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刺心和摇风回到后宫娘娘们身边时早已是日影西斜了,她们二人只是纵马疾驰,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马儿也是浑身汗湿,如同洗过澡一般,脚步踉跄,看起来已经是力不可支了。
两人就将马儿放开,任由它们在草地见吃些鲜嫩的草儿,凌芳若和莫凤玲早已走了过来追问:“姐姐,可是寻着凉儿了?”
薄刺心无奈摇头,后面张清清和上官娉婷也是到了,张清清毕竟老成一些,知道这薄刺心纵是再过武功高强,心胸开阔,可是凤凉毕竟是她女儿,这个时候心乱是必然的,她沉吟了一下说到:“姐姐,凉儿机灵,而且武功又给高,咱们却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话虽是这样说,薄刺心对着张清清无奈一笑,可是心中却仍旧不是滋味,当时只见凤凉一骑绝尘,瞬间就在眼前消失了踪影,如今想起来也是没有办法,谁叫自己马儿脚程不行呢,若是凤凉不是骑着汗血宝马,说不定自己还能追上。
如此说起来,倒是那马儿也有问题了,此前薄刺心就是担心凤凉,一直没有想到马儿身上,她看着摇风问到:“那马儿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之间狂性大发呢?”
摇风也自摇头,她们当初可都是沙场上征战过的人物,对于马儿的脾性最为了解不过的了,马儿如此发狂无非有两种原因,一是受惊之后才会如此,二则是平日没有伺候过,或者是受了养马人的虐待。
这马儿跟着队伍前行自然是不可能受到惊吓的,薄刺心顿时来了精神,她厉声说到:“摇月,本宫命你现在就赶回宫中去,将御马监中伺候汗血宝马的小太监拿住了,等候本宫回去之后再行发落。”
摇月赶紧答应了一声就策马回宫去了,薄刺心想着无论如何也是有了一些头绪,而且现在着急也是没用,正如张清清所说,凤凉机灵的很,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她眼下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贺姬翎见薄刺心须臾之间就想到了问题可能出现在御马监的小太监身上,心中不禁忧虑,可是看了一眼羽儿,她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她的心里也才踏实了一些。
整个下午薄刺心都是闷声不响,直到晚上回宫接到摇月回报,说那伺候汗血宝马的小太监一大早便私自出宫去了,查问起来也是没有结果。
摇风在一边说到:“看来是畏罪潜逃了,如此说这事情还是出在御马监这里,真是没有想到,宫中竟然是如此不堪,连公主的马都有人敢来做手脚。”
薄刺心冷冷说到:“想他一个小太监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也没有这个必要,凉儿平日里是最善待小太监的,怎么可能就莫名得罪了御马监的小太监了,这背后怕是还有故事,你们都给我仔细留神,看看可是能查探出来什么。”
摇风和摇月都满口答应,薄刺心就一人在正殿里发呆,想必此时天帝和太后都已经接到奏报了,可是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去面对天帝和太后,只能一个人暗自神伤,不一时李常德过来知会了一声,说是天帝早已派出人手四处搜寻凤凉公主下落了,而且也用六百里加急将凤凉公主的消息向天朝各处散发了出去。
贺姬翎回到宫中第一件事就是支开身边宫女太监,单独把羽儿留下来问到:“你安排的可是妥当,这薄刺心也不是一般人,她能想到御马监着实让本宫吓了一跳呢。”
羽儿呵呵轻笑说到:“娘娘放心便是了,奴婢早已安排妥帖了,那小太监早已拿着银票远走高飞了,哪里还会等着薄刺心去拿人?”
贺姬翎这才心中宽慰,笑着说:“不错,你如今又是大功一件,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去的。”
羽儿赶紧谢过了娘娘,而后神神秘秘说到:“娘娘,你才如今谁听了这个消息才会对娘娘最为刮目相看呢,而且心中怕是也要对娘娘敬畏几分了?”
贺姬翎听她这么说话,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她笑了笑说:“那还用问,那自然是天牢之中的孟景升了。”
羽儿笑说:“奴婢也是这么想,却不知孟景升本人是什么想法,咱们是不是要到天牢中去探视他了?”
贺姬翎早有此意,便是羽儿不说她也定然会到天牢中去的,她站起身说:“也是,与其在这里坐而论道,不如就到天牢中走上一遭,且看看孟景升得知这消息之后是何反应也好。”
“那还用问,孟景升得知了这消息自然是惊愕至于对娘娘也是惧怕的紧,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向娘娘讨要凤凉公主呢?”羽儿呵呵笑说。
两人不再说话,而是起身出了鎏庆宫就往天牢而来,到了门前只要说是探视孟景升的门口侍卫根本不拦,两人就径直到了孟景升牢房,今儿这里倒是清净,孟景升正一个人下棋。
贺姬翎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自己和自己下棋的,今儿也算是开了眼了,她呵呵轻笑说到:“外面好似出了一些事情,孟太医还不知道吧,本宫好心,是特来告知你的。”
孟景升也不说话,而是聚精会神在下棋,每走一步都是喃喃自语半天,贺姬翎原来还以为这家伙是不是在天牢中关的久了有些精神恍惚了,可是听了一会才知道他自言自语却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孟景升悠悠说到,贺姬翎一愣,这话未免有些针对性,可是他在天牢之中,外面的事情他应该并不知道才对。
羽儿也是诧异,这话说的未免目的性太强了,让人不心虚都是不可行,孟景升好似刚好下完了一盘棋,他抬起头来说到:“你们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找在下了,我也不会再医治你们。”
贺姬翎一愣,不想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却是适得其反了,她也不示弱,而是冷冷一笑说到:“你可是知道这样做的下场是什么?”
孟景升爆笑说到:“下场,在下的下场无非就是个死,还能又什么更可怕的吗,可是娘娘也得想想自己下场为好。”
贺姬翎被他说中了痛处,孟景升却自顾着又摆上了一盘棋,继续嘟嘟囔囔地下了起来,羽儿按捺不住喝问到:“你现在也不过是嘴硬而已,若是一直用这种态度和我家娘娘作对,且有你好看的呢。”
“在下的话说的很清楚了,一来我最多也就是个死,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再有就是你家娘娘若是没有遇到在下的话也是永远也怀不上龙裔的,这都是自然之事,咱们就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不是挺好的吗?”
他这话虽然说的轻柔,可是在贺姬翎听来却是胆战心惊,他竟然说自己若是没有遇到他根本就没有怀上龙裔的可能性了,这话好像也不是在危言耸听,毕竟自己进宫六年却是一点动静也都没有。
她看着孟景升笑说:“孟太医,这又是何必呢,你明明知道若是为本宫医治了身体就不一定会死了,难道你不怕死吗?”
“怕死?笑话,我便是怕死又能怎么样,不怕死又能怎么样?娘娘还不是一样,娘娘怕死吗?恐怕还是有些怕的,可是娘娘还不是一直在做些杀头的事情吗,娘娘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是有过怕死的想法了?”
贺姬翎也不知道孟景升这话是从何说起,可是她听着却是心中一震,孟景升说完之后也不理会她了,羽儿呵斥孟景升到:“谁叫你在那里胡说了,你可知道在我家娘娘面前说这种便是找死?”
“找死是吗,有本事你们就把我杀了,如此是不是就向天帝昭示了你们在害怕什么,又是在掩饰什么?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翎贵妃也就不过是个贵妃,日后想要在宫中有一席立锥之地怕也是不可能了吧?”
贺姬翎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这种话,她赶紧问到:“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话了,你且不要误解了本宫了,本宫今日来探视你也不过是想让你为本宫诊视一下而已。”
孟景升大惑不解地回头看了一眼贺姬翎,而后对着羽儿说:“我原来却还以为娘娘是来向在下展示丰功伟绩的呢,竟然不是,真是让在下浪费了感情了。”
“本宫可是又什么丰功伟绩需要展示,孟太医千万不要说笑。”贺姬翎竟然服软了,谁又能想到如今的孟景升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呢。
本来以为对付了凤凉会让孟景升心中有所顾忌,可是如今看来这家伙自然是早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了,可是却也不为所动。
羽儿在一边悄悄对着贺姬翎做了一个眼色,贺姬翎领会了她的意思,说不定这孟景升也不过是外强中干,刻意在她们面前表现出不在乎呢,贺姬翎冷笑一声说到:“话说到这份上本宫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们这便去了,孟太医,你也在这里安心等死就是了。”
孟景升呵呵轻笑说:“好好,承蒙娘娘吉言,不过在你们临行之前我还是让你们见个人比较好。”
孟景升拍了两下巴掌,不想却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对着孟景升嚷嚷到:“你是不是成心的,我这一日算是够劳累的了,想到你这里来多个清净,幸好那边有个牢房,我正睡的香呢,你却来打扰我的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