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性子贤淑温婉,家父家母都很满意,且祖母也不尽亦然,所以尚书大人无需顾虑。”
何清笑着操子,心里也更安定了一些。叶家世代名门武将,靠行军打仗吃饭,且武将性子想来也是粗鲁,女儿从小又是娇生惯养,也怪不得他担心了。只不过这叶文倒是叶家这辈的奇葩,弃武从文也毫不逊色,实在令人刮目相看。再说叶明性子多少何清也了解,如今女儿能得了未来公公的喜爱,他还瞎操心干什么呢。
正当二人说的起劲的时候,一阵馨香袭来,令人不由得六神无主,夜不能寐。
叶文抬头只见一多盛开的国色天香毫不忌讳的向他靠近,纤纤出尘的细步伐,柔软纤细的腰身,倾国倾城的容颜,百花之王的高傲,当是四公主林怀珠莫属。
“微臣见过公主殿下,倒不知今日公主殿下怎由此雅兴前来观棋?”何清行过礼之后又自嘲棋艺不精,难当大雅,贻笑大方。
然而林怀珠倒没有和他客气,而是一步上前道二人身旁对着始终无动于衷的叶文道:“观棋不然,只是叶议郎棋艺精湛,少有敌手,一时兴起,想与之切磋一番,倒不想叶议郎架子这般大,见了本公主也不知道行礼!”
何清见势不妙,急忙告退。叶文知道林怀珠说这句话除了是他和她切磋之外便是嫌何清碍眼,要将他驱逐远去。再一个则是给叶文一个下马威,责怪昨日对她的怠慢和今日朝堂之上明目张胆的给林怀德难堪。
好汉不吃眼前亏,林怀珠见叶文给她行了礼,心中的不快也消散了一些,即刻正襟危坐在叶文身旁重操棋局。突然她看见了叶文眼中的那一丝不在意,心中恼怒,似笑非笑的讽刺道:“被人逼迫的感觉想来都不好受,但今日的你,明明不想和我下棋,却还是不得不应邀。”
叶文敛了敛脸上的烦恼之色,正声道:“倘若今日坐在微臣身前的是个普通人,微臣定然不会应邀,只不过今日坐在微臣眼前的是公主。真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微臣不是一个人,微臣身后还有一个叶家。”
听着叶文这话,林怀珠的怒气又盛了三分。叶文如今是讽刺她仗势压人,不过她还是一脸平静的对他道:“叶议郎如今是嘴硬一时,不过我敢保证叶议郎会心甘情愿的陪我下完这一局,因为我有足够的筹码。”
看着叶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林怀珠艳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决然的狠意:“就比如说何小姐,难道叶议郎对何小姐离开了这么久都不曾归来就不好奇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文突然提声,愤怒的看着林怀珠道。他知道今林怀珠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做了什么,空穴来风的事情林怀珠从来就没在他面前做过。
只不过叶文这一怒,更加让林怀珠心生妒意。凭什么她得不到的东西要给别人,更令她恼怒的是叶文今日居然为何于飞对她生气,这一刻她开始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何于飞在他心中的分量,同时也渐渐的看见了他对自己的绝情。或许从来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只不过既然她得不到,何于飞也别想得到,她要让她身败名裂!
“不想做什么,只是想和叶议郎好好的下一盘棋!”林怀珠冷冷的哼了一声道。
“微臣……”
不等叶文说完,林怀珠便取出了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之上,语气从容道:“如果叶议郎不希望你未婚妻缺胳膊少腿的话,尽管可以离去,到时可别怪我不给你们机会!”
叶文听完顿时焉了下来,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如木偶般的不由自主。
看着叶文心若旁骛的模样,林怀珠出声道:“本公主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不如和叶议郎做个交易好了。”林怀珠看了一眼叶文沉默不语,语气更为得意道:“你暂时先退了何家的婚事,我求父皇赐婚你我,到时你依旧可以迎何小姐进门,齐人之美,何不深思熟虑一番。”
林怀珠此言对于他人来说无由不是一个不容拒绝的诱惑。只不过叶文却不会如此,如今林怀珠提出这样荒谬的要求无非就是要逼他一把,不过他该不该信呢?如果他不应,何于飞又会如何?应了又会如何?只不过他开始幻想第三种不切实际的希冀,他希望如今林怀珠是骗他的,只是简简单单的要试探他一番。
“公主乃千金之躯,金枝玉叶,微臣不敢亵渎。何况家中祖训叶家男儿不得纳妾,所以微臣如今钟情于飞一人,生死不改!”叶文忍着怒火婉拒道。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林怀珠这般的无耻之行,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林怀珠渐渐的有了恨意,她都愿意自甘下作,只求能嫁给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看着棋盘之上的星罗密布,林怀珠在落一子道:“如若她如今已是残花败柳,又或者是死了呢?那你又当如何?”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永不更改!”叶文咬牙加重了‘永不更改’四字,彻彻底底断绝了林怀珠心中仅存的一丝幻想。如果起初对叶文是且将桃李闹春风的话,那如今恐怕就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了。她要毁了何于飞,非要不可!
“曲二,你看什么呢?”叶华拍拍在一旁探头探脑,极不安分的曲二道。
“没……没什么!”曲二转过身来,见来人是叶华,脸上的做贼心虚藏不住,有些惊慌失措道。
叶华说着刚刚的方向看去,却见一男一女正在下棋。男的是她大哥,女的是林怀珠,她也觉得她大哥有些可怜,被这么个死缠烂打的人天天追在身后跑,要知道过多几日他便要成婚了啊,顿时对这个林怀珠的品行大加鞭挞。
问了一下曲二曲幽的去处之后,叶华又道:“于飞怎么这么久都不曾回来,我的事情都办完了,要不你替我去找找?”
曲二应了一声,临走眼神留恋了一下叶文所在之处。奈何正道门外,就见何于飞已经走了进来,同随的还有那天在沈府下棋赢了叶文的沈蘅。
“华儿。”何于飞神情有些惊魂未定的唤了一声叶华。叶华见何于飞神情有些怪异,即刻走了上来慰问道:“飞儿,你怎么了?”
沈蘅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如今若是也像何于飞这般小题大做的话,沈红衣估计连牙齿都要笑的掉下来。还会斥骂她矫揉造作,一点都不像沈家儿女。只不过今夜情况的确也是让人有点措手不及,她道没什么,估计这何于飞是连睡觉都会做噩梦了。
“长乐县主,别来无恙啊!”曲二笑呵呵的向沈蘅打招呼。沈蘅也只是对他点了点头,直接向内头走去,也不管其他人对她问安。
“长乐见过公主殿下!”沈蘅走到林怀珠和叶文身前道。
抬头沈蘅便看见林怀珠用一种哀怨的眼前瞪着她,沈蘅也自知其中因果。因为正是她这一怒彻底将她心中的猜测证实了。原本她还以为那些黑衣人是赵贵妃派来的,不过在他们将目标锁定在何于飞身上之后她便否定了这个猜测。后来那些人又是种种恶态,口口声声要毁人清白,她就开始怀疑林怀珠。因为只有女人才会如此行事,尤其是作为何于飞情敌的女人,因为何于飞出了事,她才是最大的得益者。
“微臣侥幸,赢得一子。”叶文快速落子请去。原本他留在这里就只是为了拖住林怀珠,不让她有所做作,好为何于飞争取一线生机。不过如今何于飞平安无恙的回来了,他自然也可以扬长而去。只不过林怀珠到底对何于飞做了什么?
看着叶文远去,林怀珠有些坐不住。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又见沈蘅坐了下来道:“公主何必急着走,不如留下来指教长乐一二也好。”
林怀珠愤愤不平的瞪着沈蘅,却又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如今何于飞什么事都没有,到是叶文如今对她恨之入骨。而这一切她都推到了沈蘅身上,她知道一定是沈蘅从中作梗,若不然何于飞怎会再出现在这里,她又怎么会与叶文撕破脸。
沈蘅轻轻的拈起一枚棋子落下道:“长乐今日倒是倍长见识,想不到阁下堂堂公主之躯竟然还可和宁远侯庶子搭上了关系,想来此人还是建安禁军将领,若是陛下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对了,恐怕这件事连贵妃娘娘和二皇子都还不知道吧?”
“长乐县主真是好本事!”林怀珠咬牙,彻底将沈蘅恨到了骨子里。宁远侯暗地里向来支持林怀德为储,此次动用宁远侯庶出二子也是她一人自作主张。想当初为了拉拢宁远侯,赵家和她二哥也是废了好一番功夫。她也不知道当初她是怎么一时被叶文婚期将近冲昏了头,现在想来也真是可笑。
连连落下数子,林怀珠都以绝对优势占的上风。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始终保持心静如水,林怀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平白无故的因一时冲动毁了兄长的心血,她都不会觉得愧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