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毒杀
梅叁2016-11-09 17:082,793

  “我?”

  听殷兰点了自己,刘铄也感到奇怪,察着刘骏的神色,他心底的怀疑升起,绷紧了脑弦,他下意识地做着防备。

  “夫人莫不是记错了,臣与夫人未曾谋面,夫人怎会有所求于臣?”

  殷兰浅浅而笑,应道:“妾身虽未与王爷见过面,但王爷的惊世才华妾身却是早有耳闻的。”

  莲步轻移,殷兰边走边说。

  “王爷自小精通诗词,对歌舞也深有研究,妾身不才,虽习得些歌舞的皮毛,却难得精髓。就拿今日之舞来说,这剑舞本该舞出磅礴气势,而我舞得阴柔无力小气的狠,这把剑在我手上实在是受委屈,妾身想着,若是王爷用这把剑来舞这剑舞,定是能舞出极致的,妾身想看,不知王爷可否赏脸,为臣妾舞上一曲?”

  看着眼下情景,王宪嫄已是坐不住,刚想起身帮刘铄拦住殷兰,却被他以眼神止住,想着自己的身份在这样的情境下莽撞说话有害无益,她也便堪堪收回了涌在喉咙里的话,黯然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这一幕发生得悄无声息,偏偏还是落进了刘骏的眼里。

  刘铄见王宪嫄重新坐好,放下了心,他看向殷兰揖手向她说道:“夫人过誉了,臣实不敢当,适才一观夫人舞姿尽是大家风范,臣岂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许是刘铄拒绝得太过斯文有礼,殷兰倒是没有生气,红唇扯了个弧度,她笑得意味深长。悠悠地侧首向刘骏看去,她极尽娇柔地嗔道:“陛下,臣妾请不动南平王,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殷兰那张极致妖媚的脸蛋,王宪嫄有种想狠狠拍下她脸上伪装的冲动,可惜她不能,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独自懊恼……

  刘骏一直在座位上静观着刘铄的一举一动,就连他微小的一个表情他也未疏心放过。殷兰的表现他非常满意,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他只是稍稍示意,她便能将他所想做的事做得淋漓尽致,这甚得他心。

  配合着殷兰,刘骏佯装思量片刻才徐声开了口。

  “朕文的时候看过老四作过诗画,武的时候朕看过他带过兵打过仗,这跳剑舞吧朕还真没见过,你们可有谁曾见过?”

  宴会进行到此,殿上最迟钝的人也察觉到了这场上氛围的诡异,刘骏向众人询问,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敢轻易地应答,只能茫然地摇着头。刘骏收回目光看向了刘铄,冷着眼色,他虽是说得随意,但有心的人一听便知那话是不可违逆的。

  “既然大家都未看过,老四啊,你也别扫大家的兴,随意地舞上一段,也让大家开开眼界。”

  刘铄承受着刘骏投来的冷光,藏在袖袍里的手掌握成了拳,他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怒气,待情绪稍安他才应了刘骏的吩咐。

  “陛下吩咐,臣弟自当奉命。”

  向刘骏行了躹身礼,刘铄起身时殷兰已将剑凑到了他的面前。愤恨地瞪了她一眼,刘铄也没心思与她口舌,一把夺过了宝剑,他大跨步地向殿中走去。

  ……

  舞乐再起,刘铄手执着绝世的宝剑应着曲调挥舞,起初间,一腔豪气覆在他身上,他的剑挥舞得英气潇洒,但慢慢地,他想起了自己的境遇,伤感升起,他的剑舞便缓了下来,挥舞的招式也变得缠绵悲壮。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姬,虞姬奈若何!”

  一首《垓下歌》吟完,刘铄的目光定格在王宪嫄的脸上,深情而悲戚,像是在与她做着无言地诀别,刘骏凝着他释放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微挑了些眼角,伪笑着鼓起了掌,他毫不吝惜地夸奖于他。

  “好一个‘虞姬,虞姬奈若何!’,老四,你还是那么多情。”

  刘铄收回了宝剑呈在了手上,向刘骏靠近了些许,他向他行了一礼。

  “皇兄过誉了。”

  “用刘邦的佩剑舞这项羽的哀歌,也亏得你能想得出来。”

  刘骏的揶揄那么明显,刘铄生生受下,挺直了背脊,他回话的声音虽低却丝毫未缺一点气势。

  “当年若是楚霸王夺了天下,这剑怕也是楚霸王的囊中之物了。”

  刘铄若有所指地看了王宪嫄一眼,王宪嫄不安的心更加一惊,他这样明目张胆地与刘骏做对,这更让她担心他今日的安危了。

  刘骏暗下了眼色,虚眼睨着刘铄不卑不亢的神色,他的唇扯出一丝阴冷的诡笑。

  “可终究是刘邦夺得了天下,项羽成了亡魂。”

  刘铄一凛,浑身溢起了寒气。

  家宴变了味道,众人都嗅到了危险了气息,但皇主在上,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座位上惴惴不安地呆着。

  早已换上宫装坐在夫人位的殷兰觑着这一幕,瞧着时机,她轻启朱唇,巧笑着向刘骏谏道:“陛下,南平王的剑舞舞得精髓,臣妾跳那平平之舞您都要赏赐,南平王您更得好好赏赐了。”

  刘骏侧首看了殷兰一眼又重新看向刘铄,调了个随意的坐姿,他状似品着殷兰的话说道:“爱妃说得对,朕的确该好好赏赐南平王……南平王好诗词,也好美酒,朕宫中最好的御酒便赐予南平王了。来人!”

  刘骏高喝了一声,富朔立刻躬身应下。

  “奴在。”

  “快去将御酒取来,斟给南平王尝尝。”

  “喏。”

  富朔应了一声,退身便去取酒。王宪嫄慌了神,看着富朔消失地身影,她白着脸色,开始胡乱地编着理由向刘骏说道。

  “陛下,南平王适才舞了一曲,气息还未平顺,饮酒怕会不适,依臣妾看,不如将酒送入南平王府中,待明日再让南平王饮。”

  “皇后多虑了,南平王是好酒之人,只饮几杯又有何妨。”

  “可是……”

  王宪嫄还未说完,刘骏射来一束冷冽的目光,狠狠地将她说到嘴边的话噎回了喉咙里。

  “皇后是舍不得这御酒了么,无妨,若是皇后想要,朕便命富朔送一壶到含章殿去。”

  刘骏的话一出,王宪嫄与刘铄皆是一怔,无力地跌下了身子,王宪嫄的脸色变得更加地难看。

  御酒是一早就准备好的,须臾时间富朔已将酒取来:墨黑的漆盘盛着铜制的酒壶与酒樽呈到了刘铄面前,富朔躬身尊请着他饮酒。

  “王爷,请饮酒。”

  听到富朔的声音,王宪嫄醒过神来,向刘烁投去目光,她眼中满满都是让他不要喝酒的信息,一旁的刘骏沉吟了一声,大掌握住了王宪嫄的手腕,捏出的红印他准确无误地让刘铄看到,所明之意,他相信,刘铄看得懂。

  小侍官早已取走了刘铄手中的赤霄剑,他孤身立在堂中,看着酒樽中那清澈见底的液体,他的心狠狠抽着……成王败寇,他已是王,他注定就只能是败寇之魂了,凄然地笑了一声,刘铄倒是爽快地接过了漆盘中的“御酒”。

  “不要!”

  王宪嫄惊呼出声,想要挣脱刘骏的钳制,却抵不过他的力量被狠狠地摁了回去。刘铄凝着她含泪地眸子,安然一笑,仰首,他将酒樽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王宪嫄眼睁睁地看着他喝下那杯酒,心,已疼得没有了呼吸。

  喝下了“御酒”,刘铄将空樽翻过来予刘骏看,见得酒樽未有一滴液体落下,他狠狠地将酒樽摔在了富朔呈的漆盘里,露着醉意的放肆,他与刘骏说起话来也没了规矩。

  “陛下所赐果然是好酒,酒力强劲,皇弟着实不敌,这不,皇弟都开始泛起糊涂了。”

  说着,刘铄还晃了晃“酒醉”的身子,待稳了身形,他揖手向刘骏作了一礼,沉声说道,。

  “皇弟这厢便不能陪皇兄观宝了,皇弟先行告退!”

  说完,他直身转首,等稳了心绪,他毅然正步踏出了殿堂。

继续阅读:第四十七章 无法言喻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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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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