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诀掌管司礼监之后,便开始干涉朝政。因为他是宦官,所以无权进入内阁,但是因为他掌管皇上的玉玺,所以他干脆明目张胆的绕过内阁,直接拟定圣旨让皇上盖章。
自从司徒峰从太后马瑞玉手里夺回政权,内阁就一直牢牢掌控着朝廷的军政大权,但最主要的权力全都掌握在司徒青远的手里,司徒青远假死之后,首辅张玉和领侍卫内大臣长孙顺趁机夺取了司徒青远的权力,但仍然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完全弃朝廷于不顾。司徒诀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之后,便开始慢慢架空内阁的权力,这让首辅张玉和领侍卫内大臣长孙顺十分不满,他们不想让太后夺权的事情再次重演,所以一直都和司徒诀对着干,他们认为一个宦官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更何况他们是朝中的元老,谅司徒诀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然而,有一日清晨,首辅张玉在家里,正要起床去上早朝,突然发现桌子上有一只血淋淋的黑猫,他吓了一跳,他的夫人更是当场下晕了过去,要知道黑猫本就不是什么吉祥之物,在家里出现了一只死猫那更是大凶之兆。张玉立即叫来下人:“来人呐!跋紧给老夫把这只死猫给清理掉!”
管家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见到桌子上的死猫也是吓了一大跳,赶紧叫几个下人把这只死猫给清理掉。张玉脸上惧色未消,他厉声问道:“这什么怎么回事!老夫的房间里怎么会有一只死猫!”
那管家也是一脸的不解,他有些为难的说道:“老爷,这小的也不知道啊,昨晚值夜班的下人并没有看到有谁进入老爷的房间啊!”
那张玉气得胡子直抖,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那管家晕头转向,眼冒金星,怒骂道:“没用的东西!老夫养你们这群狗奴才有什么用!一定是你们偷懒,去,吩咐下去,从今晚开始,增加值夜班的人数,你们要是再敢偷懒,老夫打断你们的腿!”
那管家捂着脸一脸委屈的退下去了。
张玉惊魂未定,这好端端的,自己的房间里怎么会出现这种脏东西!他心想一定是有人在捣鬼,他大概已经猜到是谁了,他闷哼了一声,想吓唬老夫?你道行还浅着呢!
如此过去了一日,张玉因为房间里出现了死猫不吉利就换了一个房间睡觉,第二天一大早,他醒来的时候又赫然看见桌子上有只血淋淋的死猫,这下他自己吓得不轻,又叫来了管家。管家进来一看,脸上的惊恐之色更加明显了,他颤颤巍巍地说道:“老爷,难不成我们府上中邪了?”
张玉气呼呼地走过去,又是扇了管家一大耳刮子,骂道:“中什么狗屁邪!一定是有人偷偷溜进来,放在了老夫的房间里,你们这群人是干什么吃的,没长眼睛啊!”说完又是狠狠地敲了管家的头。
那管家一肚子委屈都说不出口,昨夜他加派了巡逻的人手,自己还亲自巡夜,一整晚都没睡觉,张府又不是很大,他昨晚确实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可疑人物出现在府里,可是老爷桌子上的死猫他却无法解释,他有苦说不出,只好任老爷打骂了。
过了一会儿,就见一个下人慌慌忙忙地跑了过去,脸上也是一脸惊恐之色,张玉忙问道:“怎么了?”
那下人说道:“老爷,不好了,几位夫人和小少爷的房间里也发现了死猫,夫人们都吓哭了。”
张玉大骇,但哪里顾得上那群娘们,急忙问道:“小少爷怎么样?”
那下人说道:“小少爷没事,还在熟睡中,但他手里攥着一张纸条,小的们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就没敢动。”
张玉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匆匆赶去他小儿子的房间,见下人正在清理桌子上的那只死猫,他走到小儿子的摇篮前,见小儿子呼吸均匀,正在熟睡,便放下心来,他轻轻拨开婴儿的小手,拿出那张纸条,展开一看,见用蝇头小楷的字体写着:“这次是只是死猫,下次说不定就是人头,请首辅大人好自为之。”
张玉肺都要气炸了,真是欺人太甚!好你个司徒诀,一个望之不似人君的宦官,居然敢威胁老夫!张玉一时气不过,将手里的字条撕成了碎片。
张府一连两个晚上出现死猫之后,弄得全府上下人心惶惶的,有些下人甚至都吓得逃跑了,张玉知道司徒诀的目的就是要弄得他全府上下鸡犬不宁,给他一个告诫。张玉本身并不是一个容易服软的人,但随着年龄逐渐增大,他也无心再眷恋权位,只是迫于骑虎难下,他怕他一走就会有人给他落井下石。他已经是古稀之年,早就不想在官场的大风大浪里尔虞我诈了,他如今只为了自保,只要他和他的家族能够平安无事就最好了,但他心里也很明白,朝廷里的争斗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他也得罪了不少的人,结下了不少的冤仇,若是自己冒然退隐,只怕会招来仇家的报复啊。
张玉知道司徒诀的目的就是想让他让出他手里的权力,张羽长叹一声,看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儿子,他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能生个儿子,他觉得这是上天的厚恩,所以他决定和司徒诀来一场交易。
这天早朝,皇帝照常没有出现,这个月皇上已经有十多天没来上朝了,所以很多政令都由司礼监掌印太监司徒诀替皇上来传达,朝臣自然对司徒诀有诸多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司徒诀宣读了一道圣旨,是关于增加宫里的开支,此召一宣,立即就引起了众大臣的不满,领侍卫内大臣更是公然说道:“司徒公公,国库本来就入不敷出,如今又要增加宫里的开支,试问哪有那么多银两?”
司徒诀淡然地说道:“没有银两就去征税,朝廷养了那么多百姓,他们也该拿出点钱来孝顺皇上才是。”
长孙顺见司徒诀一副完全不把别人看在眼里的样子,怒道:“诸多府县早已经民不聊生,司徒公公还要增加赋税,这不是逼老百姓走上绝路么!”
司徒诀不屑一顾地说道:“本公公只是听命于皇上,至于说百姓的死活,那是你们这些大臣应该操心的事情,你们吃着皇上给你们的俸禄,就理应替皇上分忧,不然,要你们这群大臣又有何用。”
长孙顺见司徒诀居然说出这种话,气得脸色发青,正欲开口说他,就见首辅张玉站了出来,一脸平静地说道:“司徒公公说的是,这朝廷是皇上的,我们这些大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皇上分忧是分内的事情,既然皇上要增加开支,那我们这些大臣想方设法也要满足皇上的要求。”
司徒诀见首辅张玉果然开窍了,笑道:“还是首辅大人明事理,既然众位大臣没什么事情上奏,那就退朝吧。”
朝廷中的众位大臣都十分震惊首辅大人居然会帮司徒诀那个宦官说话,这简直令人大跌眼镜,前几日这两个人还势同水火,难道转眼间就结为同盟了?领侍卫内大臣长孙顺更是不解他的这位老同僚同时也是老对手的做法,下了朝之后,长顺孙问道:“首辅大人今日在朝上怎么一反常态,帮那个宦官说起话来了?”
张玉说道:“没什么,时移势转,风水轮流转,我们这把老骨头已经没办法再斗下去了,老夫已经经受不起大风大浪了,只想过了安稳的晚年。”
长孙顺也长叹一声,他何尝不理解首辅张玉的想法。他也已经五十有余,精力已经大不如前,但他不想放掉这么多年来所得到的这些权力,更不甘心被一个后来居上的宦官压着自己,这口恶气不出,他实在难以忍气吞声。他对张玉说道:“首辅大人的心情老夫能理解,但司徒诀这个阉人在朝廷上兴风作浪,会断送皇上的江山啊,到时候我们这些辅政大臣就会成为亡国之臣,遗臭万年啊!”
张玉虽然极重自己的声名,但知道长孙顺也不过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就算他和长孙顺一起和司徒诀对抗,也免不了遗臭万年的命运,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抽身而出,说不定还能免除亡国之臣的厄运。他说道:“老夫心力交瘁,实在有心无力,老夫规劝长孙大人也早日替自己做好打算。”说着便拱手道别了长孙顺。
如此过了几日,张玉府上再也没有出现过死猫,府里也渐渐安稳了下来,张玉知道这是司徒诀对自己在朝中帮他说话的回应,他知道现在可以找司徒诀好好谈谈了,于是写了封请帖,派人送到了司徒诀的府上。
当晚,张玉在京城翠香阁中设宴,司徒诀也应邀赴宴,双方落座之后,张玉亲自给司徒诀斟满了一杯酒,司徒诀也没拒绝,张玉说道:“今日司徒公公大驾光临,给老夫一个薄面,老夫感激不尽。”
司徒诀笑道:“张大人客气了,能够得到张大人的宴请,那是本公公的福气,不知道张大人有何见教啊?”
张玉沉吟道:“老夫已经是古稀之年,活不了多少日子了,对朝政实在有心无力,早就有了退隐之心,无奈朝中没有什么可以担当大任的人,老夫才苟延残喘至今,如今司徒公公掌管后宫,对朝政更是治理有方,老夫就可以放心地卸下身上的担子,安心养老去了。”
司徒诀笑道:“首辅大人过谦了,朝廷里不能没有首辅大人,本公公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奴才,只是一心为主子效命而已,实在担当不了什么大任,若是首辅大人告老还乡,那朝廷真的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支柱。但是若您真的想要告老还乡的话,那就必须先得把您手里权力托付给一个十分可靠的人才行。”
张玉自然明白司徒诀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把自己手里的权力拱手相让,张玉也不是傻子,若是司徒诀不能保证他和他家人的安稳生活,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把手里的权力让给司徒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