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薄情寡义
那年风起2016-12-28 17:343,247

  “长乐多谢居士提醒……”何用提醒的倒也不假,这个世道有时就是黑白不分,假的也可以被忽悠成铁证,何况还真有其实。只不过究竟是何方势力要与她过不去?是烟波堂?这不太可能,青净还没这个胆子。难不成是皇帝派去长平的特使查到些眉目了?一想到这里沈蘅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后退了几个等次,皇帝若是知道了,就必然不会这样大费周章了,像前几次一样一道圣旨丢过来,什么都没这么迅速。

  然而正当沈蘅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风姿绰约的身影走了过来:“小姐,老爷回来了!”

  父亲回来了。这远远比沈蘅预料的快,只不过这也好,沈善方一回来就意味着她们原定的计划要提前实施,也是一大益事,因为她被活活的屈困在这京都也有些不耐烦了,尤其是身边的危机潜伏和令人头疼欲裂的勾心斗角,她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回归属于她的天地。

  “琴香姑娘。”何用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打扮的后生,语气平和道。

  沈蘅细细打量着琴香,虽然气质有些出奇之外倒还真看不出其他破绽,只不过这何用究竟是如何认出来的?难不成真的是慧眼识珠不成。当看到琴香文静如初的眼神里向她投来一丝歉意…

  原来如此!沈蘅自问和何用接触不多,而她的人里唯一和他有接触的就是琴香,也就是说何用并没有一眼认出自己,而是一眼认出了琴香,从而追本溯源,循环渐进,一步一步将她的女扮男装的事情推理出来。看来她真的要好好的查一查这个何用。

  “如此,长乐告辞!”

  说完沈蘅向众人辞谢,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叶华又道:“明日大哥成婚,婚礼必然热闹,到时沈妹妹莫要逾期哦。”

  叶文的婚礼?礼物她刚刚已经给过了,她来不来如今都没有意义了

  叶文的婚礼?礼物她刚刚已经给过了,她来不来如今都没有意义了,何况经过今日之事之后,叶文说不定还会对她和叶孟产生隔膜,毕竟她们的存在威胁着整个叶家。

  “家父今日方至,舟车劳顿,长乐应当留在府中侍疾,若无意外,请三小姐对沈蘅的缺席多多海涵才好!”说完沈蘅便转身离去,不在理会别人的挽留。如果没有意外,连叶孟在这个叶府也呆不下去了,就算叶明有心包容,叶文也会想方设法将他驱逐。看来他还是要等叶显回来另起新居,再做打算了。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

  层层瓦砾之上,一方木桌摆于楼前,清风徐过,带来阵阵茶香。

  “公子这步棋一落下,必然险象环生。而且也是覆水难收之势,如今为父也是无力插足,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一个穿墨青色长衣的白发男子坐在桌旁,看着这春去秋来,物换星移,涣散一惊新的沈府有些惆怅。昔日满城风光仍在,只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十多年了,他终于还是回到了这片令他感慨犹深的土地。

  “自古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听天由命也未尝不可,何况他已经容忍了十五年了,也是时候该让他放手一搏。”

  看着眼前这位两鬓斑白的老者,沈蘅心中也是隐隐酸苦。这是她的父亲,算来她们也有两年不见了。自从两年前她随着叶孟去了金陵,便再也没有回过长平。听说沈善方回来,她心中也是隐隐不安,沈善方好不容易才脱下那一身铠甲,换来十余年的安逸,想不到如今又要重操兵戈,半身戎马。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们的这一趟建安之行,

  “这个为父自然明了,只不过你俩赐婚一事还是来的荒唐,皇城不如穷乡僻壤,若有一步不慎,行差走错,必然万劫不复。本来你们二人的事情我从不干预,倒不下想我这一回来便是晴天霹雳。而且我这边不好过不算什么,只是害的叶大将军寝食难安才是我等大过。”

  沈蘅想了想觉得沈善方说的在理,但这件事也是她们不得已而为之。倘若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不是沈叶联姻的赐婚圣旨,那便是沈家二女位极妃嫔的天家恩泽了。若是她和叶孟的话,只要能够瞒天过海,事情必然有回旋的余地,但如果是天家的话,那她便在劫难逃了。所以在这件事上,沈善方说的没错,她们的所作所为也没有错,因为人都是自私的。但这些她并不想对着沈善方说出来,若是让沈善方知道了也无非不是给他徒增烦忧。

  “父亲教导的是,此事是我们太过鲁莽,不曾顾虑他人处境。”沈蘅点头道。

  沈善方看着眼前这个女儿,眼神中满满都是欣慰,然而沈蘅隐约的似乎还从里面读出了一丝可惜,这让沈蘅感觉莫名其妙。

  沈家二女,同母所出,却有些天差地别的性子。长女端庄,能说会道,通晓人情世故,但不想这个次女看上去温柔婉丽,实则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但连沈善方这个父亲都或许没有真正了解过她,他只看到了女儿的冷硬如刀,却不曾看到她的半副愁肠。她也害怕,害怕自己的未来会和自己的幻想背道而驰,尤其是如今回到了这里,她也只是一个凡人,所以她无权主宰任何人的去留,任何人的喜怒哀乐。她害怕美好的幻想只是海市蜃楼,所以她只能畅想平平淡淡,清静无为。

  沈蘅答话之后许久,沈善方都不曾发言。但沈蘅对此却习以为常,沈红衣曾今说过她们是最不像父女的父女,常人家的父亲都将女儿将掌上明珠对待,然而这种娇生惯养的日子她一天都没有过过。从她懂事起沈善方除了军务还是军务,有时的空了便和她寒暄几句,若是忙了一年半个月都没有一句话搭边。

  直到后来她举家迁往长平也是如此,只不过在那之前她一个人度过了孤独的十年,那十年间除了姐姐与之相伴,她还没有任何朋友。只是到了长平之后,她发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突然凭空出现的那个人可以容忍自己的不伦不类,可以容忍自己的粗鲁野蛮,可以容忍自己的无的放矢。对自己唯命是从,她开心他更开心,她沉默他和她一起沉默。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用十年等一个人,也用了十年才将孤独挥之殆尽。她绝不希望自己沉舟侧畔千帆过之时过尽千帆皆不是。

  “叶将军与为父也是多年故交好友,明日我要入宫面圣,其长子大婚我就不去了,就让蘅儿为我备一份贺礼送过去好了。”沈善方放下茶杯起身准备离去道。

  “父亲放心,此事我自有安排。”沈蘅允诺之后又道:“父亲,我如今还有一个疑问,望你不要对我隐瞒。”

  “何事?”沈善方疑惑道。这些年来他的似乎还没有什么事能够瞒着沈蘅,倒是沈蘅还有很多事藏在心里,对他避而不见。

  沈蘅伸手弹了弹杯子上的水珠,眼神坚定道:“我想问问父亲,当初你是承蒙长兴王恩惠才为他鞍前马后,可是长兴王都已经死了,一切不应该随着烟消云散?可是你为什么又要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的儿子,甚至对死去的母亲有视无睹,甚至提都不愿提起。”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是沈善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为了所谓的知遇之恩,提携之情,一心扑在事业之上,对死去的张氏不闻不问。然而沈善方这样子已是另类,更为出奇的是她的舅舅也是如此,似乎那个人从未在他们眼里出现过那般。要知道,那个是他的妻子,是他的亲妹啊!

  “当年王爷待我恩重如山,若非承蒙王爷大恩,我如今只不过是一介乡野村夫罢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如今王爷已经不在了,我们自然要保住他唯一的血脉。”

  听沈善方将这些字眼眉飞色舞的吐露出来,沈蘅心中有些气恼。一下子蹦了起来,双目直直的盯着沈善方道:“这些我不想听,如今我只想知道在父亲眼里是恩情重要还是亲情重要?当年母亲病重,你却置之不理,难道到现在就没有一丝悔恨?”

  沈善方听着沈蘅的话,只觉得字字都如刀尖那般剜刻在心头。表面上发妻病重,自己不闻不问说起来是自己无情无义,铁石心肠。只是当年的事情远远没有沈蘅想的那么简单,当年的事情的确是他错了,但此错非彼错。

  “如今时机未到,等时机一到,蘅儿自然会明白谁是谁非。你母亲的事情我的确有错,但你也别对她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些不是你应该背负的!”说完沈善方提起脚跟,匆匆离去。

  沈蘅看着沈善方远去的背影,心中很是不甘。因为由始至终她的父亲都没有对当年的事情表露心态。她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是一个薄情之人。

  “小姐,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结果了!”一个平淡的声音传来。

  沈蘅抬头,只见来者是一名女子,容貌清秀,灵台澄明,身姿窈窕,双眼里沉着一股不为人知的冷静。阡陌纵横,黑白星罗,棋压四座,无与争锋。此人当是她盼了好几个日夜的棋香。

继续阅读:第67章 琴瑟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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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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