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清本来是要放弃的,可是她心中明了今日之事自然是薄刺心要为难贺姬翎,自己还是遂了薄刺心心愿为好。
“旋砍生柴带叶烧,热灶一把,冷灶一把。”张清清随口说道。
下面一位却是凤魅在府中时的爱妾陌久妖,她进来身体不适在宫中甚少走动,她的为难也不亚于张清清,可是张清清改了辞令她却最终受益,随即接口说:“杖藜扶我过桥东,左也靠着你,右也靠着你。”
凤魅再度大笑,陌久妖接的及时,并没有等风凉回令说析意只对张清清特殊,她却沿着析意的路子说了下去。
如此一来倒更显得顺其自然了,析意辞本就简单,这样贺姬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而风凉针对于她的嫌疑也彻底洗清了。
又到了贺姬翎,她张口结舌,却并不能找出一句辞令来,风凉此次也不笑她,且等她如何自处。
半日不见贺姬翎动静,风凉叹气说:“我本要在下一个辞令来玩拆字,既然翎娘娘不会析字也不会析意,不如就从娘娘始开始拆字吧。”
可是贺姬翎由哪里会拆字呢,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酒杯来自罚两杯,然后看着下一位。
如此轮番下去,风凉将拆字,限字,偏旁一一说过,贺姬翎已经酩酊大醉。
凤魅总算明白风凉用意,也不加以阻拦,只让贺姬翎喝了下去。
“且住吧,如此下去我们却都喝不上美酒了。”凤魅看着薄刺心道,薄刺心看到贺姬翎状况也笑了笑说:“倒是没想到翎妹妹每日都在后宫操劳前朝之事,对于此等儿戏之乐却不擅长,也罢了!”
薄刺心此言一出小福子赶紧上酒,青鸾拍了拍手掌,歌舞上来,大家欢笑,众人纷纷向凤魅祝酒,也可谓是其乐融融。
贺姬翎摇晃着起身对着凤魅福了一福:“天帝,臣妾不胜酒力,就此告退,天帝莫怪。”
凤魅也不言语,而是抬手挥了挥袍袖,羽心赶紧搀扶贺姬翎走了!
转过云杉宫墙角贺姬翎顿觉五内俱焚,如同火烧一般,口鼻生烟恰如要喷出火来,“娘娘,娘娘……”羽心大叫,可是贺姬翎身体瘫软下去,再不应声了,羽心赶紧叫小林子去鎏庆宫叫人传软轿来。
轿子到了,扶贺姬翎上了轿子,羽心则直奔太医院,刚好是孟景升当值,拎着药箱直奔鎏庆宫。
诊脉之后孟景升沉吟半响问:“娘娘除了饮酒可曾吃过什么东西?”
羽心摇头,贺姬翎只是被罚了几轮酒,何曾吃过什么东西。
“那便奇怪了。”孟景升沉吟半响开了一个方子,次方可暂且压住娘娘痛苦,待我回去遍查医书再做道理。
羽心急了,明明是吃醉了酒,到了孟景升嘴里却为何显得如此严重,“孟太医,娘娘不会有什么事吧?”羽心急切间拉住孟景升的手问。
孟景升回撤一步,羽心才发觉自己冒昧了,顿时羞红了脸说:“小女无意,孟太医莫怪。”
孟景升摇头说:“怎么会,羽心姑娘记挂娘娘安慰才会如此急切,在下是明白的,只是娘娘症状古怪,我意识难以定夺才会如此说,姑娘倒不必急躁,且好好服侍娘娘,明日早间我退值之前一定再来看娘娘。”
羽心无法,只得应了,孟景升一路走一路怔忪,贺姬翎症状绝不像是醉酒所致,看来貌似中毒却有毫无毒物反应,却是奇怪之极。
转过宫墙,脑子里寻思的仍旧是贺姬翎的脉象,突然腿下一软,整个人直接摔了出去,却也没有摔着,因为地下软绵绵的,正要叫喊,嘴被塞住,然后被人架了起来,直接拉进了御花园的一个僻静处。
孟景升心下诧异,在皇宫内苑有谁如此大胆,竟敢夜袭太医,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可是接着月光看到面前的人后腿上又是一软,这次不是摔倒,而是跪在了地上。
“公主殿下吉祥,小的孟景升给公主请安。”面前站着的竟然是公主风凉。
其实风凉即便是招人传话让自己过来自己也是不敢违拗的,可是她毕竟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非要用这种手段,自己也是没有办法。
“听你说话还是挺守规矩的,我喜欢你……”风凉口无遮拦地说。
孟景升愣住了,这是堂堂天朝公主能说出来的话吗?直接就是喜欢,毫无矜持可言。
身边一色的小太监七嘴八舌地打岔:“公主,他有什么好呀,无趣的紧,哪有我们好玩,你就喜欢他了?”
孟景升更是纳闷了,这些平日里见了主子都胆战心惊的小太监为何在风凉面前却是如此放肆。
“好了,好了,我是觉得他憨憨的比较可爱而已,你们且闭嘴,让我来问他。”风凉非但没有发脾气,语气之中倒像是和那些小太监有商有量呢。
“你可是从鎏庆宫中来?”风凉像个男孩子一样叉着腰问,这等姿势且不说是天朝公主,即便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也是不屑于做的,孟景升跪在地上皱着眉头回答:“回公主殿下的话,小的的确从鎏庆宫中来,刚为翎贵妃娘娘诊脉……”
“可诊出什么头绪来了?”风凉的声音好像俏皮至极,话音里带着十足的得意。
“回公主的话……”孟景升正要回答,屁股上却挨了一脚,“好好说话,公主问什么答什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碎都丢了。”
原来是后面的小太监嫌自己说话罗嗦呢,孟景升赶紧说:“尚未得出结论。”
“这就对了。”风凉得意地说:“实话告诉你,她贺姬翎是中了本公主的巫蛊之术了,凭你小小的太医恐怕是找不出其中关窍的,我看你还是死心吧。”
孟景升的脑子也是浆糊一片,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大惊失色,反而大喜过望,“这巫蛊之术既然是公主所下,公主自然有解开的法子,小的愿闻其详。”
屁股上又挨了一脚,“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傻,公主既然要给那翎娘娘,不是,那贱人下巫蛊自然是要惩治她,却又怎么会给她解开呢?”
孟景升茫然点头说:“这便是了,小的糊涂。”
“我看你倒不是一般的糊涂,不过也挺有意思的,我叫你来就是想问个究竟,既然你什么都不懂,我便饶了你,滚吧。”风凉兴高采烈地说。
孟景升愣了半天,原来她把自己虏到僻静之处就是为了确定自己能不能解开贺姬翎身上巫蛊,不过她又不加掩饰,直言相告那巫蛊就是自己所为,这份直白倒是可爱。
“公主此番告知小的,就不怕小的来日揭发公主吗?”孟景升犹犹豫豫说到。
风凉咯咯娇笑说:“那就要看你是愿意得罪那贺姬翎还是愿意得罪我喽。”话音刚落,一群小太监都笑着向孟景升逼近。
“小的是谁都不敢得罪,可是翎贵妃的巫蛊不除小的难以交差,到头来也是难辞其咎,这却是如何是好?”
风凉看着地上一脸为难的孟景升说:“倒看不出你却是个医痴,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医术再无其他了?”
“公主,所谓大医精诚,医者父母心,小的只愿能解除疾苦,并无其他考量。”孟景升这话说的倒是真的,他向来以医术为最大,还没有因为患者位分尊卑分过三六九等。
“既如此我且告诉你本公主的手法,今日云杉宫宴饮本公主第一拨上的酒有些问题,却也是寻常的酒,只是这酒遇到桂花香味则会产生巫蛊,你就在这桂花上动动脑子吧,若是你参透了其中奥秘那自然是你的造化,如若参透不了,千万不要怨恨本公主。”
风凉言尽于此,一挥手,小太监们赶紧围着她朝云杉宫的方向而去,看来她时偷偷溜出来的。
孟景升心中寻思,遇桂花而产生巫蛊,且要回去查探一番古书呢,茫然而起直奔太医院而去。
风凉回到席上,歌舞未散,凤魅却也没有发现她曾中途离席,“凉儿过来为父皇斟酒。”凤魅看到风凉站在亭中招手让她过去,风凉撅着嘴去了,重新腻歪在凤魅怀里。
笙箫歌舞到了夜半方散,凤魅不胜酒力,是夜就留宿云杉宫中,薄刺心伺候凤魅睡下后忽然想到太后戏言风凉孤单之事,似乎提醒自己再生一个孩子,看着凤魅沉静而睡,心中竟泛起了少女的羞涩。
次日起来,凤魅被李常德叫起,整理了龙袍皇冠上朝去了,这个时候也是后宫诸位嫔妃给太后请安的时辰,平时风凉都是和母亲同去,可是昨日睡的晚了薄刺心看她睡的香甜,不忍心叫她起来,独自出了宫门朝慈宁宫去了!
风凉起来时已经不见了母亲,懒洋洋起来洗漱已毕一个人无趣的紧,伸了个懒腰想着万桂园中自然有不少小太监在收拾昨晚残局,于是蹦蹦跳跳地奔向万桂园中。
到了万桂园却见小太监们都不在收拾,却围成一团在看着什么,风凉大叫一声:“都在偷懒是不是?看我不禀明了母亲让你们统统挨板子。”
小太监们轰然而散,风凉才看见中间蹲着一人,手中持这一根桂枝在地上捣鼓什么。
“哎,说你呢,你就不怕挨板子吗?”风凉走到近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她在宫中历来如此,和谁都没有忌讳。
那人却并没有任何反应,拿起桂枝来在鼻子前闻了闻,风凉正自诧异,他竟然又将桂枝送到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