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之章:剑的意义】
汐风牧神2016-11-17 12:256,277

  挥舞,收起,手中的剑刃,早已记不清,重复了多少个来回。不远处,那个我始终都在努力靠近的身影,倚靠着朝阳,照亮了,灰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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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视角:尤恩

  自从索尔进入面前这个,被特殊金属门所封锁的房间之后,就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完全没有了音讯,“神”的声音,也迟迟没有再度响起。尤恩和索菲娅,只能在门前焦急地踱步,没有丝毫办法,而莱雅,则始终紧闭着双眼,似乎,是在为索尔祈祷。

  虽然尤恩不断地向玛尔斯爷爷询问,询问着到目前为止所发生的一切,从里塞尔斯的袭击到赛默的王都战争,从卡狄亚的“光之翼”到几近毁灭诺瑞恩的灾难,从荧光草原的神迹到反复重演的噩梦,从天启者的降临到“神”的审判,从次世代遗产到凡人的救赎……一切的一切,尤恩的心中,自己曾经目睹的这个世界,曾经无比真实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彻底失去了,失去了真理的约束,变得狂暴而无可理喻。

  可是……究竟,何为真理呢?

  所谓真理……即是,能够将一切形似不合理之物化为合理,而将一切形似合理之物尽数抹杀的存在,无可违逆的存在。

  从前总会耐心地为尤恩解答各种各样问题的玛尔斯爷爷,此刻,却陷入了长久而深不见底的沉默,只是神情坚决地,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中的旅行记录,仿佛全然忘记了同伴们的存在一般。而此刻映入尤恩眼帘的,老人手中的书页上所画的,正是,索尔手中的剑刃。

  “向前来!七名持有‘次世代遗产’的被召选者。用你们的生命,献上凡人的救赎!”尤恩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神”的庄严之声……七至宝,七名被召选者。赛默的王都战争,芬恩贝尔的幽灵事件,审判者骑士团,修正教会,荧光草原的神迹,塞西利娅公主失而复得的箭矢,还有……还有索尔独自一人,对抗母舰的力量。

  “所以,‘拯救世界’,并不是没有意义的,而我们的旅行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寻找‘世界的奇点’。”恍惚之间,尤恩猛然回想起,早在旅行的出发伊始,玛尔斯爷爷曾经说过的话。

  “世界的奇点”,拥有着能够改变世界走向毁灭命运的奇迹之力,原来……我们漫长旅行的任务,早已完成,那些被玛尔斯爷爷一次次记录在厚重书籍之中的名字,并非尤恩最初所认为的那样,仅仅,仅仅只是为了,铭记那些无与伦比的奇迹的降临而书写。

  凡人的救赎,拯救世界的英雄,“世界的奇点”,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同样的七个名字,七个,最重要的,同伴的名字。那一个个,最重要的同伴的名字,那一个个光辉四溢的身影本身,便是……“世界的奇点”。

  但是,但是那个理应能够拯救,拯救这个濒临死亡的世界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却在慢慢消逝呢?老人的眼中,尤恩从来未曾见到,玛尔斯爷爷露出过这样的神情,纵使,纵使是在知晓团长爷爷和主教爷爷死讯的那一刻,也不曾,不曾流露出,这样的脆弱。“索尔……失败了吗……?”翻飞的书页之中,装饰朴素的双刃剑下方,本该存在的,某个熟悉的名字,最终,却被象征着终焉的,残酷无情的空白,所吞没。

  “索菲娅……”面对着眼前这个,倚靠着冰冷彻骨的金属墙壁,不住哭泣的女孩,尤恩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始终没有办法开口。那种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悲伤,那种失去最温暖的依靠的泪水,不是旁人有能力,甚至有资格,可以去抚平的,就像主教爷爷的葬礼上,尤恩始终不知道,不知道该怎样,怎样去牵起那个,那个独自在冰冷的雨中,独自哭泣的,孩子的双手……但是,但是此刻的尤恩,已经学会,学会如何去鼓起勇气,鼓起勇气靠近,靠近那样,令人窒息的悲伤。我们是最重要的同伴,不是吗?因为是同伴,所以大家,绝对不会,绝对不会抛下,独自哭泣的你……索菲娅。

  尤恩,莱雅,玛尔斯爷爷,同伴们伸出的手臂,让我们即使身陷最残酷的悲伤,也能够勇敢地,擦干最苦涩的泪水,露出那即使再勉强,却也永远不曾黯淡的,笑容。

  “玛尔斯爷爷,请让我继承,师父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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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视角:索菲娅

  象征着奇迹的书页之中,自己的名字,散发出奇异的金色光芒,眼前的一切渐渐被弥漫的白光所笼罩。

  当耀眼的光芒逐渐褪去,出现在我眼前的……是那个,我一直,都在努力靠近的身影。

  只是这一次,我始终没能望见那……那因为我生疏的挥剑而露出的苦涩的笑容,没能听见那……那在我取得进步而兴奋不已时,永远挂在嘴边的那句,“还需勤加练习。”

  “师父……!!”想要喊出的声音,因哽咽,而消失在了喉咙里,眼角的泪水,再一次,抑制不住地涌出。

  始终紧握剑刃的手臂,早已冰凉,久久不愿倒下的身躯,是有十分重要的东西,想要去保护吧。

  “凡人!圣战之地,是被召选者以生命为契约的战场。并非被召选者的你,绝无参与圣战的权利!”响彻天空的“神”的话音,充盈着怒火,仿佛是在警告。

  但是,但是此刻的我,无论如何,纵使,纵使是违抗神明的意愿,也将抛下一切的悲伤与迷茫,努力地,努力地去握紧,手中的剑刃。

  因为,因为我想要成为……像师父一样,真正的剑客。

  将寄托着师父最后的意志的剑刃,紧紧握在手心的刹那,眼前的世界,转瞬间变得模糊,无数从未见过的影像,充斥于混沌的脑海之中,直到快速闪烁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一柄,一柄装饰朴素的双刃剑之上。

  ……

  “这样一来,终于完成了,菲尔德先生。七项次世代遗产的最后一件,次世代自学习型剑刃——‘普罗米修斯的责任’,终于完成了。”

  “太好了……终于……完成了。”

  回响在耳边的,陌生的谈话声,随着缓缓关闭的银白色金属门扉,渐渐消逝。这是……剑的记忆吗?

  ……

  气流的轰鸣声之中,静静地躺在某种透明容器之中的剑刃,与自己的同伴们一起,踏上了,寻找未来的旅程。战斧,弓箭,匕首,法书,权杖,长枪……还有自己——剑刃,长久的等待之后,呈现在自己与同伴们面前的……是一颗,无比美丽的星球,浩瀚无边的海洋,相互独立的大陆。

  从此,与同伴们分道扬镳,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

  ……

  血,鲜血,飞洒的鲜血。嘶哑的呼喊,痛苦的哀嚎,凄厉的尖叫……永无止尽的杀戮,被无数惊恐绝望的眼神所凝视。那种痛恨的,厌恶的,注视恶魔的眼神,终于让自己得到了,得到了那个,被诅咒的名号——“噬”,吞噬灵魂之剑。

  ……

  漫长得,让自己甚至以为,永远,永远不会有终点的……鲜血之路,直到某个孩子伸出的手臂,在那个瞬间,照亮了,原本,灰暗的世界。

  “我是索尔,让我们一起,去保护大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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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视角:索尔

  位于涅亚广阔沙漠之中的卡尔瓦,是一片倚靠着沙漠中仅有的三条河流之一——多玛河的绿洲,这里,也是在那样严酷的自然环境之中,少数能够孕育生命的地方。

  曾经年幼的我,心中总会不时地产生这样的疑惑:为什么……为什么大家,要选择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呢?后来,当我渐渐长大,才明白,大概……大概是因为,这里,有着我们想要保护的人吧。而且,当我们身处的环境越是残酷,我们的心中,想要保护那些,保护那些对自己来说最为重要的人的愿望,就往往,越发强烈。

  这……便是,“家”的意义。

  从初生的朝阳照亮世界的那一刻起,便是生活于此的人们忙碌却幸福的一天的开始。多玛河的河水,总是那样无私地,浸润着这片贫瘠的土地,为原本荒凉的世界带来了生命的光辉。自从有能力去帮助爸爸妈妈分担一些劳动后,我每天都会第一个在清晨来到河边打水,满心欢喜地看着手中的木桶慢慢被清凉的河水注满,发自心底地感激,感激上苍,赐予的恩惠。

  洒向农田的水滴,凝聚着每一个人心中的祈愿,这也是我最初懂得……名为“希望”的力量的地方。并不是说,人们心中的希望一定能够让庄稼获得丰收,而是人们希望看到丰收的那一天的心,能够让每一张经受着烈日炙烤与寒冷侵袭的脸上,始终不曾忘记,不曾忘记,笑容的模样。

  度过了被“火”所主宰的白昼,便是彻彻底底地,臣服于“冰”的黑夜。温暖宁静的火光之中,爸爸妈妈的身影,流淌着一整天的忙碌所积累的疲惫,但是,能够像这样,一家人说笑着围坐在餐桌旁,在火焰的摇曳中轻舞的幸福,就是我们,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时光。

  如果说,剥夺他人的生命是无法饶恕的罪恶的话,那我应该怎样去保护,保护那些,弱小到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够依靠自己的双手,去推开那扇,过于沉重的,通往未来的门扉的人们。

  多玛河曾经奔流不息的河水,与哭喊着跪倒在河边,一遍又一遍地向着神明祈求,祈求奇迹的人们眼中的泪水一起,一天天干涸,直至枯竭。

  承载着生命的希望的绿洲,在冰与火的炼狱之中,逐渐被一望无际的苍白的荒芜所吞噬。在黑暗的深渊中挣扎求生的人们心里,残存的祈求神明宽恕的最后的幻梦,最终也被残酷无情的人的罪恶,所踏碎,只剩下,灰暗无光的,悲鸣,与哀叹。

  原来,多玛河的枯竭并非神明的怒火所致,而是河流的源头遭到拦截。数月前,一位名叫达拉斯的领主,控制了多玛河上游区域,虽说被称为领主,但是根据打探消息的大人们的情报,更像是无恶不作的强盗。为了逼迫居住在整个多玛河流域的人们向其臣服,达拉斯领主封锁了多玛河的源头湖泊。然而……身陷无尽灾厄之中的人们,早已,早已无力献上贪婪的领主所要求的,数量庞大的贡品,只能在暗无天日的绝望之中,痛苦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在漆黑的淤泥中寻找那仅存的腐败的河水,究竟,究竟是什么,始终支撑着,支撑着我们,挣扎求生的身影?看不到未来的时候,是那场夺走属于我的一切的瘟疫降临的时候,是爸爸妈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为我抹去眼角的泪水的时候,是声嘶力竭地哭泣的孩子,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时候……

  如果,如果我已失去,如果我已失去那些,那些想要去保护的,对自己来说,最为重要的人们,那我又该如何……如何去推开那扇,通往未来的门扉?

  “那样的话,就去保护每一个比你更加弱小的人吧……我的孩子。”

  在完全称不上武器的废铁之中,当我第一次握起心目中那个……名为“剑”的存在,然而,即使是这样,这样锈迹斑斑的铁块,因为心中那不曾消逝的,爸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所埋入我心底的话语,也始终绽放着,绽放着无与伦比的,耀眼夺目的光辉……名为“责任”的,光辉。

  不愿在痛苦与绝望之中就此结束自己生命的人们,终于决定奋起反抗。“纵使,我们终将走向死亡,但是在这一刻,我们想要燃烧,燃烧自己卑微的生命,只为看到,看到那一线,能够照亮我们未来的曙光……”我永远无法忘记,无法忘记,那一天的朝阳之中,面对着满目金色的世界,年少的自己,是怎样鼓舞着,鼓舞着看不到未来的人们,努力地,努力地用自己的双手,去推开那扇纵使无比沉重,却也必须背负着一切,一切重要之物,去面对的,通往未来的门扉。

  究竟,究竟是怎样的决心,才会让我们愿意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对抗那些手持利刃,身披铁甲的敌人?近乎屠戮的战斗,明明看不到任何,任何获得胜利的希望,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依然义无反顾地,义无反顾地奔向……看似只有死亡的战场?

  或许,或许是因为,大家从心底,相信着,相信着我所描绘的,那一线,缥缈的曙光。照亮未来的曙光,并非能够被拯救才愿意去相信,而是相信本身,就能够拯救看不到未来的我们。

  最后一名……当最后一名挥舞着利斧的同伴的身躯,最终也被一柄剑身漆黑的双刃剑所贯穿……被同伴的鲜血染红的广阔无际的大地,始终,始终还是,无法迎来,明日的朝阳吗?

  急速落下的斧刃,紧握漆黑利剑的右手,最终成为了能够让最后一名同伴,面带笑容地,离去的陪葬。达拉斯领主的咆哮,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罪恶的脓血从断裂的右臂疯狂地涌出。然而……此刻,真正失去一切的我,纵使面对着手持利刃的,团团包围的铁甲武士,也早已,没有丝毫的畏惧。

  毅然握紧深深刺入同伴身体的漆黑剑刃,那一刻……我听到了,听到了,命运的呼唤。

  疯狂舞动的剑刃,剥夺一切目所能及的生命,直到鲜血,冲刷了悲鸣,寂静,掩埋了叹息,只留下独自屹立于天地间的身影,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如果,如果我已失去,如果我已失去所有,所有想要去保护的,比此刻的自己,更加弱小的人们,那我又该如何……如何去推开那扇,通往未来的门扉?

  那样的话……就去保护每一个比你更加弱小的人吧。

  “我是索尔,让我们一起,去保护大家吧!”

  金色朝阳之下,擦干所有的泪水,想流的,不想流的,迈过铭刻了鲜血与杀戮的大地,忘得了的,忘不了的。

  我,我愿意,我愿意用手中的剑刃,去照亮这个世界,照亮这个世界的,一切灰暗。

  (此处CG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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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视角:索菲娅

  当仿佛完全凝滞的时间,再次开始流动的时候,轻轻地,抹去眼角的泪水,将铭刻于剑刃之中的师父的记忆,深埋在心底。

  从这一刻起,你的力量,将成为……我的责任。

  “凡人,获得‘普罗米修斯的责任’承认了吗?也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资格,挥舞手中的剑刃!”“神”的声音缓缓响起,没有了怒火,但是异常平静的咆哮声之中,早已浸透了无限的杀意。

  眼前的三个身形巨大的奇特生命,根据师父的记忆,似乎是被称为“天使”的神之造物,拥有着完全超越常理的恐怖力量,掌控“圣战之地”的主人。

  当“神”的咆哮逐渐归于平静,还没来得及平稳呼吸,三名天使的身影,便已在同一时间彻底消失了踪影,狂风呼啸,羽翼飞舞,银光闪烁,超越极限的战斗,凡人与神明的,宿命之战。

  但是,我……

  “剑意·无念。”背水克敌,生死两忘。

  精准无误的感知,在千钧一发之际使自己免于死亡的威胁,奔涌的剑光在咆哮的空气之中划出密集得如同雨点的攻击。

  已经明白了……

  “剑意·无我。”剑之极意,天道杀伐。

  师父在战斗的最后一刻放弃使用的招式,自己十分清楚,师父作出如此选择的决心,但是,此刻的自己,早已,早已不再心存丝毫的迷茫,与黑暗。

  师父教给我的……

  “刀语·修罗。”噬心战魂,魔神灭世。

  失去本心的话……即使,即使能够获得这场战斗的胜利,那样的自己,又将如何去保护,保护这个,逐渐崩坏的世界?

  答案呢……就是将自己为何而挥剑的心,毫无保留地,寄托于,手中的剑刃之上。

  剑的意义。

  “心音·责任。”剑自无心,唯使者立。

  剑的意义……会因为挥舞之人的意志而改变。

  如果说,剥夺他人的生命是无法饶恕的罪恶的话,那我也将独自背负起,背负起这无比沉重的罪恶,毫不动摇地,用手中的剑刃,去保护,保护一切,我所珍视的,想要保护的事物。

  因为啊,因为我,始终相信,相信那些我用生命所保护的重要之物,终于有一天,一定,一定会成为,那一线,能够照亮这个世界的,未来的曙光。

  这是……我的责任。

  ……

  纯白光芒之中,执剑而立的少女,微微仰起的脸庞,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轻轻地流淌,被嘴角的笑容,照亮。

  飘零的树叶下,独自挥剑的少女,不远处,是那个,她始终都在努力靠近的身影。

  “师父,您为什么会被称为剑圣呢?”

  “因为令人畏惧的力量吧……”

  “师父会被称为剑圣,我想,最重要的,应该是保护弱者的心才对。”

  倚靠着朝阳的身影,似乎……是在微笑吧?

  (此处CG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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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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