脚,左冒一个包,右冒一个包,逗得迟宴莞尔一笑。
“很神奇……”她喃喃的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怀上一个龙子。
到时候,大曜的江山就后继有人了。
想着,她不经意的抬眸朝迟瑾年瞟了一眼,见他的目光正这边看来,目光落在桃朱的肚子上,眸中一缕复杂的情绪飞快掠过。
而,迟宴精准的捕捉到了这缕情绪。
回到宫中,已经入夜。
椒兰殿内,连枝宫灯掌起,跳跃的烛火将这殿内照的一片辉煌。
迟宴情绪不佳,脱掉了锦袍,便歪在软塌上,手托着腮,出神的想着什么。
迟瑾年从书房进来时,看到就是这样一幅的场景,他将外衣脱了走上前去,挨着她坐了下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迟宴不语,眉头皱的越发的紧。
云娘悄悄走上前,弯腰在迟瑾年耳旁,低语:“娘娘受了刺激,回来就是这样。半天了不肯说话。”
迟瑾年了然,他示意云娘离开。
殿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迟瑾年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身,下颌放在她的香肩上,轻柔的说道:“可是因为子嗣一事?”
迟宴回过头来,幽幽的望着他,说道:“瑾年,我怀不上孩子,你可是失望了?”
“又胡思乱想了。”迟瑾年抓住他的手,轻轻的放在唇边亲吻。
迟宴缓缓的将手抽回,呆呆的看着那掌心,抚摸桃朱肚皮时的触感犹在。
只是那孩子并非她的,她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孩子?
也只有有了孩子,才能为瑾年传宗接代,他们的江山也才能后继有人。
她,必须要想办法,生下孩子来。
哪怕只有一个也好!
只要是她与瑾年的骨肉便好!
见她眼神之中忧思不散,迟瑾年便知道她多想了,为了打消她的顾虑,迟瑾年将她抱的更紧,在她耳边低语:“阿宴,我只要你。孩子有了最好,没有也不需要强求。”
迟宴嘴角牵出一抹微笑,点了点头。
“瑾年……”她轻唤了他一身,伸开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今夜……我想要再试一试……”
迟瑾年一怔。
“怎么?你不乐意?”迟宴蹙着眉尖看着他。
“不,不是。”迟瑾年揉着眉头,流露出几丝疲乏之态,“最近朝政繁忙,我可能太累了。”
“所以呢?”迟宴支着下巴,姿态妖娆的看着他。
“所以……我们可不可以明晚……”
迟瑾年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迟宴纤长的手指捂在了唇边,她一笑,眉目之间妩媚之色摄人心魄:“等着我……”
迟宴去沐浴了,迟瑾年负手站在大殿内来回踱步。
“不行,我还得走。”他自言自语。
云娘恰好出来取香露,见皇上要走,连忙唤住他:“皇上留步,您要是走了,娘娘会多心的。”
“云娘你也知道。朕不能贪图自己的欢乐,让她受苦……”迟瑾年凝眉叹息。
“云娘理解皇上。但是,也请皇上理解娘娘的心情。她非常想为你诞下麟儿。”
迟瑾年沉默,许久他点了点头。
迟宴出浴,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头,宽大的浸泡下,裹着一具年轻玲珑的身躯,如同精魅般诱惑,令人望之心神荡漾。
她缓步朝他走来,步入帷帐前,双手一松,宽大的锦袍滑落,不着寸缕的身体暴露在了空气中。
霎时间,帐内的气氛玄妙了起来。
“瑾年……”她学着他的样子,尖细的手指挑起他的下颌,绛色的唇瓣轻轻的印了上来,仿佛一只勾魂摄魄的花妖,在吸食男人的精阳。
“阿宴……”迟瑾年心中抗拒,身体却起了反应。
迟宴瞄了一眼,唇角露出得意的笑:“不是说很累么?皇上,你学坏骗臣妾了。”
柔柔的声音透着娇媚,一双眼睛将他的内心勘破。
迟瑾年闭上眼,叹息一声,谁让他爱惨了这个女人,她的一颦一笑都勾动着他的心弦,让他欲罢不能。
迟瑾年翻身将她压下。
一番巫山云雨,帐内云歇雨停。
朱红色织金凤缎面锦衾,遮住了无限风光。
迟瑾年大手抚摸着她婉妙玲珑的背后,如丝般柔滑的肌肤之上,一块铜钱大小的疤痕凸起。
他的手顿了顿,心中越发的难受 。
“瑾年……孩子会有的吗?”迟宴低低的问道。
“会的。”他低头吻了吻她,阖上了双目,“放心吧。一定会有的。”
第二日,迟宴醒来时,床榻的另一侧已经冰凉一片。
不过才五更时分,他去了哪里?
今日是除夕,从今日之后直至初五,都是罢朝休沐浴的日子。
他不在这椒兰殿中,又去忙些什么了?
迟宴起身,浑身酸痛的厉害,昨晚他不知道是憋的太久了,还是要发泄什么情绪。
一下床,双膝发软,腿脚打颤,险些跌到在地。
云娘端了药碗走进来,见她似乎不适,忙上前搀扶:“娘娘,你还好吧?”
迟宴笑了笑,想起昨晚他像是狼一般的凶猛,唇角一弯笑了。
“喝药吧,娘娘。”云娘将那药碗,递给了迟宴。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今日的药汤中加了红花,生怕她发现了,惹出麻烦来。
迟宴端着药碗,送到了唇边,闻着苦的透心的药物,她干呕了几口,放在了一边。
“为何又要我喝药?不是说病都好了么?不过是个箭伤而已,何用如此不断的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