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让钟言松口,道出陷害她的原因,之后的事情一切都好办,奈何钟言竟守口如瓶,任她所有办法都用遍,都没能逃出什么。
苏小米的计划跟她的孩子一样被扼杀在腹中。
而相比于她的失落,象征着胜利一方的钟言自然是眉开眼笑,推着推车离开病房时,连单远都感觉她与来时不一样,可谓是意气风发。
“钟医师。”
单远冷不防地叫住她,钟言立即停下脚步,伴随着白大褂衣摆微微摆动,她的笑容漾开,“怎么了?”
“苏小姐怎么样了?您就这样离开了吗?”单远面无表情,说话丝毫不考虑对方感受。
又是为了苏小米?
才明白她自作多情了,钟言不免苦笑,她将手伸进白大褂外侧口袋中,一边对他点了点头,“接下来只要不会发炎,过个一两星期就会好的,至于我嘛,我只是去见个朋友。”
而且是非常重要的朋友。
“我明白了,请慢走。”既然把话说清了,单远也没有必要留她,冷声结束交谈,他旋即扭头,安分地坐在走廊边上的长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病房。
钟言望着他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
钟言一离开医院,就匆忙拦了辆出租车,她一上车,对照着那女人发过来的信息上的地址,吩咐司机,并再三强调,“请您务必要来快点。”
那女人在短信里说了,如果在半个小时内不赶到目的地,她所做的一切就会化为乌有。
她怎么可能会甘心!
结局并没有出乎她意料,司机只花了二十分钟就将她送到目的地——A市郊外一座废弃的商业城。
这里曾经无比繁华,却被时代抛弃,如今荒凉无比。
那女人为何要她来这里?
钟言下车后,仍然觉得脚步有些飘飘然,她站在清冷的街道上,四处张望,看着两边的绿树随风摇晃,街道两边曾经彻夜灯明的高楼大厦如今满是灰尘。
实在不知道该进入那一间,她索性打电话给那女人,电话很快就被接通,让她紧绷的神经稍有缓解,“你骗我,那张支票是空头支票,现在你又骗我,你是不是没在这里?”
委托她任务的时候,那女人就给了她一张支票,并嘱咐她等事成之后再去兑现,她这么做了,谁知道根本无法兑现!
在她以为被骗的时候,那女人又一发短信过来通知她到这里会面,所有她要的报酬都在等着她。
如今看来,是又要骗她的节奏?
“你太紧张了,不过是一点点奖励罢了,没必要为了那点利益伤了我们的和气,好吗?”女人一开口,就是带着笑意的蛊惑,如同一朵靠着防腐剂保持年轻的玫瑰花。
美则美矣,却浑身是刺,一不留神就要为了她受伤。
听及此,钟言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激动了,她深呼吸一口气,尽可能平复心情,“我知道了,抱歉,对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不是要和和气气地相处吗?
那就让她感受一下对方的诚意。
“你就叫我K好了,名字不重要,你的报酬才是最重要的。”那女人说话时总是笑盈盈的,让人不自觉地被她牵着鼻子走。
但钟言不同,她只会为了利益而眉开眼笑。
既然K已经说了会支付她的报酬,那她就是心里再着急,也能好声好气地说话,“多谢您的厚爱,不过您现在能告诉我,您具体的位置吗?我在大街上找了很久都没看到您的踪影。”
说罢,她又四处张望几番,依然没有新的发现。
钟言所处的位置是在大型商业区里的一条街道旁,她的对面是一座酒店,当然,也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废弃到现在的老旧大楼。
这座城像是死了,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不知道您还记得我的样子吗?我今天依旧戴了墨镜,就在一家叫做桃园的酒店的天台上,酒店已经通了电了,你进去直接搭电梯就好了。”K耐心地指路,态度亲切温柔。
这让钟言警惕的心渐渐松懈。
“桃园”酒店……
“不是就在我对面吗?”她说着,一边抬头看,果然看到一个女人在天台上对她招手,她的视线内并没有看到其他人,钟言顿时有了信心,说话的语调不自觉抬高,“我看到了,这就赶过来。”
她来了,绿卡还有家财万贯!
挂断电话之后,钟言就立即过了马路,随后便冲进酒店中,根据K给她的指示,她选择了左侧的长廊,最终在走廊尽头找到了电梯。
如K所说,电梯果然是通电了,此时显示屏上的红字显示着“1”。
毫无疑问,她摁下了开门键。
然而令钟言意想不到的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突然从电梯里冲了出来,将她带进电梯中。
激烈的碰撞间,有个硬物抵在她的脑门上。
她的惊恐跟痛苦都还没来得及宣泄,就死于枪口下,手枪佩戴了消音器,连声音都没有,电梯外仍然风平浪静。
而与此同时,她刚在马路对面看到的位于酒店天台上的女人此时依旧在天台上,由于戴着墨镜,她眼中的世界全是单色调。
真是枯燥。
点了烟抽,自称为K的女人刚从口中吐出烟雾,身后就传来手下的指示,“已经将钟言在电梯里处理掉了,现在他们已经在清理现场。”
“干得好,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贪婪的人,如果她一开始能把守住底线,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了。”K冷冷地说道,说话的语气丝毫没有同情。
她将烟头丢在地上碾灭,随即转过身,一边十分惬意地说道,“好了,现在我们也该收工了,不然你们的主子可是要发脾气了——”
话音未落,那女人就因为抵在她眉心的枪口而噤声。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身穿黑色西装的手下,此刻竟然敢将枪口对着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您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指使人的生活,但是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呢。”男人说着,直接扣下扳机。
一声巨响过后,女人倒下,瞪大的眼睛布满了惊恐。
“BOSS说她最讨厌的就是贪得无厌的女人了,比如像您这种人。”
说罢,同身穿黑色西装,但在黑压压的人头中最出挑的男人转身,他将手枪收起,转而从西装内侧口袋中掏出手机,对着眼前的手下们沉声说道,“各位可以收工了。”
手下还未欢呼,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接通,一道温柔又富有磁性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钟言跟K都处理掉了吗?我可不想留下任何麻烦。”
毫无疑问,这才是正主。
“您放心,都已经解决掉了,K执行任务时也是以别人的名义去见钟言。”他一五一十地回答,处处透着忠心。
那女人自然很满意,她轻笑,手还拿着欧式复古话筒,一边低下头看着趴在腿上瞌睡的波斯猫,她的目光锐利如猫目,喃喃道,“在婚礼上所受的屈辱,都报回来了呢。”
不过,这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开始。
“你做得很好,接下来我们还需要找到一个接班人,投下一枚新的炸弹,彻底摧毁对方的自信心。”那女人说着,笑得娇柔。
光是听声音,K跟她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都一样地带有蛊惑。
不得不说,K模仿得太像了,这不单单是声音,还包括各方各面。
……
钟言出事当天,她的家人只是以失踪通知了警方,然而,搜寻了一整夜,仍然无法找到她的踪影。
转眼间,地球又转了两圈,苏小米风平浪静地度过了两天,当然,这也只是表面,实际上她比谁都慌。
而原在地球另一边的欧明决,亦是如此。
位于北欧最繁华地段的分公司里,最顶楼就是总裁办公室,象征着王者般的身份,而欧明决,此刻就在最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的世界,还有相比之下灰蒙蒙的天,冷峻的脸庞上闪现一丝落寞。
听单远说苏小米割腕了,就为了跟钟言见面,好在最后没事,否则他真是会疯掉。
不过,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么执着呢?
难道苏小米以为他为了这事情生气,会干脆将过错都推到沈济北身上?
无论欧明决怎么想,都绕不开苏小米跟沈济北,无可否认,他陷入了一种死循环中,一步步将自己逼上绝境。
只是在此之前,不免有人要为了自己的利益来打扰他。
“铃——”突然响起的铃声让欧明决下意识绷紧神经,他反应迅速地转身,站在办公桌后,摁下免提。
“欧总,有一位叫苏子月的小姐来找您,她说她是来要债的,顺便还有重要的东西要给您,请您务必要叫她。”前台小姐用英文毕恭毕敬地跟他报告。
重要的东西?
一想到可能跟苏小米有关,欧明决平静如水的心瞬间漾起波澜,他轻启薄唇,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让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