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第一缕晨光的到来,一只白色的身影在房门外晃荡。小扣柴扉久不开,又不见红杏出墙来,只好在门外无精打采的徘徊。听着清风摇曳窗户的声音,眼前一亮。抡起了衣袖,冒冒失失的从窗口爬了进去,顺带摔了个四脚朝天。
“阿蘅?”看着房间里空无一人,他迫切的叫唤。他也不知怎么,昨天夜里走着走着就睡着了,醒来之后还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最后问了这里的伙计才知道是沈蘅昨天带他这里入住的。这不,刚沐浴玩就来这里敲门了,倒不想却扑了个空,抛弃之感从内心喷涌而出。
就在他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房间之时,一阵泠泠的水声传来,同时还有一股芳香沁人心脾,却让人感觉淡如秋菊。顺着声音走去,只见意扇屏风之上,轻雾阵阵,袅袅之上,如同月笼关山那般的意境,令人的内心情不自禁的汹涌澎湃起来。
“阿蘅?”
他刚越过屏风准备进去的时候,一双绣鞋丢在了他脸上,顿时两个大大的鞋印在他脸上挥之不去。正当莫名其妙之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外头等着!”
听到熟悉的声音想起,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不过他不放过任何一个撒娇的机会,即刻抱着手中的鞋子走了出来,背靠屏风坐着,一动不动的撅着嘴道:“阿蘅不要我了,我叫了这么久都不理我!”
话刚说完,就听得内头一声异动,接着沈蘅啧啧一声道:“我如今在沐浴,你难道要我光着身子出来给你开门?而且你只是敲门却并不曾叫唤,倘若来的是登徒浪子…”
听到沈蘅这句话,他顿时就囧了。忙为自己方才无理取闹道不是之后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
将手中的绣鞋放下之后,抽过沈蘅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包袱,做贼似的将它打开,却连里头除了一些衣物,一些发饰之外并无其他,就在他准备将包袱系好之时,一枚玉佩掉了出来,正是他上次送的那一枚。看到这里他心中阵阵热潮,但却有些不满。
外出都带着他送的东西,他很感动。只是他不确定沈蘅是为了让它不离身还是准备在她没盘缠的时候拿出当掉。因为这个东西对有用之人来说是千金不换,若是到时平常人手中,也不过就是一块罕见的玉罢了。但是谁有知道这东西对他的意义有多重呢?
将衣物叠放完毕之后,他拿出了那一柄精致的折扇,望着上头‘玉树流光照后庭’七字暗自发笑,他想不到沈蘅平日里犹如一朵带刺玫瑰,竟也有如此风流的一面。
屏风之上映射出女子出浴之时的婀娜身影,玲珑细致,令人情不自已的要想入非非,就在此时,那人却大煞风情的摇着手中的扇子,满怀伤感的抱着屏风道:“咫尺之隔,竟成海天之遥…”
“滚…滚”听着如此挑衅之言语,沈蘅不由得愤怒的抽声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沈蘅:“……”
那人沾沾自喜之时,就听沈蘅道:“把鞋子给我拿进来!”
“哦!”
说完又抱起地上的绣鞋高高兴兴的走了进去。进去之后却连沈蘅早已穿戴完毕,正光着玉足侧座一旁,深邃双眸直直的斜视而来,犹如水镜一般明亮。幽冷的气质将以披散的长发,俨然就像是一个坠落凡尘的仙女,美艳不可方物。
“给我!”见那人抱着自己的鞋子还笑的这么出神,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是上辈子没见过女人么?
“我来帮阿蘅穿。”那人说完笑嘻嘻的走到了她面前,伸手就将自己的双腿楼了过去,兴致勃勃的将鞋子往她玉白的双脚上套。完了还抱着不肯放,直气的沈蘅轻轻的踹了他一脚,然而仅仅是轻轻的一脚也让他摔了个人仰马翻,神形狼狈。
“长点记性,以后不可以对姑娘家动手动脚!”
冷哼一声准备起来之时,又一个腾空被人抱了起来道:“那我不动你的手,也不动你的脚。”说完便抱着她到窗前坐下。
迎着清爽的风,半湿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沈蘅刚想搬多一张椅子过来,却发现禁锢着自己的那双手就犹如藕断丝连一般,任她如何撕扯都不肯罢休,恼的她当下就将手伸到了那人腰间,狠狠的捏了一把。
“此地距离京城十余里,可留宿之所也有十余家,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偏偏要选这里?”沈蘅扭了扭身子,望着楼下的波光粼粼道。
“不知道。”
“因为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沈蘅神情得意的用细指敲打着窗台道。
“什么?”那人搂着沈蘅的腰身,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时而在其脖颈如玉的肌肤上落下一吻,时而又将脑袋埋入沈蘅的发间,细细品味那一抹遗世之香,暧昧至极。
沈蘅被这么一拨撩,内心也有些不自在,只感觉痒痒一阵,耳根发热。当下就不管不顾的一个蛮劲从他的魔爪中挣脱了出来,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平底给他看。
顺着沈蘅所指方向,人山人海一片,喧嚣吵闹不停。轰轰烈烈的人群中间,几个姿势怪异的人站在那里,兵刃交接,乒乓连天,死死的将一名持刀的男子死困在内,犹如牢固的囚笼一般。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此阵法看似平平,实则威力惊人,御敌、破敌皆有所成,然而这些并不足为奇,真正惊人的是这个阵法中的每一个人所站的位置都是至关重要,八者缺一不可。每移动一个位置生门和死门也随之改变,所谓的破阵之法也是天差地别,因此就算是武功出众之高人也难免死在其中。而且我看布阵之人也绝非寻常小辈。”
沈蘅向叶孟投去一个欣慰的眼神,说实话对于阵法这一路她也不太懂,也只是能看出其中薄弱,攻其不备罢了,只不过这个阵法之多变倒是新颖,早前她也听过那些排兵布阵的路数和玄门的奇门遁甲。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此阵凶险无比,我劝阿蘅还是不要去碰的为好。因为这样的阵法我也没有见过,若是一不小心便会死困其中难以自拔。而且此阵刚柔并济,就算是阿蘅也难免深受其害,破阵之几率更是渺茫。”叶孟可怜的拉着沈蘅的衣袖道。
“好,我不去,你代我去就好了。”沈蘅说完便弯下腰来替他理了理乱发,神情有些毋庸置疑和不容反驳。
听到这里叶孟心中有些失落,沈蘅都不能完成的事情他还能做什么,这不明摆着让他去送死么?而且就这样毫无意义的跑去送死,也太不值得了。只不过这毫无意义之事沈蘅好像该不会去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样的阵法应该出自西夏,然而它如今却出现在了建安,你不觉得意外?而且听说这间客栈的东家还以此阵为由,大摆沐剑会,说只要能有破此阵者,赏镇店之宝破虏剑,已经连续好几年了,都不曾有人突破,难道你就不感兴趣?”
破虏剑,剑身极短,不足一尺,雕工尽精,驽钝其外,锋利其中,入甲三分,抽刀断水,不留痕迹。是江湖上鲜有的兵器,因为从来没人见过,这剑也就成了迷,同时又因为名气不大,这才少了武林门人的争夺。只不过看那些人草木皆兵和奇门遁甲之气势,怕是八九不离十了。何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么多年了,她连把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好不容易有此神兵,怎容轻易放过?
见那人不为所动,沈蘅有些不悦道:“你是不是不敢去?有或者说不相信我?再者……”
沈蘅还没说完,便被那人一把拉进了怀中,十指紧扣道:“因为相信阿蘅,所以我敢去。只不过阿蘅何必为了这样一把剑以身犯险,这根本就不值得,你若是想要,让人去抢来就得了,若是一不小心被伤着了,我会心疼的。”
“前一阵子我爹回京路过此处时曾试图闯过此阵,然而他虽然精通战场上的排兵布阵之法,但是在这种玄妙阵法前还是毫无意外的败下阵来。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爹刚离开这里就受到了不明势力的追杀,险些命丧他手!”
听到这里,叶孟恍然大悟。沈善方回京定然是经过红衣楼的精心安排和护送,所以知道他行踪的人除了沈红衣夫妇之外应该别与他人。叶孟前一阵子听说这一段有惊无险的经历之时也曾怀疑是否红衣楼内部出现了细作,但经沈蘅今日这一提点,心中也就豁然开朗了。
沈善方既然在此处现过身,又在此地遇刺,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只不过沈善方回京对于建安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究竟是谁想要中道而置他于死地?
“既然那些人已经欺负到我们头上了,我们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不然那些人真以为我们好欺负不成?”沈善方一家人对于叶孟来说是恩重如山,仅为当年林邺的一场知遇之恩,赴汤蹈火数十年。林邺亏欠他手,他也亏欠他。何况此人将来还会是自己的岳父,就算是拼个头破血流也要为他报仇雪恨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