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林怀成、林怀德还有你林怀元、林怀珠。”
那人语气虽然很轻,但听到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滋味。沈蘅自然知道孰轻孰重,此时她们还不能轻举妄动,操之过急对谁都没有好处,最后轻者两败俱伤,重者全军覆没。所以此事她只得用安抚的语气道:“你要听话!如今林怀德和林怀珠暂时不需要动他们,因为他们之间你必须要留一个,所以留着他比留着林怀元和林怀成任何一个都要强。而且他们的手段也就那么点,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嗯,我最听阿蘅的话了。”说完那人又乐呵呵的将她往床上压了下去,轻轻的让她转了个身子,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手还轻轻的搂着沈蘅的脖子道。恍惚见她好像听见那人在这里耳旁嘟囔了一句:“皇帝回来,林怀元差不多就玩完了。”
“别扯开话题,给钱,立刻,马上!精神损失费!”沈蘅一把将那人搂着自己的手扯开,再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道。
那人很委屈:“我不姓叶…”
说完刚想把手伸回来,又收到了沈蘅一个狠厉的眼神,顿时一个害怕就缩了回去。他知道沈蘅的意思是他跟叶家是一伙的,他逃脱不了关系。只好喏喏道:“可是我现在没钱。”
“这里没有,土匪窝子里有,你不给我,我自己去拿!”沈蘅刚说完,那人就喜上梢头的扑了过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抱着自己蹭来蹭去。
“谢谢阿蘅!”叶孟怎会不知道沈蘅这话的意思,土匪窝里有,她自己去拿。就是说她要亲自出手帮自己了。向来风玉出手,不同凡响,想到这里他就藏不住的要得意。只不过这土匪这些年来烧杀抢掠,夺得的金银必然不少,按理来说要交还给朝廷重新分配,想到这里他露出了一个冷笑。阿蘅要给她又何妨,欺君就欺君,凭什么便宜老东西。
“阿蘅打算怎么做?”这件事说来容易做来难,虽然只是区区剿匪这样的小事,但可比平常匪患难上千倍不止,而且就算是他如今还没有对策。
“这个到时你就知道了!”说完沈蘅一个转身将那人推开,刚准备起身离开却又被人拉了回去,一阵气恼:“放开!天亮了,让人看见不好!”
就在这时,门外的吴尺出声道:“公子,县令大人来了,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公子商议!”
“本公子休息,谁都不见!”说完强拉着沈蘅躺了下来,乐呵呵的笑个不停。那人活该,谁让他昨晚给自己脸色看来着。
“再不起来我动手了!”
听到这里,那人又委屈个脸道:“阿蘅,我是伤者,你不能这样。而且那个人我现在不想看到他,他说今都是废话,说一千句都抵不上你一个字。”说完见沈蘅态度有所转变,当下便激动了将她抱了过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你是在威胁我?”许久,一个声音弱不成声。
听到这里那人一个惊慌失措,满脸精神的转头看看那人,却见她已经睡了过去,只好继续顺其自然的抱着她道:“我不会的,我只是想你了而已。你喜欢的我都喜欢,你不喜欢的我就让你永远都不再看见,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建安五十四年,二月三日,同文剿匪大军无功而返,被迫退军,准备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
行印山脚,远道绵绵。一队迎亲行人匆匆的从中经过,豪华气派的花轿在上头不断起伏,铿锵的鼓锣通天彻底,一片深红脱颖而出,堪当十里红妆。
就在此时,一片哭喊声传来,迎亲队伍止步不前。新郎见势神情很是不悦的跳下马,正要上前,却听轿子里的新娘道:“记住,想保命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女子的声音很是冷硬,新郎听得也不由得起了哆嗦,忙道:“这个小的自然记得,只是小姐当真要如此?那些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洪水猛兽,如今回头还来得…”
新郎的‘急’字还没说出口,轿子里的女子就打断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如今就是想回头也没机会了。”
新郎正打算说些什么,一个带刀的护卫就走了上来道:“小姐,前头有一樵夫,砍柴之时伤了腿脚,想求我们捎他一段,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然而,轿子里的女子却并没有打算告知她意下如何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道:“他问你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你是如何回答?”
男子看了看一旁的新郎,一头雾水。见新郎也没什么提示,也就只好如实道:“小的自然从同文县来,从邻县迎得新娘自然是要回同文去。”说完这之后男子不由得发抖,如果不这么说的话,他们或许还可以随遇而安,可是经此一闹,必然会横生枝节,磨难重重。
“那他有没有问你是何家下人?”女子语气带有满意的意思继续问道。
听到这里,那人不由得惊讶,只感觉这女子真的神了忙道:“那人自然有问,还说时候要做牛做马报答人家。可是小姐如今也没有说要救济他,小的也只好避讳不谈,之言我等是商贾之家的奴仆。”
“那你问他是何方人士之时,他是否直言同文本土人士?还说既然顺路,求我等大发慈悲,救济一番?”轿子内的女子突然冷笑一声道。
听到这里,男子不由得抽噎。咽了一口口水之后连连称是。只感觉此女子神乎其神,说的简直和那樵夫所言一模一样,毫无出入,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就在准备阿谀奉承几句的时候,却听轿子里的女子道:“等下他们冲上来的时候你就带着他们跑,不用管我。”
新郎一个愕然,他自然知道女子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忙道:“小姐的意思是,那些人就要来了?”
女子嗯了一声道:“倘若一个人要向他人求救,首先必是要征得他人应承,我们虽然人手济济,却做的是成婚的大喜之事,他这样做定然于礼不合。而且如果主人家明确的向他表达了不情愿之后就应该知难而退,而不是继续纠缠,还未施恩,就言报恩。最重要的是此处距离同文足有半日路程,城中也不缺乏草木砍伐,试问一天一夜就砍了这一担柴火,真的划得来吗?”
“小姐言之有理,当下如何应对?”新郎一听,只觉在理,满脸郑重道。
轿子里沉寂了一会便听女子道:“口角之失刚说出去的时候不容易察觉,而事后再作回味则可以查补缺漏。想必此时那人已经回过神来,定然不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一定会做全力反扑。所以如今不要理会那人,赶紧下令调头往回走,别让他们生疑。”
新郎点了点头,急忙向众人下达命令。就在众人调整好队伍准备离开之时,身后的草丛里冲出了一群人,个个剑拔弩张,面目狰狞,如索命恶鬼。且人数之多足有数百人。
“是土匪,快跑!”迎亲队伍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顿时所有人乱做一团。行印山的土匪,远近闻名。杀人蚀骨,嗜血扒皮,是所有过往行人的噩梦。路过此处之人,无不提心吊胆。前几日官府封山安定了一段时间,倒不想如今噩梦重临。
“小姐,保重!”新郎狠狠的在马背抽了一鞭,语气略带惋惜,说完之后飞奔而去,消失于众人的前方。
土匪厮杀之声穿云裂石,然而不动一刀一枪便将这些胆小如鼠之辈吓得落荒而逃。花轿被丢在一旁,彩礼洒满了一地,众匪喜不胜收,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刀枪,直扑上来,你争我抢,你夺我掠,手段无所不出,无所不有。
最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只见男子一身黄衣,肩上扛着一把足有身长那般的长反,脸上狰狞的刀疤长的吓人。只见他独自一人走向那花轿前,用长刀挑开了轿帘,哈哈一笑道:“兄弟们,过来搭把手,大哥我今日也要娶个压寨夫人,享享这齐人之福!”
不一会,一群喽啰跑了上来,七手八脚的将轿子抬了起来,个个斗志满满的向山顶前进。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轿子中的一声冷笑,只当时黄花闺女禁不住吓,楚楚可怜的哭鼻子了。没有人知道,她的到来,会是所有人的噩梦。
建安皇城,上阳伯府,蘅香别院,绣楼之上。一个白衣女子临风远眺,其容貌正如如今建安闻名的长乐郡主独一无二,气质也是如出一辙。只不过假亦真是真亦假,是是非非,谁有说的定呢?
此时只见画香走了上来道:“姐姐,我们的人来报,事情都按小姐临走离开之时的吩咐办好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女子惊鸿回首,语气出奇的冷硬道。
“不过琴香那边好像出了问题,琴香监视何用的时候被逮个正着,不过好在没出什么事。那人拉着琴香喝了一壶茶之后又给放了回来。”
说完之后画像抬头看了看那人的脸上的神情,顿时呆住了。此人脸上毫无喜怒,还一副七情尽,六欲绝的模样,差点让画香拍手叫好。果然小姐还是由琴香来扮最好,连假的都能变成真的,真的连她都差点没认出来。想来前一阵子琴香的败笔,心中有了一个完整的衡量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