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郡丞正在介绍这里的情况,一个士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道:“郡丞,太守说……”
“他又说什么了?就不能让我歇会儿?”
“太守说让郡丞负责把各地的屯田情况整理出来,把府库里准备的粟米种子全部拿出来分到各县让尽快播种。”
“什么?夏收还没忙完,又要种粟米?种了收的回来吗?”
“太守说这次整理出了近百万亩的良田若不洒下种子让田地荒着可是要遭天谴的。”
“那夏收过的麦地干什么?”
“种稻米,种豆子都行,反正地不能闲着,如今有了水要把过去丢失的东西全都找补回来?”
“又把什么事情都推给我了,他干什么去了?”
“湔山堰试水成功,要在上面建桥,水流的张力太大,绳索拉不过去,太守去看了。”
“那可有几百步的距离,对了,别处的事情忙完了吗?”
“完了,整个工程现在已经全面竣工。当时建造的时候太守的意思是先让通了,小问题以后在进行休整,如今修建完毕。李总管正在带领河工进行整修。”
“那就好。你去吧。”
“诺”
送走了士兵,吴郡守就对着司马错道:“司马将军,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在蜀中多带一些日子,过上一个月这里的小麦就成熟了,到时候我请你尝尝我们蜀中的粮食。”
“行了,你赶紧去忙吧。”
“对对对,我先去忙了。”
看着吴郡丞远去,秦王就感慨道:“要是我大秦的官员都像这样的人一样,那何愁我大秦不兴啊。”
“王上可别让这小子给骗了,他那里是像刚刚在地里干活的样子。身上连一点尘土也没有。分明是害怕秦啸找他,故意跑着来做做样子,还让咋们给碰到了,所以才在我这里诉苦。”
“是吗?”
“当然,这小子与我多年的交情了,要不是因为懒惰到了现在恐怕早就是一郡太守了,那还当着郡丞混日子。”
“哦,咋们去他们口中的湔山堰看看吧。”
“那里距离这里还远,咋们还是先找个驿站休息一晚等明天一大早在出发吧。”
“那也好,我去告诉母后。”
湔山,秦啸正站在山巅,看着对面的山巅,身旁几个河工一脸无奈的道:“太守,我们尽力了,可这铁链实在是无法拉到对面去。我们牵引了几次都因为张力太大而被水冲走了。”
“不怪你们,你们先下去歇一歇。想办法把吊桥下面的木墩竖起来。只要木墩竖起来了一切都好办了,另外歇一会你们可以拉着这条铁链往河流的上游牵引,就算水流张力再大,你们也能拉到对面去。”
“对啊,走快走,我们抬着铁链从上游开始往下放。”
“不着急,你们歇一会吃点东西在开始。”
“不行太守,如今大家都在为夏收做着准备,我们不能拖了后腿。兄弟们快走。”说着话一群河工急急忙忙拉着铁链朝着上游去了。
看到他们离去秦啸又是一番叮嘱,这边刚刚离开。那边陈族长就一脸沮丧的来到了秦啸身旁,嘀咕道:“大庶长,我陈家可没有多少余粮了。如今距离夏收可还有一个多月呢。我们家的粮食顶多还能让二十万人吃上半个月,可这半个月之后怎么办?”
“不着急,这湔山堰竣工,各地休整田地也到了尾声。如今也该让那些蜀中的百姓回返种植粟米准备夏收了,今年没有收税,他们多多少少家中还有点余粮,饿不着。目前所要担心的就是移民而来的这四十二万人,成都府库还有足够他们吃上两个月的粮食。”
“两个月?你们借了多少粮食?”
“这个可就多了,要是今年收成不好可没有什么东西去偿还。”
“没有粮食,你不是还有地吗?这些地卖掉一点就够偿还债务了。”
“再穷不能卖地,这些地以后都是要分给百姓们耕种的。”
“爹,秦大哥吃饭了。”不远处陈族长的女儿提着一个篮子,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过来。
“对,秦太守,吃饭。”
“行啊,我就知道和陈族长你在一起准会有好东西 吃,没想到还真让我给猜着了。”
“好东西?雪儿这水平在练上十几年也比不上太守你的手艺,守着这条河我们这些年把鱼都没吃出好来。你这一来一下就传出了精髓。”
“陈族长这是糟践我啊,俗话说得好君子远庖厨,你赞我厨艺高超是说我不是君子啊。”
“君子?君子不好,君子生来就是被小人欺负的。为人处世太过君子不利于治国。而且我听说太守你在甘泉宫里说民以食为天,懂庖厨在正常不过了。”
“陈太守说话是越来越顺溜了。”
“好像我不会说话似的。”
“前些日子你见到我可总是没有好脸色。”
“前些天不是担心粮食吃完了水坝没有建成,如今眼看着大事已成,自然就不一样了。”一旁迎上来的陈姑娘一边从篮子里往出那酒菜一边笑着回应道。
“去,我与太守说话你一个女儿家家的乱插什么话。”陈族长虽然说得严厉,但却看不出丝毫严厉的神情。
陈族长一儿一女,儿子比较胆小,他生怕儿子不能继承自己的事业。这个女儿倒是很像他,可惜是个女子之身不能继承他的衣钵。每每想起这些都让他痛心不已,见到女儿在自己眼前晃悠就有些心痛。
秦啸可不管陈家的事情,走过去雪儿已经盛好了饭递给了他,秦啸接过饭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雪儿给陈族长盛了饭又倒了碗酒给秦啸递了过去。
秦啸喝了一口酒,放下酒碗就继续狼吞虎咽起来。看到他那着急的样子,雪儿一边给秦啸夹菜一边笑道:“你慢点吃,这里还有很多呢。”
“要不吃快点这碗饭吃不安生,半年多的忙碌,眼看就要竣工,可不能就此功亏一篑。”秦啸说着三两下,吃完了饭,喝干了碗中酒,对着陈族长拱了拱手急忙离开了这里朝着不远处的河堤出跑去了,那里不知因为什么吵了起来。
雪儿一脸幸福的看着秦啸远去的背影发呆,陈族长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回神了,人都走远了看什么看,再看也不可能成为我的女婿。”
“谁说不可以了,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可得早下手,要是下手晚了让别人抢到前头去了,到时候爹你哭都没地哭去。”
“我哭什么?我这辈子能看到成都江江患被治理就满足了。倒是你,你可别起什么幺蛾子,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以后年纪大了还指望着你在床前孝敬呢。你要是跟了他这满天下的跑,爹到时候恐怕临死前都见不到你一面。”
“你有儿子,还指望着见我干什么?你儿子把孙子孙女都给你抱怀里了,你还想干什么?”
“告诉你,秦太守与咋们不是一路人,与他的事你趁早别打这个注意。要不然以后也是徒增伤悲。”
“我就不,想当初娘不也是一个四处行侠仗义的游侠吗?为了你把自己仗剑行天下的事情都耽搁了,如今女儿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丈夫,爹爹你还要从中作梗不成?”
“我做梗?娶了你娘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败笔,你看看人家都是妻妾成群,子孙兴旺,我这就一儿一女,想娶个妾还得顾及你娘的感受。”
“你在家里一向不是颐指气使的吗?”
“那只是表面现象,决定问题最终的决定权还得靠武力。”
“那正好,娘把一身绝学都交给我了,对付我未来的丈夫搓搓有余。”
“行了吧,你要是嫁个平常人还能拿住,要是真的跟了秦太守就等着找罪受吧。七八百斤的巨石一个人能给扛到山上去。就你这两下子连他一招都接不住。”陈族长一脸唏嘘的看着雪儿。
雪儿不满的哼了一声,指着不远处的江边道:“那里好像出事了,咋们过去看看吧。”
秦啸看到这里有人打架匆忙赶了过来,分开了人群道:“你么在干什么?”
“干什么?义渠的子民们,这个人就是杀死我们义渠王与太子的秦啸业,杀了他为义渠王报仇。”
“对,报仇……”
人群之中不时有人赞同出声,显然这是要煽动众人造反。秦啸扫视了众人一眼,立刻朗声喊道:“义渠的百姓们,我是蜀中太守秦啸业,不愿意造反的请蹲下来,我们只诛首恶。”
“秦啸业,刚才的动乱就是我们故意弄出来的,你就一个人就不要说什么大话了,大家一起上,杀了他,我们就能占据这块风水宝地。”
“都蹲下,秦国在这里有上百万的百姓,你们只是其中的一员,杀了我你们也走不出这里。不要听别人鼓动伤了自己的性命,害了你们的家人。”
说道家人这些有些异动的义渠百姓呼呼啦啦一下蹲了一大片下来,显然他们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愿意跟着这些人过亡命天涯的日子,如今又秦啸业的庇护他们的生活很好,一旦秦啸业死了,他们绝离不开被族灭的命运。
呼呼啦啦一大片人蹲下,只有几十个混迹于人群之中的义渠人孤独的站立在那里。原本想煽动众人造反,没有想到他们蹲了下去,没有蹲下的人被生生剥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