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抬眼看向幕影,却见他垂着眼帘,他看不清楚他眼底的神色。
一路无话,舞阳晕的沉沉的,凌云看着舞阳那张惨白的脸,心里仿佛扎了一根刺,细密却尖锐的疼着。
皇浮吧和凌珊早得了消息,在回程的路上等着,远远地见凌云他们的马车过来,这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碧霄停住马车,皇浮吧和凌珊上来,瞧见一脸惨白的舞阳,不由得担忧:“哥哥,嫂子她……”
凌云的手紧了紧:“她晕过去了。”
皇浮吧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手搭在舞阳的腕上,过了一会儿,才平平的说道:“毒已清了,胎儿也很好,不过她体内……似乎有一种极为霸道的功力,她一时间,受不住……”
凌云闻言,想起舞阳方才在大殿上令人咋舌的招式,心里忍不住疼了起来。
皇浮吧见状也没多说,转看眼:“皇甫航已经在我们回程的路上布下暗桩,大家还是小心些好。”
这一点,凌云自然也想到了,皇甫航做得那么绝决,对舞阳更是势在必得,这么让他们逃了,他怎么可能甘心,只不过……
他抬头看向皇浮吧:“皇甫兄,那你……”
皇浮吧闻言唇角微弯:“无碍,窦骁很快便赶上来。”他说着,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他这个三王爷在亓国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可不是当摆设的。
皇甫航有张良计,可他也有过墙梯,只是,看看谁的手段更一些吧。
当初,他一时激动向皇甫航提出赐婚,待冷静下来,便发现他思虑不周之处,所以,他才提前了计划,假死身,他知道皇甫航和太后不会那么好糊弄,所以,他将窦骁留在亓国,不仅仅是为了他的‘假死’,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便是为了留心皇甫航的一举一动。
马车很是宽大,凌珊他们进来之后也不显得拥挤,只是,马车行的飞快,有些颠簸。
舞阳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身上疼的厉害,似是被车轱辘碾过,骨头都裂成一块一块了。
“嗯……”低低的声从舞阳口中溢出,凌云闻声脸上尽是喜色:“舞儿,舞儿,你醒了……”
舞阳卷翘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这才缓缓睁开眼,凌云那满是惊喜和担忧的眸子便映入舞阳的眼睛,她蹙眉,“扶……扶我起来。”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虚弱,凌云扶着舞阳起来,将她孱弱的身子靠在自己的怀里,才柔声问道:“舞儿,你哪里不舒服?”
舞阳轻轻摇头:“没有。”她说着,目光移向一边的幕影,触到他脸上的伤疤,眼底闪过一抹沉痛,她伸手将腕上的玉镯拿下来,递给幕影:“拿着。”
幕影看清玉镯,脸色微变,不可置信的看向舞阳:“小姐,你……”
凌云看清那个镯子,脸色也是微变。
舞阳吸了口气,身上的疼痛似是稍稍清减了一些,她让自己坐直了些,才说:“现在要去哪儿?”
她这话,显然是问凌云。
“回燕京。”
燕京……
舞阳暗嘱,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绕道,我们去驼峰岭。”舞阳抬眼看向幕影:“皇甫航敢这么对你,他真以为我舞阳是死的吗?”
她的声音凌厉之极,透着一股狠,竟让在坐的几个人都是一愣,这样的舞阳,真是……
好久不见呐!
凌云定定的看住舞阳,她……是恢复记忆了吧!
此时的舞阳,退去那几个月的温婉,脸上尽是凌厉与冰凉。
凌云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子凉意,她,是想起了那个没出世的孩子了吧!
舞阳将镯子放进幕影的手中,淡淡的道:“去驼峰岭,那里就是宝藏的入口,进了地宫,便可得到十万大军的调遣令,也就是真正的兵符,皇甫航既然这么有闲心,那便找些事让他做做。”
这一番话说出来,幕影脸色大变,双眸盯着舞阳,似是惊喜,又似有担忧:“小姐,你……你全想起来了?”
舞阳嗯了一声,道:“你想办法告诉梅姨一声,让她去驼峰岭等我。”
幕影应了一声,张了张嘴,似是欲言又止,可终究是没说什么。
马车朝前快速的驶去,只是到了一个岔路口,却走了另一条并不是回燕京的路。
碧霄在外赶车,听到里面舞阳的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想了那么多法子,终是没有阻挡得了她报仇的路!
这天,怕是要变了!
碧霄赶着车尽量从村落和城镇走,这样可以绕开皇甫航的耳目,而且,躲起来也方便些。
又走了一段距离,因为幕影需要去联系梅姨,所以与他们几个分手,车子里只剩下凌云,舞阳,皇浮吧还有凌珊。
马车进了一个萧索的小村落,碧霄四处细细打量了一下,见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才停下马车,掀开帘子,道:“天色不早了,阳阳怀着身孕,我们得找地儿歇一晚。”
凌云他们自然没有意见,倒是舞阳,蹙了蹙眉:“无碍,还是赶路吧。”
碧霄闻言眼波微抬,朝凌云那边看了一眼,不仅低叹,那个短命的孩子,终是俩人之间的……
凌云听见舞阳的话忙转头看她,触见她眼底那一抹冰凉,他再也忍不住了,双臂一使力,便将她纤弱的身子困在怀里,待舞阳回过神来,凌云已经携她下了马车。
“先找地方安顿下来,我与舞儿去去就回。”凌云说着,已经拥着舞阳走远。
舞阳也知在那么多人面前,很多话,不适合说也不能说,所以,这样也好。
俩人走出很远,凌云才停下来,他紧紧的看住舞阳:“舞儿,你在生气。”
没有询问,是肯定的语气。
舞阳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边掠过一抹讥讽:“我不该生气吗?凌云?”
当初,若不是他的欺瞒,她怎么会一点准备的都没有,从而导致……
孩子,虽然说她没想到,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
凌云的脸上闪过着急,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舞儿,我只是想保护你。”
“任何自以为是的保护都显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