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雪一脸懵然,那些姑娘们也自觉识趣的退了下去,临走还对着叶华淡淡一笑,瞬间林初雪犹如被雷打电劈了一番。他被耍了,这是贼喊捉贼啊!
终于,他将目光定在了在一旁默默看戏的叶孟和沈蘅身上。
这春风楼是他们的地盘,叶华是他们家的人,一定是他们联手整他,好让叶华反客为主。对,就是这样,一定是的!
“时辰不早了,本郡主也该回去了,王爷告辞!”说完沈蘅麻溜的将叶孟扛在了背上,飞快地往楼下走去。如今叶华可拿她当挡箭牌,她若再不走的话可就露馅了,而且到时非但叶华理亏,她也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帮凶!
“我等下回去就让父亲退了这门婚事!”
甩下这一句话,叶华也打算转身就走,可就在转身之际被林初雪一手扣了下来,搂在怀中。
“好玩吗?”林初雪问。
“好玩!”叶华也不含糊的答。
“贼喊捉贼?”越说林初雪越是往叶华身上靠,看的一旁的侍卫无地自容,自觉的退了下去。“是长乐郡主教你的?”林初雪再次问道,说完两眼炯炯有神的望着叶华。他当然知道贼喊捉贼这样的主意是沈蘅出得,因为叶华若是知道他在这里,绝对会心虚的落荒而逃,怎敢理直气壮的跑到这里来,还扬言要捉奸?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如今她就算把沈蘅供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她了不相信林初雪有能耐将这笔帐算到沈蘅头上去。而且她们二人姐妹情深,这个时候沈蘅出来替她消灾免难也是应该的。
“牙尖嘴利!”说完林初雪就将叶华抱了起来,缓步向楼下走去。
“以后这种地方少来。”
“知道,我以后隔三差五来一趟”
林初雪:“……”这是得寸进尺的节奏啊!“不行,这里鱼龙混杂,以后没我的陪同,你不能来这里。”林初雪义正言辞道。他知道他此时若是断了叶华要来这里的念头,叶华肯定会不开心,所以他这是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林初雪前脚刚出春风楼,就见侍卫回报:“殿下,我们的马车让长乐郡主借走了,不知……”
闻言,林初雪有些郁闷。这叶家的人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给他使绊子?而且还不问自取,这是要强取豪夺的节奏啊!
无奈之下,林初雪只好让侍卫回去再备车马,而他就静静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叶华满脸笑意。只有这样的日子,才是他林初雪想过的。
无尽风月,尽归尘嚣。
一辆豪华气派的马车稳稳的停靠在街边的垂柳之下,轻挑的车帘,绽放了一对明亮的皓眸,却在粼粼波光的映射下折射出了一股沧桑。
“是她,果然是她!”车内一个沧桑的声音道。
“是否安排主上和她见一面?”门外的车夫回头隔着车帘对车内的人道。
“不必,一切随缘!”说完,车内传来沉吟的笑声,这种笑似是欣慰,却更像是满足
他又回来了,随缘,一切随缘。
六曲阑干偎碧树,杨柳风轻,展尽黄金缕。谁把钿筝移玉柱?穿帘海燕惊飞去。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清明雨。浓睡觉来慵不语,惊残好梦无寻处?
三月初一,沈府。
清风拂柳间,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行色匆匆的朝绣楼上头走去,正是棋香。
沈蘅正宽试着衣服,就听棋香不急不躁的声音响起:“小姐,方将紫宸遣信过来,说今个一早公子随着叶二公子上早朝去了。”
“进宫去了?没说是什么事?”如果没记错的话,今日应该是皇宫设宴款待使臣的日子,恐怕今日早朝怕也是为商定设宴事宜罢了。只不过如今的叶孟可是残废人,这早朝关他什么事?还有这叶武,皇帝突然宣武将入宫……
“信中未曾明言,不过怕也和前一阵子的地方叛乱脱不了干系。”棋香如实道。
地方叛乱,想来都是由地方镇压,怎么突然就闹到了皇城?难道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而且这点骚动,面前便引起朝廷的关注了好么?看来,这些疑问只能等他回来才能解开了。
“入宫的车驾备好了?”
棋香点头:“叶大夫人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次了。”说完棋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瞪着沈蘅,如今这长乐郡主拖拉的名声可是越来越响了。狩猎迟到,入宫觐见更是姗姗来迟,难道她不知道今天凡是有封号的女子都要到场吗?
系好了衣带,沈蘅正打算出发,却又被棋香拦了下来。不等她发问,棋香已从身后取出了两样物件,正是当日她托付叶孟让赢砀替她送进宫去的免死金牌和玉佩
“紫宸使前一阵子受了伤,皇后那边的守卫又明显的要比皇宫任何一处都要森严,所以此事便耽搁了下来。只不过今日凑巧小姐要进宫,他就托我将东西交给小姐,让小姐亲自送进去。”
接过东西,沈蘅叹了一口气。果然自己做得孽,还是得由自己来收拾。只不过一想道待会她要面对的是林怀慧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心中已有不知所措。她那么敬爱她的大哥,若是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怕是恨不得要将她碎尸万段吧?
答应萧缅的请求是一个很错误的决定,看来她是自寻烦恼了。
寒殿之下,皇后望着在她面前泣涕涟涟的林怀慧,脸上虽无神色,然之心如刀绞。
“如今我们大势已去,你父皇若是执意让你和亲齐国的话,此事恐怕就是再无挽回之力了。”
说完抚摸着女儿稚嫩的容颜,皇后也忍不住热泪盈眶。她还未尚从丧子之痛中解脱出来,女儿又要跳入火坑。和亲,为的是两国的利益,牺牲的却是自己女儿毕生的幸福,而且到了那边,是生是死还说不定。
“母后,我们去见父皇,父皇一定会念在妇父女情分上改变主意的。”林怀慧咽下了一声啜泣,强忍着心中的苦楚自我安慰着。其实结果如何,她又何尝不知?如今皇帝已因她皇兄的事情厌恶他们至极,此刻肯定是巴不得她们母子从世上消失,永远不出现在他面前。而且和亲需要的就是一个牺牲品,一个已经毫无价值的牺牲品。
“皇儿莫慌,倘若一切皆成定局,母后一定会想办法将你送出宫去。而且只要能等到你三哥回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对上皇后的双眼,林怀慧看到的是一种想象不到的坚定。她的三哥?恐怕就算是林怀民回来了,怕也是无济于事吧?毕竟嫡亲兄长谋逆,他这个做弟弟的还能好到哪去?不要是泥菩萨过河才好。她真的不知道皇后那里来的这么多自信。
就在此时,殿门突然被推开,随之一个年过半百的公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道:“我劝皇后娘娘还是安分点好,如今这会别说是出宫,恐怕能不能出这个门都还是问题!”说完那公公翘了翘嘴角,一脸讽刺。
见那公公如此肆无忌惮,皇后也是一怒,抽起桌案上的一只杯盏就丢了出去,让那公公避无可避,直接打在了他的额头上,渲染了一片鲜红。然而,皇后依旧不解气,瞪着来人怒骂道:“狗奴才,本宫不曾宣你,你进来作甚?从哪里来的,给我滚回那里去!”
她如今好歹还是名义上的一国之母,纵然虎落平阳,也不能让一个身份卑贱的太监给压下去。
“皇后娘娘恕罪,奴才也是关心娘娘,这才冒进失礼。而且陛下让奴才来伺候娘娘,所以奴才自是娘娘这里的人,决然不会有见异思迁之心。”
“既然是这里的奴才,就得以本宫之令唯命是从,可不要身在汉室,心居曹营才好。”说完皇后续哼一声,她怎会不知道此人已被赵贵妃收买。要知道这些天外头送来的水不是馊的就是臭的,送来的饭菜更是连宫女太监用的都不如。
皇帝不屑做这种苟且之事,其他妃嫔也没这个胆子,要知道瘦死的骆驼还要比马大,她这后宫之主的名头还在那里挂着,谁敢以下犯上。所以,做这件事的人就只能是赵贵妃一人,别说昔日她们是死对头,就拿林怀德坐不上储君之位这个坎来说,赵贵妃怕也是将苦恨丢在她身上了。
仗着皇帝的宠爱落井下石,却始终不敢要她性命。想到这里,皇后也有些释然。赵贵妃的手段和十年前相比,未进分毫。
“娘娘所言,奴才没齿难忘。只不过娘娘要好好想一想,究竟何处是汉室,何处又谓之曹营,莫要自欺欺人才好!”说完那公公扭动着身子,扬长而去。要是换做平日里,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和皇后斗着干。只可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论是群臣敬拜的一国之母,还是权势滔天的萧氏,如今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狗仗人势!”
皇后回头也只见林怀慧气的跺脚,并没有发作,而是容忍了下来,心中也很是欣慰。好在女儿懂事,此时若是冒出了幺蛾子,谁也帮不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