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要去见何于飞的借口被戳破,沈蘅神情也并不为难,反是挑眉一笑道:“飞儿不在无关紧要的,只是上次我想飞儿借了些东西,还要还回去…”
叶华握紧了拳头,似要将沈蘅握与掌中死死蹂躏一番。
死死瞪了眼这个纹丝不动的女子许久,叶华终于拗不过的叹了一口气。有句话说得好,你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
散去了身后随从的丫鬟,叶华对着沈蘅邪恶一笑道:“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等四弟回来,我非让他好好的收拾你不可!”
沈蘅动了动眼眸,回以淡然一笑:“三姐何必如此?说来你我都是半斤八两,试问这赌场与青楼,哪一处是你没去过的?我想我要是把这些告知你家大公子,你日后的待嫁生涯一定会是精彩纷呈的绚烂。”
听到沈蘅反过来逼迫自己,叶华急眼了,当下就对沈蘅动起了手脚,又是挠痒痒又是拳脚相向。可笑这叶华那里会是沈蘅的对手,三招不过便被耍的团团转,那叫一个苦不堪言呐。
“姐姐我好不容易才盼到那个烦人的家伙戍守番邦去了没人监视我,你可别破坏我吃喝玩乐的大好时光。”
叶华也不得不说沈蘅却是阴险,因为沈蘅知道自己的父母疼爱自己,自然她要什么就有什么,何况她偷偷的溜出去,根本就不用在意他们的意见。但叶文食古不化的小顽固就不同了,若是知道自己做出这种有失风化的事情,还不得拿长兄如父这一条来压榨她不可。
“三姐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算长康王殿下如今远在他方,怕也是对你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沈蘅幸灾乐祸的笑道。如果她是林初雪,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这般的爱胡闹,还不得日日夜夜的让人盯着,防患于未然?
沈蘅的话说的虽是不够清楚,但叶华还是能够理解的到的。虽然她对沈蘅这种落井下石的念头很是不满,但她似乎也没怎么在意,也用一种看可怜人的目光看着沈蘅:“沈妹妹不是说了吗,半斤八两。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这四弟对你可是上心至极,可是特意从他身边抽出了两个人,说要日日夜夜的盯着你呢。”说完叶华神情的远眺这一条通往秋桐院的小道,唇边挂满了挥之不去的笑颜。如是在说:去吧,去吧,你的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叶华话里的蔑视之意,沈蘅并没有理会。她不认林孟这样的行为是对她的监视,反之这是一种保护,因为他说过,会相信自己,而且她也相信自己有这个信心。
不过这一下,沈蘅有些担心了。林孟留下了两个人给自己,那他自己的安危不是少了一层保障?而且,这两个人为何至今为止,她见过的却只有魏索一个?
扫了一眼四周,沈蘅自嘲一笑。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踏上了这一条小道,缓缓前行。
“只不过你四弟对你也确实痴情,当天刚收到宫里人送回来的消息,可是立马就站了起来,当时我们可都惊呆了。而且听这外面的传闻说四弟可是一路抱着你回来的,你了得对四弟上心一些,不然我都不放过你!”说完叶华又是愁容满面的叹了一声道:“若是那只也像四弟那么贴心就好了。。”
会洗衣做饭,会撒娇卖萌;不但温顺乖巧,还才情出众、相貌迷人。这样的柔弱汉子分明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啊,可惜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看这长康王对你也不错。”说实话刚才有一瞬间她还真的有些怅然若失,她总觉得自己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但是那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或许,每个人皆是如此,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对别人的处境是一目了然,但回首自己,却始终云雾缭绕。就比如她可以看到林初雪为了叶华可以不要自己的名声在青楼里守株待兔,而自己却始终觉得林孟在自己身上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
或许,每一个自私到了一定地步的人,都会这样吧。
“经当日一事之后,沈妹妹你可谓是声名狼藉。就算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你除了嫁于四弟也别无他法。以前吧以四弟残废之躯确实配不上你,只不过如今四弟奇迹般的治愈了,倒显得郎才女貌了。”
沈蘅淡淡的哼了一声,她可不会告诉叶华自己早就知道叶孟自然痊愈的事情,况且这件事能不说就尽量不要说,毕竟人们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欺骗他们的感情,尤其是极为亲近的人。
不一会,二人就进了这秋桐院。说来这秋桐院沈蘅可不是第一次来,毕竟这几次的翻墙越户于她而言,早已将叶府摸了个遍。只不过这三更的夜色与晴空万里光景比起来,着实是各有千秋。夜,有夜的寂然;光,有光的夺目。
这不,刚刚进入这秋桐院,映眼的就是那接天莲的叶无穷碧和映日荷花的别样红,一如往昔,只是多了几分光彩夺目,分外撩人。不知怎么的,此刻沈蘅对着在叶府随处可见的一池碧莲,脑海中沉浮的竟是当日在林怀元府上脱口而出的‘不伦不类’四字。现在回想起来,心头倒有一丝难得的羞涩。
叶华带着沈蘅来到一处玉楼,刚要推门进去,一个小厮就从一旁窜了出来阻拦道:“公子今日有客,请大小姐与公主到偏堂等候。”
沈蘅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望着叶华,毕竟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叶华点头扶额,刚准备转身,又对着小厮来了一句:“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小厮被叶华吓得双腿一抖,回过神来方才憨笑着答:“是曲二公子。”
“是这小子!”一听是曲二,叶华原本准备离开的念头也瞬间打消。想当年这曲二和叶文情同手足的时候,她可没少跟着掺和。“我要进去,有什么为难的,本小姐担着。”
叶华打满了包票,可为必就见的小厮会领情。无奈之下,叶华准备硬闯,可这架势还没展开,屋檐上就跳下来四个暗卫。这一下,叶华更是来劲了,她倒想看看这年少时的狐朋狗友如今将她丢在一旁是在讨论何等见不得光的事情。
“公主若是有事要见我家公子,还请到偏堂等候,切莫与我等为难。”说完这些暗卫收了手,昂首挺胸立于一旁。他们和沈蘅是可谓老相识了,当日在城外树林里的悲惨之状,他们可谓是永生难忘。而且,就算这个人执意要进,也不见得他们能拦得住。
见叶华依旧不肯罢休,一旁的小厮急的叫一个不可耐烦。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就听小的这一会吧。这一趟曲二公子来势汹汹的,怕不是什么好事。”
“三姐,既然我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等等有又何妨?”说完沈蘅撇下叶华悄然离去,显然是对叶华这种行为表示看不下去了。这叶华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在这种时刻却傻大憨粗的,实在令人有些难以置信。
不要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这句话固然是有着它独特的见解。
这不,叶华追出来刚跟她走了不远,就一把将她拖入了寻常小道里,经过一番萦绕,最后来到了一扇窗台之下。
这时,叶华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那一扇窗,向沈蘅投来一个怂恿的目光。
沈蘅呆了,爬窗,这是大家闺秀该干的事吗?只不过这个人连青楼都敢闯,爬窗户对她而言已是家常便饭了吧。只不过刚刚那四个暗卫就悲催了,他们现在估计还以为自己会替他们稳住叶华,却不想这是叶华用来调虎离山和卸下他们的戒备的圈套。可怜的他们,估计现在都还在门外傻傻的守着吧。
沈蘅回神之时,叶华已爬窗而入。见此,她略显尴尬,却也毫不犹豫的提起了裙摆一纵而入。当她抬起头的那一刻,她惊呆了,原来这里面除了叶华,惊然还有两双满满的都是嘲笑的双眼。一双是叶明,一双是叶显。
不等沈蘅直身,眼前三人都对她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明白这扇窗为何没有被紧锁的原因。感情这爬窗入户的,可不止她们两个。
更有资深者,身先士卒中。
原来,爬窗这一技能不是生来便有的,是代代遗传的。
沈蘅寻了一处位子安然的坐下,细细的巡视了一番四周。她发现这里与正堂只有一扇屏风的阻隔。
隔着这一扇儒雅的屏风,沈蘅看到了两个高立的身影整相视而立。从影子的高度和身材的宽度来看,毫无疑问这就是叶文与曲二。这时,外头传来了二人的争吵声:
“你卑鄙,你无耻,你忘恩负义!”
“我哪里卑鄙,哪里无耻,那里忘恩负义?”
“你哪里不卑鄙,哪里不无耻,那里不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