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被这群御林侍卫活捉,还是想逃出去?”轩辕谨瑜不慌不忙地问。
“废话,当然是想逃出去!”
“那最好别对我提出过于无理的要求,我会嫉妒!”
我愣了两秒,想了想他的前半句话,觉得不妥,我又没让他以身相许,怎么就无理了!
又想了想他的后半句话,也不妥,我就是一落魄神仙,他无论是长相还是仙级,他都胜我一筹,有什么好嫉妒的。
综上所述,我试着得出一个结论:“他并非真心想要救我!”
“你要是再敢胡思乱想,质疑我的人格,我便真的撒手不管!”
天了个撸,我刚才仅仅腹诽了一番,他竟然知晓的一清二楚,这未免有些可怕!
然而更可怕的是,那些御林侍卫,已经将我俩团团包围,为首的还是老相识--霍正勋!
只是我并不指望着他能在梦里认出我。
我十分机智的抱住轩辕谨瑜的腰,自认此做法机智非凡,凭着他上仙的本事,脱身自然不难,我要做的就是让他在脱身的时候,顺带着拖走我。
不过我这算盘打的有些失算,轩辕瑾瑜似乎并不想走,这让我心中打鼓,毕竟一旦真枪实刀地打起来,我只能是个死。
“喂,咱们不逃跑么?”我拽了拽轩辕谨瑜的衣襟问。
“逃跑?”轩辕瑾瑜疑惑的看着我,似乎不大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总不能等死吧?”
“等死?”轩辕瑾瑜看着我的眼神更加疑惑了。
妈的,是我的表达太模糊还是他词汇量太少?难不成神仙在坐吃等死的仙界呆的太久,脑子都退化了?
“不跑会被他们抓到,然后诛九族的!”我试图用恐吓的方法,让他脑子清醒一些。
“哦,我没有九族,你有么?”
我沉思了一下:“好像也没有!”
“那还怕什么?”
……
如果身边有一把刀子,我一定最先扒开这家伙的脑子仔细看一看,是不是里面装的都是草!
但为了活命,我不能,我只能试图同他推心置腹的讲道理:“可是我们会死啊!我们有可能被活捉,然后严刑拷打,最后砍掉脑袋,成为无法投胎转世的无头鬼!”
“这样啊,那你怎么还不快跑?”
……
“被围的密不透风,你能告诉我,我往哪儿跑么?”
轩辕谨瑜将我从他的身后捞到身前来,一脸无耻的问:“你想往哪儿跑?”
我实在和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东西说不清楚,便随手指了个方向。
“好。”轩辕谨瑜微微点头。
我刚想问他好什么好?哪里就好了?
不过第一个字儿还没出口,就觉得耳边一阵嗞哇乱叫的声音。
轩辕谨瑜一手搂着我,一手噼里啪啦的扇这群御林侍卫的耳光,活活扇出一条血路来。
他扇耳光的动作简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丝毫没有给对手反应和反击的时间,直接扇蒙了。最重要的是气定神闲的姿态,就跟爷爷教训孙子似的!
扇完了还特别恬不知耻的来了句:“战斗力太差,不大过瘾!”
感情这货在天上的太平日子过久了,上凡间过过打架斗殴的瘾!
倒可怜了我这颗脆弱的小心脏,犹自惊魂未定。毕竟刚才看他来回抡胳膊的样子太过雷厉风行,弄得我心惊胆战,怕他哪一下准头没掌握好,直接抡我脸上。
“打痛快了?”我问。
“并没有!”轩辕谨瑜甩了甩手腕回答。
后面龇牙咧嘴的侍卫们后退了三步。
“要不,你再喊两声,看能不能再招来一批御林侍卫?”
我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道:“喊你妹,我让你带我打架来了么?”
“不是。”
这回答倒是老老实实,可我总有一种他会勇于认错,屡教不改的直觉。
“那还不快帮我带到梅雪命运出错的地方!”
“好。”
大概是由于我心情不大好,所以把情绪尽数摆在脸上,又朝着无辜的轩辕谨瑜发泄了一下,导致他的心情也不怎么好。否则,他的脸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我不大好形容的痛苦呢?
只不过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从来就不是每一桩命运,都可以得到修改。
“既然如此,我便带你去。其实我本想与你在梦中多呆一会儿。”轩辕谨瑜黯然神伤的说。
我的心疼了一下,然后莫名其妙的更加不开心起来。
来不及捕捉这些不开心的情绪从何而来,梦镜一转,进了一片更深的梅林。我和轩辕谨瑜坐在一根遒劲的梅树枝干上,俯瞰大地。
“仔细看吧,这是梅雪命运出现的第一次错误。”轩辕谨瑜脸上再无旭日春风般的浅笑,挂着一层薄凉的冰霜。
我心里别扭,想和他说说话,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话题来,索性假装十分专注的看眼前的场景。
天知道心里的五味杂陈,已经和了饺子馅!只是就算将眼珠子瞪瞎了也看不出什么来,因为眼前除了一片梅林,根本什么都没有。
不对,梅树上挂着一只风筝。
不知谁这么有兴致,大冬天的放风筝!
然后雪地里走出一个人来,此人正是霍正勋。他脚一点地,凌空而起,轻而易举便将风筝拿到了手中。
那是一只蝴蝶形状的风筝,素白颜色,上面坠着点点梅花,尾翼上题着一行娟秀小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落款是梅雪。
原来这风筝是梅雪的,蝴蝶,可不大像她的作风。
“小姐,小姐你慢点,等等我呀!”梅林深处,又传来一阵清脆如铃的欢声笑语。
“你快点儿,我的风筝一会儿就被别人捡走啦!”
“小姐,这树林这么深,平时少有人迹,一只飞不起来的破风筝,谁稀罕捡啊!”
这丫头敢和主子这么说话,倒是放肆的很。
我正琢磨着来人会不会是梅雪,蜿蜒的小路上,便闪现两个少女的倩影。
一个一身红衣,长裙曳地,笑的放肆张扬,跑起来身轻如燕,像一只在梅林之中自由穿梭的灵雀。姣好的少女面庞,一双英气逼人的大眼睛,隔得虽远,但还是射出两道精光,透彻的如同三生泉的泉水一般。
身后跟着一个短衣打扮的丫头,体力显然不如自家小姐,呼哧呼哧的娇喘个不停,笨笨磕磕的跟起来十分吃力。
我虽看不清两个女孩的面容,但十分确定,那个红衣少女,就是梅雪。因为女子很少有那样一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或许她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
“小姐,我们的风筝!”小丫头指着远远的霍正勋道。
此刻霍正勋正背对他们,未着铠甲,只穿一身青布衣袍,玉冠束发,对着风筝上俊秀的小字微微含笑。
这背影挺拔如杨,微微透着股凛然之气,着实令人着迷。梅雪自然也是小女儿心性,想必也被这背影深深吸引,继而春心萌动,否则怎会跑着跑着猛然停下脚步,慌慌张张的整理起自己褶皱的衣衫。
后面的丫头见梅雪认真的打扫身上的雪花,又瞅了一眼远处的霍正勋,心下了然。
“小姐,你看那个男人,背影好帅哦!”
我差点一跟头从树杈上翻下去,这姑娘犯起花痴竟如此彪悍啊!
“是不错,看本小姐如何把他拿下!”
得,来个更彪悍的!
好不容易梅雪将自己打扮满意了,一抬头,却发现霍正勋早就拿着风筝走进了梅林深处,不见踪影。
“都怪你,和我说什么废话,你看,帅哥都不见了!”梅雪气急败坏地揪过丫头的耳朵,果真一副跋扈的小姐脾气。
“小姐,小姐你轻点,好痛啊!”
“知道痛以后就少多嘴!坏了本小姐的好事!”
“小姐,你别揪了,我看见那个人了,在那里!”
梅雪顺着丫头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了一袭青衫。
我也很是多事的看过去,梅花掩映之间,的确有一个男人,同样穿了一身青衫,不过气质要比霍正勋高贵许多,给人的样子也十分阴鸷,不够磊落。眼睛里似乎永远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这个人是质子严离。不知何时,梅雪的风筝也到了严离手中,此刻他正拿着风筝,笑的一脸讳莫如深。
我最讨厌他这副狡诈的模样,恨不能下去一掌将其劈死,便省去后来这诸多麻烦。
梅雪许是怕这人再次消失,也顾不得刚刚整理过的发束。疯疯癫癫的跑过来,跑的一脸潮红,像个娇艳艳的苹果。
严离似乎早就料到有人到来,恰到好处的回身,恰到好处的微笑,恰到好处的谦谦语调:“姑娘,这是你的风筝么?”
梅雪看见严离的脸,怔了一下。
毕竟衣衫相似,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此不同。我始终相信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比亲眼所见更具有说服力。
原来,错在此处!
令梅雪怦然心动的,从来就不是严离,而是霍正勋,严离不过是鸠占鹊巢,先入为主而已。
“看清楚了?”轩辕谨瑜将我裹在他宽大的斗篷里,轻声道。
什么时候,我和他竟然如此“亲密无间”了?
我触电一般从他的怀里弹出来,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干嘛搂着我?”
轩辕谨瑜一脸无辜:“是你自己钻进来的!”
额……,尴尬了!
“那,那你不会推开我么?”
“我推了,可是你粘的太紧,还……”轩辕谨瑜不怀好意的盯着我的胸部看。
“不要再说了!”我慌忙护住胸部说。
“怎么变得这么霸道,连话都不让说完!”轩辕谨瑜无奈的摇着头。
“就是霸道,怎么了!总之这次原谅你,下不为例!”
所谓霸道,多数并非天性,而是恃宠而骄。宠我的那个人叫白泽,他曾说等到全天下的男人都受不了我这臭脾气的时候,他就成了我不得不选的男人。
我听后嗤之以鼻,但如今看来,他确有先见之明。
“为什么他可以?”轩辕谨瑜说话总是这样没头没脑。
“谁?可以什么?”
“白泽,为什么白泽就可以像刚才那样抱着你,我就不行?”
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既然问了,不回答便显得礼数不周。便仔细思考了良久道:“他呀,我习惯了!”
当然,我那时候尚不清楚,习惯一个人的怀抱,其实是件很危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