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羽马不停蹄地赶往京城,日夜不休,在路上跑死了三匹好马,才赶到了京城脚下,他已经整整三日没有合眼了,但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他要亲眼看看,他二哥司徒峰和孟如烟是不是真的已经死去了。
上官羽这么急着赶来也是有缘由的,因为司徒峰死去的消息一直被司徒青远给封锁住了,司徒峰头七的那段时间京城全部戒严,谁都不能出城,解禁之后已经过了七天了,等消息传到金陵时已经是第十天,但在金陵城第一个得知消息的并不是上官羽,而是上骑都尉李显,他怕上官羽知道这个消息会不顾一切的去京城,所以一直瞒着他,直到真的瞒不住了才如实相告,上官羽知道这个消息时几乎都快失控,司徒峰死了都快二十天了他才知道这个消息,而且孟如烟居然也在几天前病死了,果然如李显将军所担心的那样,上官羽立即就要动身去京城,护卫营里的好几个将领劝了他半日才稍稍稳定了上官羽的情绪,但上官羽还是偷偷溜出了金陵城。
上官羽到了京城脚下,很顺利地通过了守城兵士的检查,还好里面并没有自己以前的老部下,不然被认出来就糟糕了。进了京城上官羽就直奔丞相府,等他到了丞相府的时候映入他眼帘的是门前挂着的醒目的白色丧布条,他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大门被缓慢地打开,开门的是丞相府的管家,他一眼便认出了上官羽,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上官公子,您终于来了。”
上官羽的鼻子一酸,他见老管家那苍老的脸,便知道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他问道:“府上就您一个人了吗?”
那老管家道:“是啊,下人们都走光了,小姐司徒玦也被司徒老爷给接去了,这个宅子就空了,我虽然跟随丞相大人时间不长,但丞相大人对我有恩,而且夫人对我一直很好,我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为什么好人就不能长命呢。”说罢便老泪纵横。
上官羽的心情也是十分沉重,他安慰老管家道:“二哥能有您这样的好管家,是他的福气,我想进去拜祭一下二哥和二嫂。”
老管家止住哭啼,说道:“上官公子请随我来。”
老管家领着上官羽来到大堂,里面摆满了花圈,中间摆了两个灵位,一个是司徒峰的,一个则是孟如烟的。老管家说道:“夫人才刚刚下葬不久,府里的所有下人就都走了,司徒老爷也只是叹息一声,说他会派人守着这里,我就说我守在这里就行,司徒老爷就给了我一百两银子。”
上官羽看着台上的灵位,想道:“师父丧失了二哥这样一个亲骨肉,肯定是痛不欲生,等拜祭完了二哥和如烟,我就去看看他老人家。”
上官羽于是点燃了三根香,插在香炉上,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起身之后正欲告别老管家,老管家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夫人在离世之前曾经给我一封信,说若是上官公子您回来了就让我交给你,说着就从身上掏出一封信,交给上官羽。
上官羽有些激动地拿过信,只见信上面写着:“表哥,请你务必帮我照顾好玦儿。”就这寥寥几个字,上官羽有些惆怅的收起信纸,心里说道:“如烟,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和二哥的女儿的。”说罢便告辞了老管家,向司徒青远的府上走去。
其实上官羽不知道的是,司徒峰在死去的前一天也曾留书给上官羽,也是交给他最为信赖的老管家,但是这封十分重要的信件被老管家交给了司徒青远,这位貌似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到最后为了有一个能安享晚年的大宅子也出卖了司徒峰。而孟如烟的这封信并不显要,老管家觉得没什么价值也就留了下来,算是替自己减轻一点内疚感。
上官羽走在路上,思虑万千,当他快要走到司徒府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铜铃般清脆的笑声,上官羽回头一眼,只见他背后的屋顶上坐着一个女子,又是之前那个蒙面女子。上官羽心想:“这世界还真是小,居然又在京城碰见了你。”他没心情和她纠缠,说道:“那个叫什么‘梦儿’的,怎么又是你?”
那蒙面女子一听上官羽在乱叫自己的名字,有些生气地说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宫虞梦就是本姑娘的芳名,不是什么‘梦儿’,你再乱叫小心本姑娘撕烂你的嘴!”
上官羽一听这蒙面姑娘原来叫宫虞梦,名字倒是很好听的,可惜不是什么好人,他说道:“原来是宫姑娘,我现在有要事在身,没空和你胡闹。”说着就朝前走。
那宫虞梦见上官羽不理会她,哪里肯罢休,她轻轻一跃,就落在了上官羽的前头,双手一拦,说道:“不许走!我奉师父之命,不许你去见司徒青远大人。”
上官羽一听,这落英派的人还把他师父给牵扯进来了,于是问道:“你师父不许我去见我师父?到底你师父和我师父有什么关系?”
那宫虞梦被上官羽给弄晕了,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什么你师父,我师父的,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上官羽有些好笑地问道:“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啊。”说着便脚下一发力,绕过宫虞梦,朝前飞驰而去。
宫虞梦见上官羽居然跟和他比轻功,笑了笑,脚下轻点几步,就追了过去。上官羽只管朝前狂奔,对身后的追过来的宫虞梦不管不顾,反正他轻功是不如她,但若论内功和拳脚,只怕她是不如自己了。但就在上官羽这么想的时候,突然眼前冒出一个人,眼看自己就要撞上去了,但因为奔得太快,刹不住脚,正好就迎面撞了上去,上官羽和那个人同时“啊”的一声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朝后仰倒,上官羽被撞得鼻青脸肿,头晕眼花,等他捂着青肿的脸爬起来时,见宫虞梦正在旁边咯咯直笑,而那个被他撞倒的人则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上官羽咬牙切齿的说道:“又是你干的好事!”说着赶紧走到那个人的身边,探了探他的气息,还好只是晕过去了,要是把人给撞死了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上官羽怒道:“你想干嘛,出了人命怎么办啊?”
宫虞梦仍旧笑嘻嘻地说道:“本姑娘都说过了,不许你去见你师父,你就不许去,不然,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拦住你。”
上官羽仍旧怒道:“你想拦我去见我师父,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才行!”说着站起身,又朝前狂奔而去。
宫虞梦知道论拳脚不是上官羽的对手,上次师父让她看守好司徒峰,结果她直接就把人家给吹死了,师父罚她面壁思过了好几天;现在她若是不能阻止上官羽去见司徒青远,那她还不被师父给狠狠地责罚啊。她情急之下追着上官羽喊道:“你别急着去!你若是去了我就不告诉你司徒峰和孟如烟葬在了哪里!”
上官羽果然停住脚步,回头问了一句:“你说什么?你说二哥和如烟葬在了哪里?”
宫虞梦见这句应急之语果然生效,有些得意的说道:“司徒峰大人和他的夫人并没有葬入司徒家的祖坟,而是由司徒青远大人秘密埋葬了起来,除了他和我师父,没有人知道,但是偏偏我就知道,我可以带你去。”
上官羽觉得她说得有些荒唐,师父干嘛无缘无故把二哥和如烟的尸骨秘密埋葬?他有些怀疑地问道:“这怎么可能,二哥是师父的亲生血脉,师父怎么会不让他入祖坟?还有,你刚刚说这件事只有你师父和我师父知道,到底你师父和我师父有什么关系?”
那宫虞梦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掩饰道:“哎呀,你又说什么你师父,我师父之类的,都把本姑娘给绕晕了,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姑娘只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要去司徒峰和她夫人的墓地?”
上官羽有些好笑地说道:“若我是想去,直接让师父告诉我就行,又何必让你来告诉我,你就是故意拖延我的时间,我才不上你的当呢!”说着便转头朝前跑去。
宫虞梦一看上官羽完全不吃她这一套,心里就更急了,正欲去追他,就见一道人影闪过,一个人站在了离上官羽不到几丈远的距离。
上官羽一看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还以为又是宫虞梦干的好事,他这次学聪明了,纵身一跃,飞过了前面的那个人,但是当他正要落地时,一眨眼他正要落地的那个地方又出现了一个人影,上官羽在空中无法掌握好身体的平衡,但他又不能就这么撞过去,在空中一个翻转,落在了那个人的左侧,但是由于他轻功实在是不敢恭维,落地的一瞬间就因为重心失衡摔在了地上,等他爬起来的时候,肩膀两边的穴道已经被一只女人的手重重地点住。
上官羽一惊,此人出手的速度奇快,自己连个防御的准备都来不及做,就被她点住了穴道。只见宫虞梦一脸惊喜地跑了过来,甜甜地喊了声:“师父,您一出手果然就制服了这个小子。”
上官羽这才看清点她穴道的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身穿墨绿色的长裙,只见她说道:“不要以为嘴甜就可以免除惩罚了,平日叫你好好练功你不练,现在连个练武的莽夫都敌不过,罚你回去面壁思过十天,只准喝蜂蜜,不准吃饭。”
宫虞梦低着头一脸委屈地站在了那蒙面女子的后面。
上官羽说道:“您就算宫小姐口中的‘师父’是吧?也是我在金陵城醉月楼设局抓宫小姐时那个老者。”
那蒙面女子说道:“不错,我就是梦儿的师父,也是你一直想要找的落英派的掌门人,你不要妄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事情,梦儿她还小,有些话她说漏了嘴。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不会再见到她了。京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既然你已经祭拜过司徒峰和孟如烟了,那你就没必要再留在京城了,你就好好当你的大将军吧,我会派人送你回金陵城的。”说着就吹了一声口哨,就见屋顶之上赫然站立了四名女子,全都蒙着面纱,那身穿墨绿色长裙的女子说道:“你们好生护送上官将军回金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