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艾莉丝竭尽全力喊着,想为自己辩解。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沈济北不可能再相信她,他怒瞪着,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烧,“你应该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吧?我说了如果你敢对苏小米做什么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别以为他在开玩笑,他绝对说到做到。
只是未曾想过艾莉丝真能做到如此决绝的地步。
他现在对她是彻底失望,往后也绝对不会留情!
“你听我解释——”艾莉丝仍然想挣扎,但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沈济北掐得越来越重,若不是她双手死死抓着妄图掰开,估计现在早死在他手下。
她爱得那么深的男人居然为了别的女人要杀她。
说起来真悲哀。
好在沈济北并没有真的要了结她的生命,到底还是收了手,他微微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
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这条命,艾莉丝心里当然是庆幸的,她抚着脖颈,一时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重重地喘气。
而此时沈济北已经转身将被他丢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回过头来,他把手机抬高,在她眼前晃了晃,冷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已经看到短信了,现在呢?你还想说什么?”
他可以不在意她为了自己的利益去碰别的男人,反正他也从不认为她跟自己有关系。
但若是跟苏小米有关,那就不一样了。
即便她明白他什么都不会相信了,但艾莉丝还是死不承认,她知道要是承认了,她就完蛋了。
无论是沈济北还是沈家的财产,她一点都不想失去。
崴了的脚还很疼,脖子也跟火烧似的,但艾莉丝还是奋力站起来,伸手想抢回她的手机,一边还想着跟他解释,“你把手机给我,我可以解释的,真的。”
解释什么?
解释她是怎么跟别人联手把苏光祖跟苏小米骗上船?
她就不觉得可怕吗?
沈济北越往下想,心里的怒火就燃烧得越旺,他恨不能将眼前的女人撕裂,一解他的气愤。
但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他要一点点地折磨她,直到他大权在握,再一口气解决了她。
就像是苏小米在深海之中感受到无尽的恐惧,他也要让她感同身受。
“艾莉丝,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病态?”沈济北冷不丁地问道,让她一时有些发懵。
他什么意思?
为保险起见,艾莉丝还是尽可能揣摩他的心思,面露惊恐地摇了摇头,“不是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爱你。”
就算他跟自己一样都腐烂在深渊中,她也会死死地抱住他,无论如何都不松开。
这样还不够吗?
“你又在撒谎。”沈济北板着脸,英俊的脸庞没有表情时,就像一座经过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就像一块白玉,如今已经被鲜血浸染。
他不再温润如初。
无论他说什么,艾莉丝都是一个劲地摇头,她很想跟他解释,奈何刺痛的喉咙已经扛不住了,疼得她倒抽凉气。
弯腰咳嗽时,她眼角的余光正好能瞥向梳妆台上的半身镜,镜子中的自己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裸露在外的脖颈也全是一条条黑的紫的掐痕,看上去甚是骇人。
而为了他特意留在身上的玫瑰香气,也被喉咙里的血腥味给掩盖。
她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的,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更让艾莉丝难过的是,她都已经如此不堪了,他却还是不肯放过她,对她恶言相向,“从今天起,你最好还是给我从这里搬出去,否则我还真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拿刀子剜了你的脸。”
说话时,他的语气阴冷古怪,一点都不像平时温文尔雅的他。
如此看来,他说不定真的会这么对她。
不可以!
闻此言,艾莉丝立即直其身来,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把头摇成拨浪鼓,她捂着心口还在喘息,血液已经从喉咙里涌了出来,染上精致的红唇,甚至溢出嘴角。
刚刚他掐得那么重,已经让她喉咙内部出血了。
所以呢,这能说明什么?
“沈济北,你不能这么对我……”艾莉丝的声线沙哑,然而实际上她已经在声嘶力竭地咆哮。
伴随着她苍白的话,眼泪也随即扑簌落下,沾湿脸庞。
冬日里的室内开了暖气,可她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反而还觉得这样幽闭的空间让她感到恐惧。
不,应该说这样的沈济北才是她恐惧的来源。
看着他一步步地朝着自己接近,俊容上挂着的冷笑让艾莉丝越发害怕,她拼命摇头,挣扎,“不,我绝对不会搬出去,就算你把我抛出去,我也有办法回来。”
然后呢?
事已至此,沈济北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反正苏小米现在九死一生,他也没有对未来人生有所顾忌的需要了。
再往前一步,将她逼到窗前,透过玻璃窗的反衬,沈济北能清楚地看到自己,他的模样看上去真是狰狞。
因为艾莉丝,他变得如此病态。
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还在为自己而感到惆怅,泪流满面,“如果我出了什么事的话,二叔他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忘了吗?他让你好好疼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对艾莉丝来说,沈家长辈如同护身符,只要一提及二叔,沈济北就没办法反抗。
她并没有下错棋。
沈济北顿住脚步,冷若冰霜地看着她,满脸嘲讽,“我早就知道你会拿二叔来压我。”
毕竟他老人家可是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培养了这么一个傀儡,怎么能随便就毁在别人手中呢。
到底还是要依附着沈家才能在这个大染缸里活下去,沈济北不得不选择暂时放过她。
但绝不是永远。
原以为现在已经告一段落了,他们都能冷静下来好好为接下来该怎么做打算,却不想她的手机会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该死!
才在心里暗骂,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沈济北嘲弄的声音,“该不会又是那个男人吧?”
他不会忘记的,所有伤害苏小米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是,是二姨。”艾莉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奇怪。
这时候二姨打电活过来干嘛?
由于她现在还是沈家的准少奶奶,所以在称呼上已经采用亲昵的称号。
沈济北听着,无疑觉得很刺耳。
“既然是二姨的,那就快点接电话吧。”他不耐烦地催促,说罢立即转身,打算独自一人去港口。
说实在的,他现在满脑子的想法只有一个——杀了艾莉丝。
碍于她还有长辈们撑腰,他才没有下手。
可恶!
思及此,沈济北暗自攥紧拳头,正欲拉开沉重的房门,谁知身后会冷不防地传来艾莉丝的惊呼声,“什么!二叔他出车祸了?!”
什么?
抓住门把手的手顿住,沈济北旋即回过头,迅速走到艾莉丝身旁,一把抢过手机,代她接听电话,“喂,我是沈济北,二叔他怎么了吗?”
电话那头断断续续地传来二姨的哭声,哭哭啼啼地跟他说道,“你二叔出车祸了,现在手术室抢救,我……”
说到后头,二姨也说不下去了,不停地流泪,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倒下。
安抚人这种工作,沈济北交给艾莉丝处理了,他则快步走到门口,取下三脚架上的衣服穿上,然后冲了出去。
难得这次艾莉丝没有拦住他,却是为了这种事情。
……
抵达医院时,手术室的灯还没有熄灭,长辈们守在过道上,神色各异。
在这种财力雄厚的家族,自然有人会偷偷地笑。
而沈济北本来并不是这种人,也愣是被逼成冷血动物。
只是他明面上什么都不说,一经过过道就立即走到二姨身旁,伸手扶住她肩膀,轻声问她,“到底怎么一回事?”
二姨的回话,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故事。
当晚二叔为了应酬跟客户去了娱乐场所寻欢作乐,喝得酩酊大醉,恰逢司机请假,他只能叫代驾,不巧的是,代驾并不是正经人,抢了他皮夹子里的现金就跑了,留下醉醺醺的二叔,只得亲自开车。
结果并不意外,他出车祸了,碎裂的车窗玻璃穿进脊椎里,被路过的车主及时送过来抢救。
事情经过其实很短,但二姨说得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心烦躁,好在沈济北有耐心,一言不发地听她说完。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是唯一一个有心问了经过的,长辈们这时候才知道事情全过程。
女人们或许不懂,但或中年或已近老年的男人们可清楚得很,二叔才不是为了应酬才去那种花色场所,他就是去享乐了。
“真是没想到,二伯父平日里那么正经的一个人,居然也懂得嫖娼啊。”连三伯母才十八岁的小儿子都知道。
但他话音未落,就被长辈们厉声呵斥了,“小孩子瞎说什么!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纷纷扭头,一开口就是问及跟病患本人无关的事,“这件事有没有压下来?不然影响不好吧?”
那是当然。
“你们这群狼心狗肺,就知道惦记着钱!还是沈济北好,他才是真心关心。”二姨毕竟是女人,这时候最是脆弱时候,自然对一旁的沈济北推心置腹。
公司不可没有人管理,而目前最有决定权的人就是二姨。
她全权交给了沈济北,并让他处理二叔书房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契约书。
沈济北答应了。
不过他的内心想法并不如二姨所说的那般单纯,他所想的甚至比长辈所说的还要恶毒,连他自己都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惊讶。
“是你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