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如初,流年似锦。
“那长乐认为这叶家二公子好还是不好?”
闻言,沈蘅一笑莞尔:“叶二公子好还是不好,绝非我一言足以独断,但在旁人眼中他着实是个骁勇善战保家卫国的热血男儿,至于其本人相貌,恐怕比起别人你也是在清楚不过得了。”此处的一个停顿,让林怀真神色大变,她知道的,叶武肯定是将那日在宫里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与她说过了。
既然叶武连这个都可以对她毫无隐瞒,那也足以得见此二人关系绝不是一般的好。同样,能成为沈蘅朋友的人,想必也不会让自己太过失望。别的不敢奢求,现在她只想保全自己,至于其他的,那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女子于婚姻大事面前,向来都是慎之又慎,而她竟是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风吹浮萍般的日子,就到此为止吧!
只是皇帝的这一记就地取材,用的还真是凑巧啊!
“长乐,谢谢你,我想我已经能做出选择了!”林怀真抬头,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颜。
“我并没有做什么,反之,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在那种境遇之下还能站在我这边,为我着想。”甚至默默地做着那些不应该是她去做的一切,如果当天若不是叶武将之救下的话,会许她还真的会怀疚吧,毕竟她是真的把这个人当作了患难与共的好友。
相逢一笑,再多的再多,尽被磨灭在这一生不言中。
看了一眼天色,林怀真匆忙的拿起了身边的斗篷,“时辰不早,是时候回去了,若让父皇知晓,定生猜疑!”
沈蘅点头,也没有要送的意思,只是吩咐了门外的人几声便草草作罢。
林怀真顺着沈蘅的动作一笑嫣然,轻快的将手中的斗篷带上之后撕扯出一声沙哑:“后会有期,保重!”
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沈蘅也不免多想。
林怀真与叶武,这是八竿子都达不到的两个人,这可能吗?只是从林怀真可以冒着被皇帝责罚的风险溜出来问这一句‘叶武此人如何’来看却又不像是那样的青鸟飞鱼。分分合合,离离聚聚,是是非非,谁又说的准呢?
待下人将门合上之后,沈蘅悠然的望着房梁出声道:“姓林的,挺够没?别躲了,你给我出来,咱好好算算!”
果然,声音刚落下,就有人从里头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三下五除二的就来到了沈蘅身后,将之环抱。
“不让你见她,你不开心了?”
沈蘅没有搭理,说实话,自己有生气吗,应该是没有的吧,今日就算她没有见到林怀真,也依旧改变不了林怀真要嫁给叶武的事实。而林孟这样做无非也是不想别人在找自己麻烦罢了,毕竟就算林怀真不来这一趟,最后得到的结果也是那样,毫无悬念。
“明日便是你我成婚之日,这个时候,我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你,我想你从今日其安安逸逸的过着每一天。”尽管他知道这并不现实,可他还是不依不饶的痴心妄想着,固然一天,一天也好,可是似乎就这一天他都保证不了。
“这些年来,你别的倒没怎么长进,唯独这忽悠人的路子,练的是个炉火纯青。”沈蘅两眼一翻,毫无避讳的说道。
“阿蘅错了,这个不叫忽悠,这个叫夫妻的相处之道。”
这一点沈蘅还是颇为赞同的,这普天之下的男子,那一个不晓这般的甜言蜜语?只是这般的煽情话语说多了,就会变成谎言,然后得寸进尺,愈演愈烈,沦为欺骗。
此时,林孟奋力一拉,便将沈蘅的身子给转了过来,沈蘅还来不及反应,又被压到了一旁的石柱之上,就在她以为那坚硬的石柱会给自己的头造成沉痛一击的时候,一只柔软的手掌悄无声息的垫在了自己的后脑勺,轻轻的摩挲。
“你……!”话到了嘴里,沈蘅又将那几个字给吞了回去。
“这个也是夫妻的相处之道。”说着拂笑用一只手扣住沈蘅的手腕倾身吻了上去,每一寸的束缚,恰是温柔到了好处,不用任何的甜言蜜语,仅凭一个一个的细节,将怀中之人潸然麻醉。
缠吻许久,沈蘅依旧紧咬着牙关,不予林孟进攻的机会,就在林孟佯装退却,以为他会罢休的时候,林孟却松开了被他扣住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衣带轻拉而下,飘絮落地,衣衫尽然。
或是如此,沈蘅心中慌了一时,便是被林孟钻了空子又一撬开了牙关攻了进去,一时间的攻城略地,令她触不及防。伸手去推林孟,却被他轻身一绕绕到身后去了,那只手迫不得已的就勾在了林孟的脖子上,覆水难收。
燃烧的情意,纠缠的肢体,凌乱的衣衫,速成满室旖旎,带着令人想入非非的迷之香气……
当晚,沈蘅就带着四香回了沈家,原因便是她要从沈府出嫁,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样样都不能少。当然,沈蘅的本意并非如此,毕竟眼下的境遇她是清楚的很的,婚事本就匆促,区区一天时间,那里准备的玩。可林孟不这么想,他曾今的允诺此时就算不能尽数实现,那一半的一半还是可以实现的,毕竟这还是要走一个名正言顺不是吗?
在长乐公主府和沈府之间,沈蘅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沈府,从公主府出嫁固然光荣,可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是沈家的子女,她所要光耀的是沈家的门楣。至于皇家的那一点风雨甘露,是卑微的,也是微不足道的,她比谁都清楚,长乐身上的荣耀与光辉,掩盖的是皇家唯利是图的卑鄙本性,谁也不想为了那一点点不起眼的利益去做那一块人所不齿的遮羞布。
自今日而起,什么沈家女,什么长乐公主,和哪些人就再也没有一丝关系了。她可以不必被迫容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已是的不羁放荡,仰慕的自由和展翅高飞,真的就是不远了。
翌日,万里晴空。
天刚蒙蒙亮,沈蘅就被人从被子里揪了出来,紧接着就是沐浴梳妆,沈府上上下下,貌似除了沈蘅,每个人都是忙的不亦乐乎。
“我要先用饭。”说完沈蘅回头看了看正在为她疏离头发的琴香说道。
琴香紧握着手中的檀香木梳,瞥眼看了一眼窗外,已是日上三更。可无奈,她也只能深吸一口气之后权当听不到沈蘅的话,默默的尽着自己的本分。说句实话,这沈府上下那个不是起早贪黑?又有哪个是顾得上自己肚子饿不饿的?就连沈老夫人这个半路祖母都得早早的领着沈鸿飞过来叮咛几句。
原本沈老夫还打算亲自教导沈蘅男女之事,夫妻之道的,奈何却是被沈蘅不耐烦的一句“老夫人有何不懂尽可一问之,我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给堵了回去,如此一来这沈老夫人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细细的有叮嘱了几句尽了自己做祖母的本分之后也就乖乖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讲真,沈蘅也没有想到自己这半路上定下来的一个婚事竟被这些人当成了天大的事情一般。原本还以为一睁眼一闭眼就过去了,可如今看来却是想打马虎眼都难了,按照林孟此时的心境,肯定是要弄的满城皆知不可了,只是如此盛大的场面,他们这两个身心疲惫的人,又真的能hold住吗?
此时,耳旁听得书香满是轻蔑的声音不慢不支的想起:“哎哟,我的姑奶奶,这今个到底是谁个要要嫁人啊?看你这懒散的模样,怕是恨我的我们把你丢到王爷床上去,正好把所有的繁文缛节都给免了是吧?”
书香的话还是引起不少共鸣的,毕竟在这个情况下,谁都看得出来,沈蘅的做法都是灰常符合这种心态的。关键这些事端还是她们二人自己挑起来的,凭什么他们就可以垫高枕头看好戏,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而自己这一群人却要为他们的年少轻狂买账,累个半死不活?
沈蘅两眼等了等镜中那人张牙舞爪的模样,张口便是冷冷的嘲讽道:“你知道吗?你认真的样子就像是花街柳巷里拉客的老鸨。”
这一点,旁人还是有所体会的,方才书香说的那些话即使在理,可说到底的还是带了几分下流。毕竟这种话,还不是书香这种未经人事的姑娘家可以说的,如此的口无遮拦,谁不得暗暗鄙夷两句?
然而,书香看来,沈蘅所言却是不然,反之还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来了一句:“那如小姐之言,你便是那任人宰割的风尘女子?”
“自古风尘女多才女,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鱼玄机;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杜秋娘……”
“人家那个叫流芳千古,可你这个,充其量也只能算是遗臭万年!”
“遗臭万年也好过一生孤诣,无人相闻。”
斗得正欢,一个声音从门外插了进来:“昨日还兴致冲冲的一个愿嫁,一个愿娶,怎么这新郎官都快到了,这新娘却在这里和丫鬟门卖菜似地讨价还价起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堂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