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姑娘,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他日门主取得至高无上的地位,定然不会亏待于你,如此也不枉姑娘一身大才。”姬三娘故作苦口婆心道。
“姬姑娘无需多言,风玉只想安分守己,倘若再苦苦纠缠,我便报官!”
姬三娘满眼愤怒的看着沈蘅,想不到这个人居然还敢威胁她。倘若官府知道这里有西夏的势力,定然全力拔除,令她们猝不及防。只可惜沈蘅醒悟的太晚。到此姬三娘冷笑道:“风玉姑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是抬举你。这四海门你是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
听着如此霸道的台词,沈蘅淡淡摇头。难不成这姬三娘还想逼良为娼不成?只可惜她最恨逼迫,最不怕的也是逼迫。随即冷笑道:“姬老板如此行迹,正是丢尽了武林中人的颜面!”
姬老板?打破了刚刚才建立起的一点微薄的友谊,这是要和自己兵戎相见了么?想到这里姬三娘暗笑沈蘅不知天高地厚,这里是她的凤来楼,还由不得她不从!
“风玉姑娘最好不要嘴硬,因为这样可以让你少吃一点苦头!”
然而姬三娘话刚说完就感觉身体一阵酥麻,渐渐的难以控制。低头只见不知何时沈蘅早已将方才哪只匣子的一端触在了她的指尖,一股黏糊糊的东西顺着自己的手指涌了上来,浑身的血液如同停止流动一般。教她感觉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对上姬三娘不耻下问的眼神,沈蘅朗朗道:“凤来楼东家折柳鞭法四海闻名,然而却无人知道姬老板也擅长毒术,尤其是这种令人神智清醒,却不得动弹的毒。我想这就是姬老板说的苦头吧?”说完圣恩对姬三娘眨了眨眼。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姬三娘完全不敢相信道。明明今天该躺在这里的人是她,怎么就变成自己了呢?而且自己下手从无失误,这一次究竟是哪里露了破绽?
“大热天的,姬老板老是将手缩在注意力,就不会不舒服吗?”
其实这也是沈蘅刚刚多了一份戒备之心才得以窥破其中猫腻。沈蘅本就知道这姬三娘并非善类,所以从姬三娘进来开始沈蘅就细心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就在刚刚姬三娘把盒子递过来的那一刻,沈蘅明显看到姬三娘神色有些慌张,随之与盒子这一侧有接触的手指也被她收入了袖中,借着长长的袖筒缓缓的擦拭。
因此沈蘅就给她来了个将计就计。先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用手去碰那个地方,在姬三娘以为计谋得逞之时在擦干净,以此瞒天过海,喧宾夺主,转败为胜。
姬三娘一脸绝望,原来她之所以会输是因为自己粗心大意,方才自己只要多留心一点,完全都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任人宰割的地步。
常胜虽然欢喜,但是因常胜而久不经风雨的心却会越来越腐烂。乐极生悲。
“你算计我一事我不跟你计较,但是如今我问什么你就给我说什么!”
说完沈蘅将破虏剑拔了出来,直直的架在了姬三娘雪白的脖颈之上,吓的姬三娘的手不由得抖了抖。她想反抗,可是无能为力。如今她的命握在别人手中,她也不能反抗。倘若此时她若是叫出声,必然会是见血封喉的下场。
果然人都是怕死的!
“前一阵子沈老将军路过宝地之时险些遇害,这件事是不是你们做的?”沈蘅声音冷冷道。
“风姑娘,不,你到底是谁?”
姬三娘如梦初醒,眼前之人绝对不是金陵风氏,因为建安南楚之间来往鲜少,而沈善方身为朝廷命官,怎会与在南楚地位显赫的风家来往?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人在骗她,骗她下手。只是她怎么知道自己会对她下手?
“我问你问题,你只答是与不是!”
沈蘅手一抖,刹时一条鲜红的血迹出现在姬三娘的脖子上,惊得姬三娘差点尖叫出来,还在沈蘅及时堵住了她的嘴,如不然就是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说不定姬三娘还小命不保护。
“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沈蘅装出一副很没耐心的模样道。
“不是!”
对上沈蘅寒冷彻骨的眼神,姬三娘不寒而栗。她的眼神中既然有着别人没有的冷意,冷的让人不可置否。
“想不到真的是你们!”沈蘅冷笑,感情这姬三娘是不打自招呢。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提及沈善方的名字,而且沈善方回京定然是有隐藏身份,而如今她矢口否认就是间接的一种承认。
“我也是奉命行事。”最后姬三娘无奈道。想不到刚刚自己一个害怕竟中了她人圈套,一昧着关注沈蘅问的是与不是,却忘了问题本身存在的问题而只想着推脱,想不到此人竟如此阴险。
“奉谁的命?”沈蘅虽然知道姬三娘是西夏那边的人,但她还真想不到西夏的那个达贵居然会对自己父亲出手,毫无顾忌。
“我不知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我只知道那人在西夏位高权重,这也是我知道的全部。还请风玉姑娘高抬贵手。”姬三娘乞怜道。
沈蘅见姬三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想作呕,倘若今日躺在这里的是自己,姬三娘可不见得会心慈手软。只不过她如今还真没有杀掉姬三娘的意思,因为杀掉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根本没有意义,有意义的是那个幕后之人。
沈蘅将匕首抬起,捡起桌上的桌布擦了擦刀刃上的血液道:“姬老板最好不要对我有所隐瞒,因为……”
看着沈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姬三娘心中又惊又怕,她也怕沈蘅真的一个不快就将自己杀之而够快。只是她又有什么值得隐瞒,她行事无非也是听命于人而已。
看着姬三娘这副模样,沈蘅心中也舒坦了。正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无关紧要之人知道的也只是一些皮毛而已,看来这个姬三娘也没多大价值。而且对于姬三娘要对沈善方下手的缘由多少也知道一些,毕竟皇帝加封沈善方为上阳伯一举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今长兴五十万大军不能全身投入战斗,皆因群龙无首。倘若此时他们除掉了沈善方,对他们日后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还没一会,又有一人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正是叶孟,方才姬三娘一字一句,皆入他耳。只见他满眼不满的瞪着姬三娘,然而姬三娘却茫然不知,见他如救命稻草一般:“公子救我!”
“阿蘅,我们该走了!”
说完上前将沈蘅拦腰搂了过来,抱在怀里,如今他们的确是该离开了,如果他们在不有的话大概永远都走不了,因为四海门也并非乌合之众,何况他们人多。
正当姬三娘以为这是叶孟替他解困而庆幸之时,却连那人一口吹灭了房中火烛,跳窗而去,完全对她不理不会。而且与此同时,紧闭的房门被推开,迷茫中她感觉有很多双手在撕扯她的衣带,而自己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心情将近绝望,这原本是她为沈蘅准备的,不想却应在了自己身上,内心将近绝望!
一条柳鞭,她芳心微动,却因此对另一名女子心生妒忌。一场拒绝,她喜怒交加,却不想到头来自作自受。她恨那个人,只要他不吹灭蜡烛,事情何止于落到这步田地。
夜深,盈盈喘息声悄然回荡。男子们肆意的狂笑令人发指,窗下屹立的一男一女心境各异,神色却不尽相同。
沈蘅双眼在叶孟身上打量了一番,故作无所谓的模样调侃道:“我没想到你也能惹桃花,只不过我倒好奇你身上有什么值得她图谋。”说完就转身准备向马匹走去。
谁知前脚刚迈开,双肩就被人抱了过来。而且那人的还将脑袋埋进了她的怀中道:“阿蘅,我怕!”他害怕今日被众人蹂躏的是沈蘅,他怕他的无能为力,害怕她受尽欺凌。他虽软弱,但不代表别人可以以此来伤害他心尖上的人。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价,不是极刑,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的折磨。这是那些人应得的。
“等下还有更可怕的!”
形势危急,只要那些人回过神来,定然会对他们强下毒手,如今她想查的都已经查清楚了,她只想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避免麻烦。所以此刻沈蘅二话不说将叶孟扛在了肩上悄然离去。
“虽然姬三娘是自作自受,但也太便宜那些人了!”
听到这话沈蘅嘴角不由得抽了起来,这是便宜吗?到时姬三娘不将他们扒皮抽筋就不错了!只不过她本意也不想和姬三娘计较,所谓的灭灯为号她也早就知道了,不过她也没想到平日里在她面前温顺的跟小绵羊似的叶孟居然也会有如此很辣的一面。完全颠覆了自己对他多年的认识。
姬三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众人欺我,我可忍让三分,但若欺她,就别怪我反目无情,不论你是谁!
三更夜色起,林暗草惊风。
一匹快马飞快越过小溪,飞扬的马蹄扬起数丈尘土。渐渐的这匹快马驮着马上的人儿进了树林,随着疏密的林间,雪白乍隐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