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风和顾文卿出了医院门,站在大门口,唐如风看了看,都是药店水果店之类的。
想了想,她问自家丈夫:“这附近哪里有手机专卖店?”
顾文卿也看了看四周,最后道:“附近没有,需要去市中心。”
“那走吧。”
车子刚拐过一个转角,唐如风一直看着窗外的眼睛一亮,道:“我看到了,那里就有个专卖店。”
“你看错了。”顾文卿淡淡道。
“嗳?停车,我不可能看错的,你赶紧停车,我说你是不是不想给儿子买,一个破手机能值多少钱?”
顾文卿嘴角抽搐,这是钱的问题吗?
车速没有降下,车子也没有停的意思,唐如风有些生气的瞪了眼自家丈夫,却听自家丈夫说道:“如风,你没看出那小子是在清场吗?”
“清场?什么意思?”唐如风有些迷茫的道。
顾文卿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有了媳妇那还顾得上娘,估计妈这会儿也被那小子找个理由遣出去了吧。”
唐如风恍然大悟,而后笑骂道:“这臭小子,直说嘛,难道我还笑话他不成。”
转而她又皱起眉,道:“不对!”
“什么不对?”
唐如风抿了抿春,皱着眉把今天早上顾以城一开始醒来的反应给顾文卿说了一遍。
“还有这事?”顾文卿这下也是惊讶了。
唐如风凝重的点点头,她之前打电话是顾奶奶接的,她便没有提,只是说了顾以城醒了,精神不错,但是太累又睡过去了云云,其他就没说,怕老人担心。
想着,唐如风的神情紧绷起来,她有些惊慌道:“你说……以城他会不会做什么事?要不……要不我们回去吧,我实在担心。”
顾文卿听了妻子的话,虽然也觉得儿子的反应有些反常,很奇怪,但是以他对儿子的了解,这点事还不足以击溃他他,若是这么点事,他就被吓到了,精神失常了,那也太侮辱他和老爷子的教育了。
能一年时间把顾一集团带领到这个程度的人,只会越来越冷静,冷静到近似无情。
于是,顾文卿淡笑道:“放心吧,医生不也说了,那是噩梦,估计和子暖有关惊到他了,镇定下来,想明白了,自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咱们的儿子可没那么弱。”
唐如风听言安静下来,这倒也是,转而她又道:“有你这么自夸的吗?”
“我是夸儿子!”
“哼!那还不是在变相的夸你自己……”
车里一片温馨。
处在话题中心的顾以城这边,也是真如他父亲预料的那样,为了清场,只是这里,略有些诡异。
顾以城锁好门后,便一步步稳稳的走到了乔子暖的病床前。
他静静的看了她的侧脸一会儿,缓缓俯身,一只手轻轻的把跳在她脸上的一根头发捻起,别在她的耳后。
而后他坐在床边,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只手轻轻在她后脑勺的伤部描摹。
似乎怕弄疼她,他的手离的有些远。
远远看去,仿佛一个人的手在空气里画着什么。
病房里此时寂静无比。
冬日,正午的太阳暖而不烈,刚刚好。
顾以城紧紧的盯着乔子暖的脸,目光热切。
“子暖……子暖……”
他一声又一声的喊着,然而他的语调很平,目光却变得痛苦,但不减热切。
“对不起……子暖……对不起……”
他又开始说对不起,语调依旧很平。可是除了他自己,没有知道他为什么道歉。
他似乎压抑着什么,浓浓的哀伤从他的身体里弥散开来,渐渐透体而出。
空气仿佛都染上了他的悲哀,流动的速度缓了下来。
恐怕就算是乔子暖是醒着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和她说对不起,但是一定会诧异,因为,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顾以城说对不起。
只是她看到这一幕,恐怕会说什么都原谅他。
只因为,此时的他,像个做错事的大男孩,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不知所措的向对方一声声的道歉,乞求原谅。
只是可惜,乔子暖没有醒来。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没有多久,顾以城动了动,他小心翼翼的避开乔子暖,而后上了床,躺在她的身边。
床太小,他的半个身子都悬空了,然而他像是感知不到。
他执起那只一直被她握着的手,如上次一样,印上一吻;如上次一样,轻轻放开。
而后他的手伸到被窝里,穿过她的腋下,轻轻的把她抱在身上。
他身上明显还痛着,因为他的眉心跳动了下,薄唇紧抿着,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他已经冷汗涔涔。
等她稳稳的睡在他身上,头靠着他的胸膛,顾以城方舒了口气,而后他搂着她,不再动了。
阳光透过玻璃窗,倾洒在他们交叠着的身上,男子一脸溺死人的温柔,女子安静的沉睡着,恍若一个等待着被王子吻醒的公主。男子此时恰好俯身低头,落下一个轻吻,美好而纯粹……
若是,女子此时正好醒来,该有多好。
顾以城直起身,看着依然沉睡的人,幽黑的眸子有些黯淡,越发显得深邃幽远。
他一直看着她,偶尔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头发,偶尔抚过她苍白的面颊,他的目光缱绻柔情,仿拂能醉了时光,让其停驻。
所谓一瞬永恒,就是这一刻了。
市中心的商场,唐如风和顾文卿转了一圈,还碰上了来清风街给顾以城买蟹黄小笼包的顾奶奶。
婆媳俩见面一交谈,面面相觑,最后都无奈又有趣的笑了。
两人想着既然是消磨时间,那就四处转转,买点东西吧。
于是,顾父便沦落成了给自家妈和媳妇拎东西的跟班,在一家店里被自家经理用惊惧的目光看着,顾父只觉得自己真是找罪受来了,但他又不能反抗。
就这样,最后提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的回了医院,当然,也没忘记要给顾以城买的东西。
虽说那孩子是为了支开他们,但是久未进食也是事实。
“以城?”
唐如风推开监护病房的门,刚喊了一声便止住了,只见病房里,只有乔子暖依然沉睡着,哪里还有顾以城的身影。
“怎么了?”顾奶奶看唐如风愣在门边,边问边上前,结果看到病房里没人也是脸色大变,“这……这人呢?文卿!”
顾文卿虽然在后面,但顾母和顾奶奶比他低,他也看到了屋里无人,皱了皱眉,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说道:“别担心,医院到处都有监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