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贵妃争斗
陈力娇2016-09-07 17:0313,714

  模模糊糊间,似乎有人在解她的衣服,意识依旧混沌,却仍是挣扎着说“不要。”

  “不要?”有人轻笑的声音,“这副身体,自然要洗得干干净净呈上才行。”

  接着便是在一片氤氲的热汽里泡了很久,直至发已干,身上附着浓郁的花香气才被捞了上来,身上被人涂涂抹抹,最后才用件宽大的绸衣将她的身躯松松裹住。

  又是七拐八弯,似被送到了一张床上,散发着龙涎香气,有些熟悉。

  四周很静,梦白半清醒半昏睡,眼皮如千山万重,手脚也是动弹不得。

  再次醒来,是在皇上的怀里,屋外小禄子在低声的叫,梦白轻轻应了一声,侧脸去看皇上的脸,微薄的灯光中,皇上双眼紧闭,唇边一个舒松的笑意,睡的极熟。一只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两人身体紧密贴合,这样过份的亲昵,即便是梦白,也不禁要觉得羞涩。

  一夜之间,似乎有什么哪里不同?

  梦白微笑,好像这样--也不错。

  才这样想,便觉左手尾指上一热,那个几年来不曾有反应的感应器,此刻竟然发出微弱的红光。

  想起Lori的话,梦白皱眉,蓦然深思起来。

  起了身,这才觉得腰腿酸软无力,挣扎着走至门口,却在跨过门槛时被绊了一下。

  小禄子适时扶住,喜滋滋道,“姑娘有喜了,奴才这下也可以放心,已在姑娘屋内放了热水,姑娘泡上一泡赶紧再睡上一觉吧!”

  梦白站稳,将手收回,对着小禄子道,“禄总管,今夜的事……皇上好像不知道……”

  小禄子立刻明白她要说什么话,连忙道,“姑娘,您这不是为难奴才吗?皇上若问起,奴才若不说,那便是欺君之罪;奴才若随便胡诌个其他人,那也是欺君。”

  梦白脸上似笑非笑,叹道,“是我为难你了,算了吧!当我没说过。”

  小禄子面上一喜,道,“姑娘在担心什么?皇上本就宠爱您,现如今,至少也会封您个妃位了。”

  梦白却不再答,一瘸一拐往她屋里走去。

  巳时三刻,众大臣在皇上行宫外等了又等,原本皇上昨日说今日辰时便要出发到蒙古巡幸,轿辇随从都已拟定,却独不见皇上出来。

  索额图等的焦急且担心,再次上前催问,“小禄子,皇上怎么还没起?莫不是病着了?”

  小禄子避重就轻道,“让皇上多睡一会儿吧!他昨日睡的晚。”

  索额图皱眉凝思,疑惑的望着小禄子,正待续问,屋内传来皇上的声音,“小禄子?”

  “奴才在!”小禄子在外头应了一声,急匆匆推门而进。

  皇上坐在床头,望着床单上鲜艳的红莲,目光有些怔然,清冽的空气里仍旧有她身上如兰的香气,那么昨夜不是梦?

  “昨夜……”

  小禄子赶紧道,“回皇上话,昨儿晚上是苏姑娘侍的寝。”

  “真的是她?”皇上道,“但怎么会是她?这是怎么回事?”心里虽高兴,但遥想着昨晚的不对劲,皇上蓦然皱起了眉,神色冷峻。

  “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奴才知道的时候,苏姑娘已经……已经在侍寝……”

  不管是谁捣的鬼,至少,他得到了他最想得到的。

  思及此,皇上稍稍舒眉,但该查的还是要一查到底,“叫容若进来。”

  “纳兰大人不在外头,今早奴才去找过他,但他昨夜不在,不知去了哪里。”

  “那就把他找来,朕有事叫他去办。”

  “喳!”小禄子领命而去,一侧候着的宫女便叫洗漱水端了过来。

  用膳的时候,纳兰急匆匆奔进,对着皇上就是一跪,“皇上,奴才有罪,请您下旨赐奴才死罪。”

  倪了他一眼,往日斯文俊秀的纳兰今日竟衣衫零乱狼狈不堪,皇上有些讶异,“你何罪之有?”

  面对皇上的注视,纳兰将眼睛微微撇开,“奴才……不能说……”

  纳兰今日言行失常,加上昨夜的事,令皇上有些警觉,“昨夜你在哪里?”

  “奴才……”

  “容若!”皇上平静的叫,在纳兰听来却重如千斤,“朕要听实话!你知道,你从来不会骗朕,也骗不了朕。”

  纳兰突然道,“昨夜奴才只喝了一杯酒,也不知怎么回事就醉的稀里糊涂,醒来的时候,却是在……”纳兰再也说不下去,一径对着皇上磕头,额头血迹斑斑,“奴才有辱圣恩,请皇上赐奴才死罪。”

  “却是在什么?”

  “却是在……容贵人的房里……”纳兰说这话时脸上没有害怕惶恐,只是一脸羞愧欲死的决绝。

  “容贵人?”皇上拧眉,正待再问,眼见小禄子进来又改口道,“朕还得去巡幸,回头跟朕把事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完,便站起随着小禄子向外走去。

  梦白回到住处,果见屏风处置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浴桶,衣衫退尽,由着身子放松坐入桶中,暖暖的热水让她满足的喟了口气,泡着花瓣的香水能洗去她满身的疲惫,一夜承欢的气味,却洗不去那身青紫交错的淤痕,望着尾指上仍在闪烁的弱微红光,梦白一时有些怔忡,不知该如何是好。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将醒未醒间却觉腕间一阵冰凉,睁眼的同时,却见皇上正坐在灯下,给她腕上的伤处涂药。

  想至昨夜两人彻骨的缠绵,梦白手腕轻颤,皇上捕捉到她细微的举动,抬头,见她正张眼望自己,不由微微一笑,道了句,“醒了?”

  “嗯!”梦白轻轻应了声,话间溢出的娇媚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一时面色绯红。

  皇上看出她窘迫,此时药亦涂好,替她放下衣袖的同时,轻道,“昨夜,朕似乎太过忘情了些,让你受苦了。”

  这本是一句饱含歉意的话,此时听在梦白耳里却带着几分调情的意味,令她十分不自然,不动声色的欲将手收回,却被皇上一把握住不放,调笑道,“想躲?该看的我都看了,该碰的也都碰了,该……”

  “皇上……”梦白有丝恼怒,强硬着将手伸回,便就着被子一滚躲到了里边,她实在是不敢让他看到她已然红如彩霞的脸。

  梦白这番小女儿姿态颇为少见,皇上一时玩性大起,大笑着将外衣随便一丢,扯开梦白裹在身上的被子便也钻了进去。

  “皇上……你……”梦白惊呼。

  “虽然手上的伤已经涂过药,但身上的伤还没有不是?快把衣服脱了,我帮你上药。”皇上说完便去扯她衣服。

  那个?还是不用了吧!

  梦白紧紧抱住自己的衣服不让他得逞,她现在哪还敢回头看他,她现在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床去,皇上没脸没皮也就罢了,她不能跟着一起不要脸不是?

  两人拉拉扯扯间皇上却突然将她一把抱住往怀里带,“不管怎么说,我很高兴,你终于完全属于我,我想--封你为妃。”

  梦白却道,“皇上应该知道,我不仅仅想做皇上的妃子,我要做皇上身边唯一的女人。”

  皇上一笑,低头贴在她头顶,道,“这么久以来,我身边唯一的女人,不就是你?”

  梦白脸又是一红,默不作声,忽又道,“昨夜的事,好像有些不寻常?”

  “哦?”皇上的声音听来有些慵懒。

  “事实上,从皇后娘娘病倒到离世,再到这避暑山庄,我一直觉得有很多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之所以我不管不问,是因为没有侵害到我,而现在,这情况似乎越来越诡异!”

  皇上的目光一下变得深远,深邃如海似乎想起许多往事,“我倒知道是谁。”

  “是谁?”似乎,她也略微知道。

  皇上又是一笑,低头看她,安抚道,“不要担心,没有人可以伤害你,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

  梦白无话,两人相拥更紧,衣服不知何时退下,皇上在她的香肩上抹着药膏,唇却顺着那肌理一路下滑……

  “皇上……”梦白不得不出声阻止。

  “就一次!梦白,就一次……”

  来不及出口的话被堵了回去,红烛摇曳,床帷生情,满室春光。

  回宫,已是六月以后的事情。

  如梦白所想,封妃的过程,并不太平,何况是贵妃?

  不过,当她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已经接过代表她身份的金册,彼时,小禄子正穿着喜庆的衣服,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身后一大群人跟着齐呼,“恭喜怀柔贵妃娘娘。”

  没有喜宴,没有喧闹,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举行,这是梦白要求的。但送礼、客套、巴结的人,仍是踏破了门槛。

  而今,她已是宫里身份最高贵的女人。

  而且,她得到了皇上的独一无二的宠爱。

  后宫寂寞,有了她,后宫女人将更加寂寞。

  “后来怎么样了?”问这话时,梦白正坐在铜镜前,由墨儿为她拆除白天佩戴的首饰,皇上已在沐浴,稍后便要过来。

  “佟国舅会反对那是自然的,佟贵妃虽然现在不在宫里,但怎么说也是贵妃娘娘,一朝回宫还有小姐跟她争皇后的位置,国舅爷心里什么个想法,大家自然知道。可奇怪的不是这个,奇怪的是,遏大人为什么要帮小姐?听说,朝堂上两边人争的只差打起来了。”摘下最后一颗固定头发的首饰,梦白一头长发如云般披散下来,呆在古代三年,她的头发早已长至古代女子应有的长度。

  梦白一笑,伸手拈起首饰盒中珠钗细细观看,道,“再然后又怎么样了?”

  “佟国舅和遏大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肯让谁,这时却发现最该说话的皇上半天没说一句话,两人闹到皇上跟前,皇上一句‘此事朕意已决,无需再议’一锤定音,佟大人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墨儿近来性子愈发活泼,学的惟妙惟肖,令梦白也不禁发笑。

  “遏公为什么要帮我?”轻飘飘的,梦白问出这么一句。

  门外一阵响动,一个面生的宫女走了进来,对着梦白行了个宫礼,这才道,“娘娘,皇上请您过去。”

  梦白瞧了她一眼,是新近受封时按照品阶给她添的宫女,模样倒是老实,却不知是不是哪宫派来。于是便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宫女又福了福,这才退下。

  “看来,我要找个机会见见遏公才行。”放下手中把玩的珠钗,梦白起身朝门外走去,“墨儿,替我寻个机会,我要见见遏公。”

  “小姐是想要?”墨儿有些迟疑。

  梦白一笑,回头,“我虽然受宠,但无权无势也不行,拉拉在关外,远水解不了近渴,而遏公似乎和国舅不和……”

  墨儿眼睛一亮,笑眯眯道,“我明白了,可是宫禁森严,没有理由外臣不得入内,如要见面,只能往宫外想法子。”

  “别忘记你现在的身份,怎么着也是在皇上身边侍候过的,你看着办就好。”

  墨儿正待再说,却见先前那宫女又走了进来,于是将嘴闭了闭,道,“娘娘还是快些过去浴池才行,皇上估摸等的急了。”

  梦白笑道,“瞧瞧墨儿你也不小了,老呆在宫里还怎么嫁人?回头我跟皇上说说,给你说门亲。”

  “不要!”墨儿赶紧道,拒绝的很彻底。

  “不要?”梦白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她很少有这种口气,“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没……”像被人说中心事,墨儿慌忙答道。

  梦白疑虑更甚,又看了看她,却不再作声,直朝皇上走去。

  西洋国王阿丰肃遣陪臣本多白垒拉,奉表贡狮子,并奏言:“凡在所属,瞻仰巍巍。大清国咸怀尊敬,愿率诸国永远沾恩,等日月之无穷”云云。

  恰适此时湖南传来吴三桂病死的消息,虽然对峙仍在对峙,但已然成了强弩之弓,孤掌难鸣,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皇上龙心甚悦,着令内务府在太和殿设宴,盛情款待入贡的使臣。

  既是国宴,后位空虚,身为一国之贵妃,梦白自当要出席,宫里晌午后便在忙碌晚宴事宜。

  只是,梦白今日起床后气色便不太好,实际上,她近几日身子都不太爽透。

  “小姐,要不那个国宴咱们不去了?”墨儿有些担心的说道。

  梦白笑笑,道,“不要紧,听说,这西洋国王带来不少好玩的东西。”

  墨儿“吃吃”的笑,“小姐莫不是怕去晚了被其它主子抢去?有什么好东西不是给您留着?其它主子就是想抢也抢不过去。”

  “那倒不是!”梦白说笑道,却突然觉得一阵反胃,情急只得用帕子捂住嘴干呕,墨儿慌忙端过一边早已备好的干净盆子,边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眸子却亮晶晶,“小姐这几日都是这样,而且月信也好久未来,莫不是?”

  想吐,却吐不出什么东西,嘴里淡得不能再淡,却突然记起年前太皇太后赏的那盆杏子,酸涩的味道依然清晰,此时却份外想吃,“墨儿,你去帮我找点杨梅来,要越酸越好。”

  “小姐你真的……”墨儿只是个半大的姑娘,进宫的日子也不长,一时高兴的不知如何言语,“我这就去。”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和知道。”双手不由抚上平坦的腹部,那里,竟然在孕育着一个生命?多么神奇而不可思议的事情,梦白微微的笑,满足而幸福。

  “皇上也不能说吗?”这是大喜事,皇上一定会很高兴。

  “我要亲口告诉他。”近日,他总是有事没事便抚着她的肚子,认真要她为他生孩子,玩笑问怎么还没怀上……

  梦白进太和殿时随意扫了一眼,被邀的大臣中有好几个是洋人,一时心中有些意会,不由便微微一笑,朝首座的皇上走去。

  “怎么来的这么晚?”皇上轻轻的问。

  在来的路上梦白便已想好,要在他最想不到的时候,以最平常的方式告诉他这件事,她迫不及待想看他眉梢上沾染的惊喜,而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所以她答的极为随意,“被些事耽搁了。”却又问,“哪个是南怀仁?”

  “左边第三个。”皇上说完却对着南怀仁笑道,“南怀仁,你深居简出,却想不到连朕的贵妃也知道你。”

  南怀仁慌忙起座,答道,“这是臣的荣幸。”

  待皇上梦白坐定,使臣这才正式拜谒,御前贡物:国王像一幅,金刚石饰金剑一柄,金珀书箱一座,珊瑚树一枝,琥珀珠六串,伽楠香二段、哆啰绒三疋,象牙一枝,犀角四只,乳香六桶,苏合油一桶,丁香一笼,金银乳香二笼,花露一箱,花幔四端,花毡一铺。皇后前贡物:大玻璃镜一面,珊瑚珠一串,琥珀珠十串,花露一笼,丁香一笼,金银乳香一笼,花幔四端,花毡一铺,钢琴一座。

  皇上十分高兴,隧下旨赏例照九年,外加赐国王大蟒缎、妆缎、倭缎、片金缎、闪缎、帽缎、蓝缎、青缎各一,花缎二,绫、纺丝各四,绸二,共百;加赏贡使绫、纺丝、罗各二,绢一,共三十;护送官、从人各加赏有差。

  又道:贡使回国,兵部给口粮、驿递夫船,部仍差官伴送至广东,交该督、抚差官护送出境。

  东西倒不见得多金贵,宫里有的是,但那架钢琴,却吸引了梦白的注意,扬手一指,笑问使臣,“那是什么?”

  身边有译官翻译,贡使讲着古老的葡萄牙语,再由译官翻译过来给梦白听,梦白精通各国语言,虽是听懂,却又装作不懂。

  只见她笑笑自座上走下,来到钢琴前细细观看,这是一架拨弦古钢琴,虽然琴弦不能充分振动,音色难以变化,声音也较弱而短促,但其纤细而韵味十足的音色却也有其独特之处。

  钢琴尾端装有拨弦装置,拨弦的拨子是禽鸟的羽翎,按动音键而拨弦,十指可同时并用,弹奏出各声、复调音乐。

  梦白围着琴身转了一圈,满意的微笑,殿内识眼色的宫女早已搬上一只凳子,梦白复在琴架前站定,顺着琴键划下一串音符,便优雅的坐下。

  殿内很安静,所有人都注视着她,这个皇上新晋的贵妃,迷样的女人,他们不知道这个大家伙是什么,他们正等待着她告诉他们。

  她弹的,是一首古代英国的宫廷乐曲,琴声波澄,如行云流水,悠悠扬扬,丝丝屡屡,如微风起伏。

  对着钢琴,梦白本已惊艳的脸上刹那更是焕发万千的光彩,众人震惊过后是深深的沉醉,却不知是沉醉在她的容貌上,还是沉醉在她的音符里。

  养心殿一片静谧,此时殿外却传来另一阵古琴声,弹的是平沙落雁,弹奏者显然十分了得,高音区轻清松脆,有如风中铃铎;中音区明亮铿锵,犹如敲击玉磬;低音区浑厚有力,又似铜钟恢宏。

  古琴主人似乎和梦白叫上了劲,琴声时而高亢,时而柔和,时而尖细,时而雄厚,却是欲将梦白的声势压下去。

  梦白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点,手中音调一变,换成了莫扎特的四十号交响曲,明快的节奏,激昂的曲调,钢琴既被封为“乐器之王”,尽管古琴历今已有四千余年的历史,却仍有古琴不可比拟的优势。

  敢和贵妃叫板的人,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一时众大臣神色古怪,皇上也是一脸深思,殿外琴声顿停,梦白闻风不动,十指在键上翻飞,唇边似有还无的笑意。

  不一会儿,门口婉转走进一个穿着嫩白宫装的美人,精致的高盆底上缀满珍珠,淡眉轻扫,肤如上好的羊脂胎玉,延颈秀项,芳泽无加,铅华弗御,雍容华贵。

  美人盈盈含笑,款款朝殿内走来,一只黑猫乖顺的伏在她怀中,一时群臣起立,皇上也笑着下座,亲自迎了出去。

  美人越走越近,目光透过群臣,向钢琴前的梦白看来。

  皇上的异常,群臣的异常,梦白都看在眼里。一曲终罢,尾音在空中带出几分尖啸,梦白优雅起身,脸上同样盛满笑意,款步向美人走去。

  “苏妹妹?”美人笑的格外明艳。

  “佟姐姐?”梦白笑的更加明艳。

  一样的风华绝代,一样的天香国艳,一样的高贵逼人,一样的不好善与。

  也许,这会是两个女人的战争?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四目相对,波澜不动的眸底,暗藏着别样的寓意。

  “苏妹妹的琴艺果然了得,姐姐在殿处听着,却也是佩服的很哪!”佟贵妃巧笑倩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怀中黑猫,也许是感觉到了不安,黑猫动了动,睁开碧绿色的眼珠,阴森森的瞪着梦白。

  “哪里的话?佟姐姐的琴艺,那才真叫好呢!”梦白笑笑,客套话谁都会说,端看说话的人愿不愿意。

  “好漂亮的黑猫啊!”梦白一声惊叹,却佯装没有看到黑猫的敌意,手指轻轻划过它的皮毛,果不其然,那黑猫爪子一挠,身子亦凌空飞起,凶狠向她扑来,梦白“呀”的一声,旁人看的凶险,皇上话尚来不及说,却见梦白顺势将它抱在怀里,几下有技巧的揉捏,黑猫便乖乖伏在她怀里不再动弹,梦白又是笑笑,举手邀功似的将猫还给佟贵妃,道,“佟姐姐这猫可真是有趣的很。”

  佟贵妃皮笑肉不笑的顺手接过,也道了句,“若是妹妹喜欢,改日妹妹便送你一只?不过这品种的猫性子乖戾暴躁,怕不讨妹妹的喜。”

  梦白笑的自然,“怎么会?都就不是一家人,一进一家门,妹妹这点倒是和姐姐一样,越是凶狠的便越是喜欢,还劳姐姐费心了。”说完便是轻轻一拂,先行谢过。

  佟贵妃也笑的施然,“难得你我姐妹二人爱好一致,姐姐一定会帮你好好物色,妹妹尽管放心。”

  两人皆笑,而后又深深对视,火药味弥漫,旁人却是瞧的分明,一旁被忽略的皇上这才轻咳一声,对着佟贵妃有些宠溺的埋怨,“怎么要回宫也不派人来说一下?”本是家常问语,配在这个场合,这个口气,经由皇上口中说出却别有一股自然和熟稔,让梦白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皇上吉祥!”绢帕在空中划过一个孤度,佟贵妃这才说道,“皇额娘说要给皇上一个惊喜,便不让臣妾写信给皇上,臣妾在路上听说西洋国的使臣来访,等不及先回宫,便留下皇额娘一人坐马车,自己先骑马赶了回来,请皇上恕臣妾鲁莽之罪。”

  “你呀!还是像从前一样顽皮!”略微埋怨的一声低诉,却是一手将她扶起,往首座上带去。

  席宴继续,到此刻也听之无味,皇上左右两位贤妃,虽说尽享齐人之福,然是否如鱼骨梗喉般难以消化却不得而知。

  “皇上是说?今夜要留宿在佟姐姐那里?”两人隔桌而坐,对面的距离,不太远,梦白却突然觉得遥不可及。

  “梦白,发生了很多事情,有很多原因,我现在不能一一解释给你听,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手中端着一盏茶,皇上却无喝的打算,一会儿端起一会儿放下,显得十分不安。

  梦白起身,侧对着他,修长的脖项往上高高崩直,“皇上可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

  “什么话?”

  梦白回头看他,“我不会强硬留住皇上自由的脚步,也不会哭着求皇上不要走,但也请皇上记得,今日皇上若踏出了这里,明天后天以后都不用再来。”

  也许是梦白生硬的口气让皇上生怒,只听皇上冷冷一笑,道,“还说不是强迫?你这不是逼我在你和雨嫣之间做出选择?”

  “是!”梦白答的坦然,“难道皇上不应该做出选择吗?要么是她佟雨嫣,要么是我苏梦白,选了她就必须放了我,不管是精神背叛还是肉体背叛,我一个都不能接受。”

  皇上有一瞬间的愕然,更多的却是因为这愕然生出的怒气,只听他大声说道,“看来是朕太过纵容你,也罢,你的确是需要些时间好好想想。”说罢,便扬长而去。

  梦白站在桌前,搁在桌上的拳头紧了又紧,还是没忍住,攥着桌布的手奋力一掀,满桌的杯碗盏具倾数倒地,却仍没有好过多少。

  候在门外的墨儿急急推门走进,一把抱住梦白,哭道,“小姐这是做什么?再气也不能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我没事!”梦白定定答道,“墨儿,你先出去好吗?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我现在心里很乱,有很多事情要好好想想。”

  “小姐……”

  “出去!”梦白对着墨儿难得的厉言疾色,虽然抱歉,可依她现在这种心情,很难做到和蔼悦色。

  说什么身心只属于我一个人?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近日宫里最大的事,大概就是佟贵妃回宫,而对于怀柔贵妃的盛宠正隆,众嫔原本以为会见到一场盛世的贵妃斗,却不料怀柔贵妃一下销声匿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众人想看好戏也恁的没有机会。

  临近金秋九月,新一年的木兰围猎又要开始准备,期间恭亲王常宁在前线打了个胜仗,却不幸受伤,皇上已有两年未见到他,藉此受伤之际,一道圣旨便将他自前线召了回来。

  “小姐,中秋宴您真的不去参加?那可是和恭亲王爷的庆功宴一起办的,中秋宴过后便是木兰围猎……”

  “不去!你也知道我的身子不能去。”指间红光隐隐闪耀,熟悉的灼热感,梦白用另外一只手欲遮住,却仍是没逃过墨儿的眼睛。

  “这是什么?”墨儿问道,“最近老看它闪啊闪的,真是稀奇。”

  梦白笑笑,却不回答,日子越来越近了,她只要安静待到那个时候就好。

  “墨儿!”良久,梦白才又叫道。

  “嗯?”

  “我有两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小姐有什么事?”

  “明天,我会找个理由派你出宫,你到宫外去找家信得过的医馆,替我买些堕胎药回来,这月份,再拖下去就要晚了。”

  梦白缓缓述说着惊人之语,倒把墨儿吓的面色惨白,“小姐,你……小姐为什么不告诉皇上小姐的事?皇上听了定会高兴,就说这刚回宫的佟贵妃,小姐也该卯足了劲跟她斗上一斗……”

  “傻丫头!”梦白狠狠戳了戳她额头,无奈道,“你还不明白我吗?争来的幸福有什么幸福可言?他如果心里只有我,不用争他都是我的;他如果心里不只有我一个,与他人分享的爱我也不需要。”

  墨儿嗫嚅了半晌,“小姐应该再和皇上好好说说……”

  “就这么说吧!”梦白却不愿再说,“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许再过不久我也会离开,在那之前我会把你的去处安排好,倒是墨儿,你,喜欢拉拉吗?”

  “小姐……”梦白不说则已,一说则句句让墨儿心惊肉跳,她喜欢拉拉王爷,她又是几时知道的?“我……”墨儿支吾半晌说不出话,实因心事一下被人窥破尚反应不过来,脸却已潮红,“我不……”

  梦白虽不是情场高手,却也不笨,看了看她的反应,了然笑道,“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我明白了,待肚子里的这个一解决,我会叫拉拉上一趟京……”

  “小姐……”墨儿忽道,“小姐再想想其它法子吧!墨儿舍不得这尚未出世的小阿哥……”说完却是嘤嘤哭了起来。

  手掌轻轻抚上腹部,梦白脸上也是黯然一片,却仍是轻松笑道,“没有其它办法,我不能带它一起走,而一个得不到父爱的孩子,生命中总会有许多缺撼,墨儿你也许不明白,我却是这么过来的……”

  “小姐要走?去哪里?”墨儿这时才反应过来。

  “回家,一个你去不到的地方。”

  “说来,墨儿还不知小姐到底是哪里人?”

  “我住在很远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像你一样的女孩子,她们像你一样,却又和你完全不一样,如果你有可能见到她们,你会被吓坏的。”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梦白的眼里带出一丝飞扬,而之所以对墨儿说的如此模棱两可,实在是她怕吓坏她。

  “是吗?”墨儿眨了眨眼,梦幻的眼里充满希翼,“哪里一样?又哪里不一样呢?”

  梦白被她的样子逗乐,连日来的阴郁似乎也消散不少,敲着桌子对她一句一句解释,“她们和你一样大,但性格却和你完全不一样,像你这样的性格,放到我们那里去,会迷倒一大片男生的。”

  “男生?”

  “嗯?”梦白斟酌了下用词,又道,“就是男人。”

  墨儿刹时又飞红了一片小脸,跺了跺脚,不依道,“小姐……你又寻我开心。”这么一来,之前那个沉重的话题却就此忘在了九霄云外。

  偌大的景仁宫内间,佟贵妃侧倚美人靠,双目轻闭,美态无限。

  少顷,殿外走进一个美貌的宫女,叫了声“娘娘?”

  佟贵妃婉转睁眼,“什么事?”

  宫女轻轻一笑,上前在她耳畔数语,但见佟贵妃眉峰微动,满意问,“果真?”

  宫女重重点头,喜上眉梢,“是奴婢安排在承乾宫的线人,听的一字不差,娘娘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佟贵妃反问,“先不要惊动她,我们静观其变,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奴婢遵命!”宫女拂了拂身,两人相视一笑,皆而大笑。

  梦白焦急的在房内走来走去,不时张望门外,她现下十分紧张,墨儿已去了三个时辰,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

  “娘娘!”一声低唤,封妃后皇上派给她的其中一个宫女笑笑道,“娘娘要不先歇会儿吧!这么一直走来走去,娘娘的脚也该累着了。”在承乾宫当差的都知道皇上这新封的怀柔贵妃为人十分和睦,所以同她说话也便胆大些。

  梦白不想惹人起疑,再说最近身子也确是乏困,便顺口道,“也好,正好有些乏了,扶我去睡一会儿。”

  宫女上前扶住她,往宝座床上走去,瞅了瞅她的身子,忽喜孜孜道,“娘娘最近老动不动就犯困,莫不是有小阿哥了?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瞧瞧?”

  梦白警觉,除了墨儿,这些宫人跟她不过数月,虽平日待她们不薄,但若说主仆情分那还是虚无飘渺的事情,谁晓得她们是不是哪宫派来安插在她这儿的?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梦白当下便笑骂,“傻丫头,皇上已有一个多月没来这里,而我的月信前些天才过,怎么可能?”好在她这两个月未来的月信有一直墨儿在做掩护,如今倒也给她找了个藉口。

  宫女这才点点头,忽又忧心道,“可娘娘老这么犯困也是个事儿,还是找太医来瞧瞧稳妥些啊!”

  梦白捏了捏她的手,安抚道,“不碍事,最近天气清爽,正好把三伏天少睡的觉给补回来。”说完倒又是仔细瞧了瞧这个宫女,状似无意道,“小舞,你进宫多久了?”

  “奴婢是八岁进的宫,如今已经十年了。”名唤小舞的宫女答道。

  “十年了啊?”梦白道,“那家中可还有些什么亲人?”

  “奴婢的阿玛子嗣众多,奴婢的额娘不受宠,只有奴婢一个女儿。”

  “不受宠的小妾和庶出的女儿?”梦白感叹道,又紧了紧握住她的手,“自小便吃了很多苦吧?”

  “娘娘!”小舞眼眶泛泪,“奴婢不苦。”

  “不苦?”梦白反问道,“看看这宫里吧!它就是活生生的现实,受宠的嫔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受宠的人命如便蝼蚁,处处受气遭人白眼。我就这么看着这宫里一幕幕一出出,你说我怎么会不懂你?”

  “娘娘……”小舞摇摇头,积蓄着的眼泪就这么泼洒了出来,“奴婢真的不苦,能够遇见像娘娘这样的好主子,是奴婢的福气,奴婢真的不苦。”

  抚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梦白笑了笑,道,“你受苦了!不过既然你说跟着我是你的福气,那么我不介意再多给你一点。”梦白说完便向门外大喝一声,“来人!”

  立时有个掌事的太监奔进,对着榻前的梦白行了个大礼,恭敬道,“奴才在,娘娘有何吩咐?”

  既然证明不能在一起,那么临走之前,就让我再多利用一点你给我的特权!梦白心中思定,抬头便对着掌事太监道,“帮我叫禄总管过来,就说我找他。”

  那掌事太监之前一直在乾清宫当差,是小禄子的得力,与梦白也算熟稔,后梦白封为贵妃,皇上便送她御用的太监,一时荣宠无及。

  这掌事太监知晓梦白与皇上之间的事,此时听梦白说要见小禄子,那面上一喜,高兴劲儿藏也藏不住,道喜孜孜道,“奴才这便去请禄总管。”说完便退了出去。

  “娘娘?”小舞疑惑叫道。

  梦白抬手止住她,摇了摇头,道,“稍安毋躁!”便随意坐在了榻上。

  彼时,小禄子正陪在皇上身边侍候研墨,蓦见窗户外面一个人影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凝眼一瞧,可不正是从前跟在他身边现在调去了怀柔贵妃娘娘处的喜春?他来有什么事?莫不是?

  “皇上,奴才去去就顺。”放下砚台,小禄子恭敬道。

  “嗯!”皇上随口应道,手中狼毫吸足墨汁,案面上早已铺好御用的宣纸。

  小禄子告了退,转脚刚出门,喜春已迎了上来,“禄总管!”

  “什么事?”理了理衣袍,小禄子问道。

  “我们娘娘要见总管大人您。”

  “见我?”小禄子反问,怀柔贵妃自上次和皇上大吵后,已有一个多月未递上绿头牌,虽说从前也没递过都是由他代劳,可现下不是不一样了么?如今这突然要见他,难道真的是?小禄子暗暗点了点头,满意一笑,“娘娘可是想通了?”

  “奴才不知道,之前娘娘一直和小舞呆在内殿,临了叫奴才进去,就只说了要见总管大人您。”

  “八九不离十了!”小禄子重重拍掌,双手合十。

  女人果然都一个样,这荣宠时间一长,姿态脾气也就渐涨,原本以为怀柔娘娘会和其它女人不一样,现在看来,也没个差别,不过才闹了一个多月,就憋不住要打和,不过也省了他的心--不用整天对着皇上莫名其妙的火气。

  小禄子回到乾清宫,对着皇上先行了个礼,“皇上,奴才回来了。”

  皇上仍在写字,闻言,漫不经心道,“嗯!”

  近期皇上哪宫也不去,唯一的消遣便是书法,小禄子眨了眨眼,决定给他点刺激,“皇上,奴才现在恐怕得去一趟承乾宫……”

  果见皇上原本写字的手势顿停,手中狼毫“叭”的一声掉在宣纸上,墨汁溅花了已写到一半的字,真是浪费了一副上好的字画,小禄子暗暗叹了口气,果然如此,皇上什么都好,就是遇见怀柔娘娘的事会方寸大乱,却也不知这是皇上的幸还是皇上的不幸了?

  “刚才承乾宫的太监喜春来找奴才,说娘娘要见奴才。”

  皇上这时已冷静下来,双手负立,道,“那你赶紧去看看,要是差什么少什么照最大量的补,要是她气消了,朕--朕今天晚上便去看她。”

  “奴才遵旨!”奉了差事,小禄子便往承乾宫赶去,好在相距不远,几盏茶的功夫也便到了。

  梦白本在犯困,等人的这会儿功夫,竟也睡着了,小舞给她加了床薄被,天气虽已转凉,然娘娘身娇肉贵,丝毫疏忽不得。

  “娘娘,禄总管来了,现正在外殿候着。”

  梦白微微醒转,起身坐正,“叫他进来。”小舞领命,随手将薄被给撤了下去。

  “奴才小禄子,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小禄子来了?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梦白笑笑道。

  小禄子看了她一眼,有些忧心道,“奴才也是有月余未见着娘娘,今日再见但觉娘娘清减了不少,娘娘身子不爽透吗?”

  梦白笑着摇了摇头,“我体质怕寒畏热,所以到了夏天自然是要瘦的,待夏天一过,自然又会长肥。”

  “是!”今时不同往日,小禄子嘴上应道,心里却不敢苟同,他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梦白,往年夏天也不见她消瘦如此,心中思绪略定,便又俯首问道,“不知娘娘召奴才来所为何事?娘娘可是……”

  摆了摆手,梦白道,“今天不谈我和皇上,今天叫你过来,是想问你些事。”

  “但不知娘娘所问何事?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梦白道,“听说镶黄旗下有一个叫布鲁突的承德郎?你对他有没有印象?”

  “布鲁突?”小禄子凝眉,“好像是钦天监左监护,一个六品官员,娘娘认识他?”

  “倒是不认得,但他女儿小舞很得我赏识,所以我想见见他,你去帮我安排吧!”

  “这倒不难!”小禄子道,“奴才这就去安排。”

  “如此有劳你了!”梦白笑笑道,“外官入宫总有些不妥,何况跟我没亲没故的,我也不想招人话柄,所以就在内宫和外宫交界处的那个亭子见吧!那里有花有草,空气又好,趁着这个季节,我顺道赏赏景。”

  “喳!”小禄子爽快应道。

  “嗯!”梦白点头,“其它也没什么事了,小禄子你去帮我安排吧!”

  小禄子瞅了瞅她,隔了一会儿,又小心问道,“娘娘,皇上近日……”

  “小禄子!”梦白制止他,道,“我说过了,今日不谈我和皇上。”

  “是!”之前还在想幸好她和其她女人一样,吵过闹过也就作罢,不料她性格骄傲至此,就是不肯屈服。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作为皇上的女人,专宠已经不可思议,还要求皇上不能碰其她女人,要知道这宫里势力平衡靠的就是雨露均沾,这完全是不可能!

  “小禄子!”梦白突然叫道。

  “奴才在!”小禄子回神,忙应道。

  “细细想起来,我们认识也有四年,当年若不是皇上和你,我想我早已经被淹死。”

  “是娘娘福大命大,命不该绝。”

  “这些年经历了许多事情,最初和皇上的相遇,总是历历在目,清晰的就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梦白感叹道。

  “皇上对娘娘用情至深,处处为娘娘着想,但也请娘娘体谅体谅皇上吧!皇上虽贵为皇上,但也有许多不得已,不可为,不可做。”

  “有人说爱情是自私的产物,人一旦自私,便只会为自己着想,又如何能体谅到别人呢?”梦白问道,说完却又一笑置之,从身边的底垫下取出一个早已备好,包装精美的纸盒,“从以前到现在,虽然之间隔了三年,但你总是处处照顾我,这份情意我一直搁在心里,总想送你点什么,金银珠宝你自然也见得多,那么这个呢?我从家里带过来的东西,相信整个大清朝仅此一见。”

  小禄子犹疑着接过,当着梦白的面打开,竟是一款限量发行的劳力士金表,精致的设计与匠心完美合一,宛如一件艺术品,小禄子一时有些炫目,“这是……”

  “你应该见过皇上东暖阁那面西洋钟,和它是一样的作用,但我的表比他可先进了不知多少倍。”梦白笑笑道。

  小禄子自是高兴,却又突然警觉,“娘娘礼物过于贵重,奴才不敢要。”说完又将表给推了回来。

  “我也送不了你什么东西,给你你就拿着。”梦白不但不伸手去接,反而径自走开,“没别的事,你先回去吧!人带来了再来叫我。”

  小禄子只得收下,告了退,回到乾清宫,皇上早已在等着,见他回来,迫不及待迎了上来,“怎么样?梦白和你说了些什么?”

  小禄子略微踌躇,自怀中拿出金表,呈于皇上面前,“娘娘说了些琐事,但很少提及皇上,又送奴才金表,奴才听娘娘口气,竟有离去之意。”

  “金表?离去?”皇上重重吸了一口气,“她现在怎么样?”

  “月余不见,娘娘清减不少,身子也差了许多。”

  “怎么会这样?找太医瞧了没有?”

  “娘娘不愿,想是心中有郁结。”

  略略想了想,皇上突然道,“摆驾承乾宫!”

  小禄子忙喜道,“喳!”这样也好,若是娘娘不肯低头,那么由皇上主动求和也未尝不可。

  却听门外突然一声通报,“皇上,恭亲王爷求见。”

继续阅读:第二十五章 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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