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没错。
但是苏小米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不单单是你这么想,我也一样,如果没喝下那杯饮料苦,我现在也不会莫名其妙掉了一块肉。”
她没在开玩笑。
孩子就是她的心头肉。
说话时,苏小米冷得连声音都在颤抖,却不见她有一丝的屈服,这倒让欧明决意想不到,他原以为会让她跪地求饶。
看来也不需要理会她了。
“你到现在还想骗我吗?在那场宴会上,你根本没喝下那杯饮料。”欧明决说罢,冷哼一声,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斥着不屑跟嘲讽。
好像她在他眼里已经是一文不值。
胡说八道!
毕竟是关乎名誉的事情,苏小米顿时气愤不已,抱住肩膀的手松开,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没倒下,只是退了几步,冷峻的脸庞透着嫌恶。
他掸了掸胸口处的水渍,那厌恶的神情像是在说被她碰到有多肮脏。
“刺啦——”苏小米的心顿时像是被撕裂似的痛,她拧眉,大幅度的动作让她喘着气,手撑在床沿才勉强撑住。
她有多狼狈,从一旁不禁露出同情的单远便可得知。
可是就连管家都在可怜她,作为她的爱人,欧明决却冷若冰霜,一次次把她逼到崩溃边缘,“你没话说了就想动武?还是说恼羞成怒,不想让我再说下去了?”
“少在那里自以为是。”苏小米喘息着回应他,她能感觉到寒冷正在侵袭她的身体,喉咙却跟火烧似的,差点发不出声音。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见苏小米快要撑不住了,欧明决才突然间良心发现,像个精神分裂的患者,到现在才发现他对她做了什么,俊容闪过一丝慌张。
不过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欧明决深知再待下去,只会将他内心的黑暗面全都曝光出来,他索性从西裤口袋中掏出手机,将一早拷贝到手机的监控视频打开,旋即递给苏小米,“你不是在疑惑你做错什么了吗?这就是你欺瞒的证据。”
他以为是缘份的邂逅,却不想是她一手策划的阴谋。
叫他如何不心灰意冷?
屏幕上闪现的画面让苏小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露出震惊的神情,而她越是这样,就让欧明决越是厌恶。
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没等她把手机还回来,就迈开长腿离开房间,而单远紧跟其后,还不忘把门带上。
宽敞的房间里顿时就只剩下苏小米一个人,她坐在床沿,从窗外灌进来的冷风吹得她脸上毫无血色,长发随着冷风飘动。
尽管冷得彻骨,但她就是定定地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人影闪动,一次次地将脑海里的回忆推翻。
故事的发展跟她脑海里的设想完全脱节,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她分明记得她有接过酒保给她的一杯饮料,怎么到了这里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她滴水不沾,尾随欧明决出去呢?
不可能,她的记忆不可能出错。
“这份视频一定是伪造的,欧明决误会我了。”苏小米像是失去了理智似的喃喃,她猛地站起来,在勉强才能站住脚跟的情况,仍然坚持着往门口奔去。
“怦——”
毫无悬念地,苏小米一个踉跄就跌倒在地,脑袋还狠狠地磕了地板一下,若不是有地毯做缓冲,恐怕她现在早就脑袋开花了。
哇靠……
正捂着额头,疼得俏脸皱成一团,苏小米还没重新振作起来,她手上紧抓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伴随着轻微震动,提醒它的存在。
欧明决没有上锁,因此苏小米毫无障碍地打开那条单远刚刚发送的信息,显然这条短信是给她的。
“门已经上锁了,请您不要做无谓的挣扎,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先洗个热水澡,并把湿掉的床单换了,否则感冒了,不会有人管您的,包括我。”
苏小米无法判断这条短信是单远自发,还是欧明决指使他发送的,目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可恶,为什么偏偏她就要受这种苦?
将手机往地板一摔,苏小米抱住头,跪坐在地板上,在天花板角落的一点红光中浓缩成了一个渺小的点。
后面故事的发展,苏小米已经想不起来。
等她从恶梦中苏醒的时候,窗外灰蒙蒙的天吐白,而她躺在沙发上,逼仄的空间令她连翻身都要小心翼翼。
苏小米侧躺着,从她的角度看,能看到镜子中自己还是昨天那套,只不过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已经差不多风干了。
也难怪她做的梦全跟寒冷有关。
实在睡不下,苏小米索性起床,她下意识地走到梳妆台前,拾起台上的手机查看时间,眼角的余光恰好瞥见梳妆台旁的大床,还是湿漉漉的一片。
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一切。
回过神来,她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像是暗自下定决心似的,咬紧下唇,看着梳妆镜反衬的自己。
颓废得一点都不像是她。
此时此刻清晨七点整,远方又有钟鸣。
……
根据记忆,苏小米所在的卧室外有一条深邃的走廊,沿着走廊往左手出直走,一直到尽头,两扇厚重的沉香木门背后,就是欧明决的卧室。
此时,男人在房间里,几乎是彻夜未眠。
昨晚他离开房间之后,看似还很冷静,实际上脑袋混沌一片,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又为何站在这里。
在这种时候,倒是一旁的管家单远要清醒得多,直截了当地问他,“少爷,恕我直言,您真的确定那份视频没有错?”
怎么想都觉得其中一定有蹊跷。
“你以为我没想过别的可能?我这几天快被她的事给折磨疯了,就是为了这些事。”欧明决压低声线,尽管没回过头与他对视,但不难听出他生气了。
所有能想得到的,他都派人调查了。
结果到头来,只是不断地证明苏小米有多爱沈济北。
“现在确实有了视频作假的技术,我刚把录像带拿到手就交给别人鉴定了,结果得到这盘录像带确实出自酒店的监控系统的验证结果。”欧明决难得费心解释,语气中带着挫败感。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会被算计,但不该是苏小米。
被所爱之人背叛,绝对是他见过的悲剧中最烂的一个结局。
回想昨日种种,记忆似乎定格在他跟单远的谈话戛然而止,后面他是怎么回到房间,并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晚上的酒的,他竟然忘了一干二净。
将瓶子里最后一星点威士忌倒进酒杯里,欧明决扬起下巴一饮而尽,随后将玻璃杯重重地摔在大理石桌上,玻璃杯顿时四分五裂,碎片四溅。
恰好此时单远也推开了房门,听到声响,他快步赶过来,只见欧明决的脖颈上被溅开来的碎片划了一道,血液正慢慢地从伤口溢出来。
“少爷,您——”单远为他无厘头的举措感到无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欧明决从昨晚就很奇怪。
先是跟他谎报抵达国内机场的时间,接着又喝了一晚上的威士忌,现在又意图伤害自己,他的一举一动都毫无理智可言。
要知道他可是欧明决,怎么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单远感到困惑的同时,手上却没闲着,迅速翻出医药箱,为他进行伤口的消毒处理,好在碎片只是划开表面,伤口并不深。
在伤口处贴上隐形止血贴之后,单远有些焦躁的心才突然间平息下来,他站起身来,抚平西裤上的褶皱,旋即退到一旁,对他态度毕恭毕敬,“请问您现在怎么打算处理这件事?”
昨夜在去接他回别墅的路上,单远就得知了视频的事情。
而他今早天还未亮就出门,就是为了这段视频。
苏小米是不是那样的人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对欧明决来说可能是不可逆转的伤害。
他经受不住所爱之人的背叛。
“我这几天都没睡下,就是在想这件事,我无法原谅苏小米,我想杀了她,这是我几天来的想法。”欧明决茫然的神情跟魔怔了似的,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撒谎。
他是那么真心实意地待她,结果她从头到尾都在为旧情人考虑,光是想到这点,她就不能原谅。
他要怎么原谅?把心挖给她?还是把灵魂撕碎?
要怎么做才能原谅一个根本不在乎他的人?
思绪在脑海里横飞,欧明决低下头,手撑着眉心,他的头隐隐作痛,仇恨在心底生根发芽,像藤蔓延伸,直至包裹住他的心。
而这一切,在单远看来都是不可思议。
他深知自己的角色不过是一个仆人,对主人说的话无疑要做到百分百的听从,所以即便显得他冷酷,他也得主动开口,“那您要跟着心走吗?”
如果欧明决想,这种肮脏的事情从来就不需要他沾手。
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他也会跟着死去。
“不可以,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往后的人生也毫无意义。”欧明决被单远的话突然间拉回理智的世界中。
他笃定的回答让单远握紧的拳头松开,他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然而,警报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