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点头:“正是,如今叶、赵二家矛盾激化,同时叶议郎揭露成王野心之举又与之结下了仇恨。再者静王虽是叶家表亲,却还是自顾不暇。所以如今正是我们向叶家示好的时机。”
如今叶家已彻底卷入朝堂纷争,如不不想做孤家寡人而孤立无援的话,必然要接受他们的橄榄枝。因为如今的形势由不得他们选择,就算皇帝在倚重叶家,也难免墙倒众人推。
想到这里林怀元干劲满满。若是能得到叶家的支持,他在这场争斗之中自然可以如虎添翼。而且这小叶四不是受伤了么?这倒是一个好机会。然而萧氏看来,林怀元的见解还是过于片面。
“叶三不日到达京都,到时你父皇定然会对他委以重任,于此同时沈家又是他的姻亲,试问此事何乐而不为?”言下之意就是能不能讨好叶家不要紧,重要的是讨好了叶三就万事大吉。
想到这里林怀元心中的算盘哒哒作响。讨好叶三就等于讨好沈家,如今沈家也得皇帝看中,而且皇帝重新任用沈善方的目的也是人尽皆知。只要走好了这一步,建安的半壁江山就已落入了他的囊中。那皇位于他,不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凡事量力而行,强求不得!”说完萧氏便拖鞋长长的裙子走了下去。
量力而行?这不然,他只喜欢偏向虎山行的执拗,瞻仰千秋万世名的殊荣,这条道上,谁也别想阻止他。因为,挡他者死!
绚烂的黄昏在燃放之后,就会点亮璀璨的星空,一望无垠。
叶府正堂,叶明、叶文父子相对而座。此时只见叶明将一封书信丢在了叶文面前。叶文拾起拆览之后,眼光渐渐暗淡下去,显得飘忽而又迷离。
“父亲,这是你的意思还是?”
“是沈、叶、林三家的意思,凡事都有因有果,不能到了我们这里就半途而废,何况我们有义务这样做,而且我看此事也没什么不妥。”叶明挑了挑灯芯道。
“此事是否太操之过急?二弟离京不过才两天,若是此时出来兴风作浪无疑是掩耳盗铃,引人瞩目。何况这无事生非也确实不聪明。”叶文默默将手中的纸信焚烧道。
其实叶文明面上表示对沈、林二家要鼎力相助,实则上他还是心存隔膜。虽然长兴王妃姓叶,可是他却连她的面都不曾见过。所以他认为完全没有必要为一个从未谋面的人铤而走险,触怒龙颜。但是换一个角度开想,他又挺了解叶明,毕竟是几十年的兄妹之情。
“此事可不会凭空捏造,说不定还真有其实还说不定。只不过此事延缓时日实行也并非不可,只不终究还是要赶在所有人都知道之前作出反应,抢占先机。”
真有其实给叶文敲了一个警钟。他也不知道叶明怎敢下如此定论,但他知道这件事一定和沈蘅他们脱不了干系,只不过她们究竟怎么做倒值得他深疑。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叶文应“是”,又与之拉扯一番家常之后,叶文辞去。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见叶府管家走了出来。
“今日有谁来找过父亲?”
叶文也深信那封信不是空穴来风。如今叶孟、沈蘅都不在京中,他倒好奇给叶明送信的那个人是谁?
“是春风楼的老板娘。”管家有些难以启齿道。他也不明白这叶明几十年来都是专情不二,年少时也有追随者众人,怎么今日就到了要和青楼女子同流合污的地步。而且还是个毁了相貌的,难不成他也学那些风流才子,寻红颜知己不成。
“吩咐下去,此事决不可让外人知道,府中下人也不得碎嘴。”
“大公子放心,那人是从后门进来的,而且还由小的亲自领进,自然不会有人知道。”管家胆战心惊的将话说完,他也真怕这个叶文一个触怒迁怒于他,毕竟这叶文对将军夫人可是万般敬重,倘若知道了他对叶明沾花惹草一事藏而不告的话……
“此事是否要向夫人通个口音?”管家自然叶想左右逢源,毕竟叶明虽然是叶府家主,但却常年在外,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肖氏,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不用,管好自己的嘴就行!”
如此闷头一棍,管家憋屈。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这个大公子有些不可理喻。他的父亲藏有红杏,做儿子的还徇私包庇,正是令人难以置信。想想还是自己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才好,不要卷进这些没有必要的纷争。
叶文说完就迈步离去。从管家今日想全两面的做法来看,春风楼老板娘的来意怕是并不知晓。只不过他倒对给他父亲传信的那个人是春风楼感到惊讶。
山穷水尽,水落石出。春风楼,红衣楼,终于要对我们开诚布公了么?是欢喜,还是惊讶?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一曲幽禁,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姬三娘端着个匣子走了进来道:“小店简陋,承蒙姑娘不嫌弃,如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来人虽然是一副巧笑嫣然,柔情献媚的模样,但沈蘅却从中闻到了敌意。这沈蘅就纳闷了,她这个真正该生气的人没生气,她倒是来了个暗恨幽生。
“哪里哪里,贵宝斋环境大雅,风景秀丽,当得大家别院。在下求之不得,怎敢嫌弃?”说完沈蘅给姬三娘搬了一张椅子坐下,眼神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她。
姬三娘虽然已有三十,但看上去依旧风华正茂,妖艳袅娜,当得是风情万种。只不过她藏在袖中的手却是美中不足,应该是常年舞刀弄枪所得的痕迹。只不过沈蘅倒好奇一双使软鞭的手何至于藏着掖着。
“在下凤来楼东家姬三娘,今早姑娘所教之精妙步法让我大开眼界,受益无穷。所以冒昧的想和姑娘做个朋友,还请不要拒绝三娘一片赤诚之心。”
见姬三娘如此礼貌待人,沈蘅也只好礼尚往来道:“在下上阳风玉,还请多多指教。”
说着沈蘅结果了姬三娘手中的匣子打开,却连里头放着一把比匕首略微长一点的短剑,纹络深深早已招满了尘埃,锋利的剑表也显得黯然无光。
所谓破虏宝剑,原来也不过如此。看来已经放在一旁很久没用了,只不过说来也对,武林中人使刀枪棍棒,冷门暗器者众多,使匕首的倒是少见。这样的刀除了用来切菜,还真是一无是处。
“如果三娘没有记错的话,风这个姓氏在上阳极少见。”
行走江湖,谁没有几个假名。沈蘅只感觉这个姬三娘太较真了,见识也算宽广,也不笨。可就是心眼小,一点小事都要斤斤计较。
“风玉祖籍是在南楚,与金陵第一大家风家是同宗,见我如此落魄,三娘也有些难以置信吧?”
沈蘅如今以自身落魄为由推辞,如果姬三娘若再追问下去,沈蘅就只好给她下逐客令了。只不过金陵风家倒是一块肥肉。行走江湖之人谁不知金陵风氏?
金陵风氏虽然只是商贾,然而却是富甲一方。传言风家家主的一只浴桶就足以令一好逸恶劳,贪杯好色之人一生衣食无忧。而且南楚国库将近三分之一的收入都来自风家,试问如此肥肉,谁不动心?
果不然,沈蘅就见姬三娘眼冒金光,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此事只见姬三娘突然站起来道:“我看风姑娘器宇不凡,定是成大事之人,只是不知风姑娘师承何派?”
“家师是只是山间一闲人,名号不足为奇,且在下出师之时家师早已仙逝。是以随意提及先人名号,是对他的大不敬。”
虽然沈蘅这一句是实打实的真话,但姬三娘可不这么认为。她早已认定沈蘅师出名门,只是不愿说出来罢了。想到这里姬三娘不由得对沈蘅心生鄙夷,鄙夷她连自己的师父都不敢承认,简直就是贪生怕死之人。只不过没关系,风家这一筹码就已经够了。
“良臣择主而侍,不知风姑娘打算在何处高就?”
听到这里沈蘅心中闪过一阵得意,随即将手中的盒子放下道:“风玉位卑足羞,更为女子之身,何谈高就。只不过求个衣食无忧罢了,不知三娘可有好去处?”
“姑娘你看四海门如何?”姬三娘说完眼睛狠狠的将沈蘅钉住,生怕她逃跑一般。如今八仙之阵已破,去不能将沈蘅拿下,她也不好做交代。
四海门并非江湖帮派,而是由世家大族操控的死士组织。里面的人个个了却牵挂,沦为杀戳的工具,是名副其实的傀儡,是无情的绞肉机,与邪魔外道并无区别。重要的是这股势力在多年前便已存在,其发源地更是在西夏别疆。操控它的不是王候将相,就是君王宦官。
那这八仙之阵的由来和用处也就明了了。如今高深莫测之阵法必然来自西夏高层,其用处自然也是用来笼络建安武林势力,又或者铲除异己。这也难怪这八仙之阵无人能破了,因为那些人不是被误杀就是破阵之后接受招揽,又或者是拒绝招揽之后受到截杀。
“我拒绝!”沈蘅斩钉截铁的回拒,她不想成为别人用来杀人的工具,也不想处处受制于人,何况区区一个四海门她还真不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