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张芷兰不是已经被禁了足了吗?怎么可能还能请戏班子?还能请妃嫔去看?这和没有禁足有何区别?”
凤玉兮听到消息的时候愤愤不平,边上的贴身宫女却只能低着头。整个南越后宫的奴才都知道,公主殿下虽然是被皇上捧在手心的,但是皇后才是掌握他们生杀大权之人,而且宫中流传了这么多年皇后残害皇子和妃嫔的事情,皇上明知却不处理,可不就顾忌着吗?
作为一个奴才,她可不敢多言,生怕引火烧身。
“凭什么?”凤玉兮小脸气鼓鼓的,微微发红,“不成,这件事本公主一定要找皇兄说一说……”话说一半,凤玉兮又回过神来,她可没有忘记眼下她要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来,这样便可以迷惑皇兄,好暗中做事的。
然而想起凤鸣宫的事情,她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公主殿下,若是您实在好奇,不妨直接去凤鸣宫,毕竟皇上只是禁了皇后的足,可没禁了公主殿下您的。”
凤玉兮当下就是一喜,转身对着那宫女一阵点头。
“对呀,本公主怎么就没有想到要去凤鸣宫一趟呢?之前她张芷兰可是奚落了我好几回呢,这次她好不容易被禁了足,本公主怎么能放过她呢是不是?嘿,本来就是该如此。”
悄悄潜入南越皇宫,顺利找到栖凤宫的墨画闻言,眉头微微皱着。
凤鸣宫中,流朱听着外头传来的咿咿呀呀的声音,心中一阵感慨。当年在家时,每当盛大节日祖母总是会请戏班子来家里热闹热闹,那时候左右邻居都会来看的,家里很是热闹,祖母和母亲都不是吝啬之人,家里的瓜果糖糕之类,任由他们拿着,是以乡邻提起她程府来,总是竖起大拇指。
这戏子的唱腔虽然比当初她家里的婉转动听,可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她按捺下心思,眼神在书房中一阵流转。翠屏姑姑眼下正陪着皇后娘娘在前面坐镇呢,在她们眼中,那些个嫔妃三日没有敲打就不成,他日就能上房揭瓦一般。
流朱仔细检查了一番,书房并不大,张芷兰此人做事极为谨慎,重要的东西全都会锁着藏起来,可惜她来凤鸣宫的时间并不长,否则就不需要这般费力的寻找了。
好在看样子前头张芷兰和翠屏姑姑怕是短时间内回不来,她原本就带着要修书房的名义进来查看的,几个路过的小宫女看着她左看看右瞧瞧的,并没有起疑心。
找了一圈,实在没发现有箱子之类的,流朱将目光落在墙上和地上。她可是记着,之前藏那大曜皇帝的密室就是在楼梯口下,可见这南越皇宫的密室还真有可能无处不在的。
她将墙上的一幅幅掀开,仔细查看,没有发现什么,然后将地上铺着的地毯掀开,一处处敲着,依旧没能发现分毫,检查了一圈,流朱有些筋疲力尽了,加上满怀着希望又失望了几次,身心俱疲的她叹口气,暗暗叮嘱自己有些事情注定是急不来的,越急就越找不到。
喝了一口冷茶,流朱正想着再去仔细检查一遍,目光猛地回头,落在这有些简单的榻上,眼珠子流转,很快趴在上头一处处检查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她打开矮几下的暗箱,取出里头大公主寄来的信件时,仔细翻开了起来,然后选出几封能够明显看出端倪的,揣入怀中,重新归整了一番,这才满意的出了书房,对着外头的宫女道:“赶紧将那些工匠请来,书房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一番,需要整改的事情待会儿和娘娘仔细讨论过就要通知工匠的。”
瞧着那宫女点头急急忙忙的离去,流朱这才暗暗拍了拍胸口,现在要趁着凤鸣宫热闹溜出去找玉兮公主吗?
她在犹豫。
“流朱,你这丫头傻愣着在哪儿干什么呢?”身后传来翠屏姑姑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皇后娘娘在唤你呢,赶紧来一下。”
这下可好了,流朱面露苦笑,但还是顺从的疾走几步,来到翠屏姑姑身边,小声问着:“姑姑,可是有谁顶撞了娘娘?奴婢这就给娘娘出气去。”
翠屏姑姑开怀:“你这丫头想到哪里去了?那些个嫔妃美人的,哪里有本事能顶撞娘娘?哼,之前娘娘禁足,我就没管着她们,一个个眼珠子都烂了,真以为咱们娘娘被皇上冷落了就没法管她们了不成?还不是被皇后娘娘三两句就打压了下去。”
流朱越发奇怪了:“要不然是戏班子的事情?”
不然翠屏姑姑为何离开皇后娘娘来寻自己?她怎么都没想通。
“不是,你这丫头眼光倒是不错,请来的戏子唱腔皇后娘娘大加赞赏呢,那些妃嫔也都道后宫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还想着请皇后娘娘以后多请些戏班子来呢。”
后宫寂寞,尤其是在刘美人死了之后,皇上一直未成宠幸这些妃嫔,这些人无聊着估摸着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自然是有热闹凑热闹了。
流朱颔首,翠屏这回没让她再开口问,直言道:“是玉兮公主来了,哎,你这丫头之前为了让皇后娘娘开怀,做了太多事情,怕是今日玉兮公主恼羞成怒,想要为难你呢。”
闻言,流朱眼睛一亮,还真是巧了呢。
凤鸣宫比起栖凤宫来规模大了不止一倍,同样正殿和两个偏殿,于是正殿前就有着一片很大的空地,原本这空地上摆放着各色花卉的,争相斗艳的很是令人赏心悦目,此刻那些花卉全都被挪到了角落处,正殿前方摆起一个半丈高的台子,台子上铺着红色地毯,此刻花旦正在倾诉着离别之苦,流朱听着都觉得有些落泪的冲动,打眼瞧去,在场的妃嫔已经有几个开始暗暗抹起眼泪来了,然而更多的,却是不顾这戏,眼神不断在玉兮公主和皇后娘娘身上流转,显然对于传闻中不和的两人好奇心更甚。
“来了。”张芷兰虽然也分神听着戏,但是翠屏姑姑离开的事情她是知晓的,不过瞧着刚才气急败坏的玉兮公主,她心中就是一阵雀跃。看来流朱这丫头果真是自己的福星啊,往日里自己被玉兮公主压着,就算是受了委屈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可万万不敢真对玉兮下手,这流朱却不然,胆大心细不说,还总能抓住对方的弱点狠打。
这不,她吩咐翠屏去唤来流朱,一者是暂时顺了凤玉兮的心意,免得她生生将这戏场子闹的不愉快,二者也是想悄悄流朱这丫头的应变能力,若是她应付的好,手里头倒是有好些事情可以交给她去办。
凤玉兮一眼瞧见了流朱,当下眼珠子就瞪的浑圆,胸口剧烈起伏着,然后花了许多功夫这才压下,这一幕看的周围的妃嫔都一脸跃跃欲试,这台上的戏子唱的再好,那也不是真的,但是玉兮公主和这鸣凤宫小宫女的恩怨却是真真实实发生的。
“好你个低贱的奴才,居然敢私自去栖凤宫戏弄本公主,今日本公主可是亲自问过皇后娘娘了,她可是一点都没吩咐你,本公主倒要看看,你这死奴才今日是不是能够辩出花来,哼,居然胆大包天,敢戏耍到本公主的头上。”
流朱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对着张芷兰行了一礼,然后是凤玉兮,再是所有的妃嫔,将礼仪做到完美无可挑剔之后,她这才带着浅笑看向凤玉兮:“流朱不太明白公主殿下的意思,流朱若有做的不是之处,还请公主殿下点明,否则流朱愚钝,还真不清楚何时竟然得罪了殿下。”
这明显是推脱的话,让张芷兰很是满意。流朱这丫头看起来不仅仅是小伎俩多,大事上看起来也绝对不含糊,之前听翠屏姑姑说这丫头做事进退有度,既然做了,肯定有收尾的办法,她还持怀疑的态度呢,如今看来,可不是吗?即使面对凤玉兮这蛮横的公主,依旧进退有度,反而显得凤玉兮有些咄咄逼人,倒是失了公主的威仪来。
“你这低贱的宫女居然还敢辩驳,说,那日是不是你将死老鼠拿来吓本公主的?”凤玉兮气急,她今日来凤鸣宫原本是想奚落一下张芷兰的,没想到叫张芷兰好生取笑一番,这怒火当下就转移了罪魁祸首流朱身上,况且她之前答应的事情一直未能做到,更加重了她对流朱的怀疑。
只是凤玉兮眼下虽然气愤,到底是没失了心智,知道当初流朱跟自己谈论的事情不能透露出去,若是传扬出去,怕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于是,就有了她想要拍死流朱的冲动,却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一点力度都没有。反观流朱,脸上一直带着淡笑,轻轻松松四两拨千斤。
“公主殿下原来说的是那死老鼠的事情啊?流若是知道那食盒里头是死老鼠,可万万不敢递给公主殿下的,那日皇后娘娘想着公主殿下因为一个琴师受了惊,失魂落魄了许久,整个身子都消瘦了不少,这不是担心公主殿下吗?便让奴婢去瞧瞧殿下,那食盒纯属意外,也不知是栖凤宫哪个奴才做下的,却叫殿下生生误会了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